39、领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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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了两式文件，左边是囚鸟股份转让和《乌鸦会》的版权合作书，右边是份诊断报告。
像是通往不同世界的两条路，在书叙白眼前延伸，越过脑海里那扇白光四溢的门。
他拿起手机，指尖悬在秦绪的电话号码上，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一个不可预测的结局悬在眼前。
他应该让得而复失的爱人和他分担这份噩耗吗，书叙白关了手机，好像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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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eco咖啡厅，落址思康路平日人流稀疏，秦绪如约在角落找到位置，对面的人恭敬起身朝他伸出手：“秦先生。”
秦绪看了眼，径直忽视。
对面尴尬地笑了几声，想寒暄的话瞬间收回，他殷切堆笑：“秦先生喝点什么？”
“我不喜欢闲聊。”秦绪不为所动。
男士铩羽而归，只好撤下面具，老实道：“秦总如果是问原稿的事，确实不在我手里。”
“你当然不配有。”秦绪表情很淡，理所应当的说出事实。
男人正是抄袭事件的第二名发帖用户，想找他很简单，秦绪本不屑于和这种人打照面，但上次被他随口一提，经由法务部吓了吓，竟挖出不得了的猛料。
几经犹豫，秦绪决定亲自来会会他。
男人脸色有些难看，笑得很干：“我不过为了竞标，乌合不至于连前员工的发展也要插手吧。”
秦绪手指敲了敲：“真的只是竞标么。”
“我没理由在这种事上撒谎吧秦总，现在大环境不好，接点散活无非混口饭吃，如果是他们公司和贵司有过节，也和我不相关吧？”
秦绪没回他，才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对面便有些着急：“我手机里还有那份招标信息，绝对句句属实！”
他说着就翻找出了资料，秦绪并不关心这个，见他说了半点也绕不到重点，直接点明：“你知道这个标书背后的负责人是谁么。”
果然，男人瞬间哑声。
秦绪的人先他一步查到了这份招标信息，起初并未将这种杂毛小司放在眼里，而招标负责人的名字：郑存渊，却吸引了陈律关注，他常年游走商业案法庭，稍微特殊点的人名很容易被他记住。
凭借着稀薄记忆，陈律从茫茫案件中终于找到了答案——郑存渊，曾国内龙头科技公司“潮越”高管，三年前因参与一起跨国倒汇案，被捕入狱，当年只在圈内掀起过小波澜，若非陈律常年跑案子，也不会注意到。
听说后来因重审获无罪释放，陈律才抽空看过一眼。
履历脏污后还能平步青云的人，很值得深挖，果不其然从郑存渊的公司找出端倪，他不过今年成立的小公司，承接业务却全是业内有名有姓的企业，但该司70%股份却并不在郑存渊手里，而是落到了个名叫沈明的人头上。
秦绪记得这个沈明，是梦游科技的分部总裁，年前投资部在他们手里吃过亏，本是几个小项目，秦绪并未放在心上，若非要查此件事的始作俑者，秦绪压根都不记得这个名字。
见他沉默，秦绪已经了然。
层层深挖，都指向了梦游科技这座大山。
“你和梦游科技什么关系。”他开门见山，已经不打算遮掩，知道对方今天有备而来，他便也做好了和背后者撕破脸的准备。
男士依旧是客气的样子：“秦总，我只和他们的猎头有一面之缘，别的真不清楚。”
死性不改，秦绪知道，对付这样的人不该多周旋：“梦游科技的猎头是从极限出去的吧，他们的董事和我从一个牌桌上下来的。”
“要不要你，只是我一句话。”
他又继续补刀：“你也很清楚，事发到现在梦游科技都没有站出来表态，不然你也不会急到来找我，被乌合封杀，你是独一份。”
用在他这样一个小喽啰身上，也算殊荣。
“秦总，秦总！”面对威胁他无法再维持虚容，下意识想要起身，“我和梦游科技绝无瓜葛，那个郑存渊！对！郑存渊，他只说让我发布谣言，答应我事成后引荐给总部高管，我那时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啊秦总！你知道我与囚鸟当初闹得不愉快，头部谁还敢再用我，若不是山穷水尽，谁愿意自毁名声？”
“拗曲作直。”事到如今还想要将责任归咎于囚鸟，秦绪深知此人已无药可救。
他当初泄露机密引流在先，乌合谅在他年纪尚轻并未走法律程序索赔，只做了业内警示，法外开恩下若他肯收敛气焰，在中下企业混到高管也是不错，偏偏狼子野心，贪心不足。
见秦绪不为所动，他开始破罐破摔：“呵，秦总把人逼绝的时候没想到后果吗？”
“警示对你而言当然无足轻重，公司会因警示而有所损失吗？所有员工会因此而辞职吗？我的职业生涯，我这20多年的所有努力不过是你轻飘飘的一句话，你当然可以一笔带过！”眼见谈判无果，他已经顾不上漂亮的恭维，只顾宣泄着内心不满。
那次偷跑，被迫叫停了囚鸟正在研发的一款内测手游，那是书叙白对市场的新尝试，若开发成功，可以打开女性对游戏市场的需求，做游戏烧钱，虽然对秦绪来说这些并不算什么，游戏也并非乌合的收入大头。
但他知道，有人在乎。
“有什么话，你可以和法官慢慢说。”秦绪不善于和这类人打交道，他耐心很少，对旁人更甚，尤其讨厌和蠢笨者交谈。
人从来没有类别之分，妄自给本我下定论，不是聪明者会做的事。
他没有教人的本分，见法官的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更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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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思康路的满街银杏下，秦绪今天开了辆不显眼的宝马，抬手拨通了号码。
“秦总。”
“接触下梦游科技，约个时间。”
段虹显然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她照例问询：“需要同步给投资部吗？”
“不用。”
段虹在那头停顿了片刻，随即答复：“明白秦总。”
挂了电话，秦绪踩油开回公司，五点还有个会议，脑海里不自觉浮现起林政给他的那份照片，杜预的脸挥之不去，和所有事情交织在一起，搅成线球。
小白曾和他这位合伙人闹得不算和谐，即便如小白所讲二者仅为共赢关系，但杜预的再度现身，还是让他认为事情绝非简单。
秦绪打开微信，长按语音：“查下梦游科技。”
对面很快传回：【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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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比预约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嘉启新项目推进顺利，过段时间要到香港对接新实验室，负责人方治渝正在上头汇报，桌上手机嗡嗡震动两声。
秦绪拿起来——是书叙白发来的一只摇尾小狗，下方附言：【几点回家？】
会议室人很多，秦绪压了笑意：【别等我，自己先吃饭】
对话很自然，很平常，但却让他觉得莫名温馨。
他不知从哪儿看到过，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家，下班后只想待在车里放空不愿回家，秦绪难以理解，如果可以，他此刻真想拥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飞奔回去拥住书叙白。
迈巴赫市内最高限速100公里，离他回家也需35分钟，这太久了。
对面秒回：【不太饿，我要先洗个澡】
秦：【去我房间洗，有个大浴缸】
白：【小狗坏笑/我不~】
秦：【那你记得把屋内温控开高点，出来别着凉】
白：【大浴缸一个人泡太浪费水了，我是节省资源的好公民】
秦绪眉头微蹙，看懂了他的暗示：【等我回来，保证物尽其用】
白：【再见，我去洗澡了！狗狗呲牙/】
秦绪突然笑出声，整个会议室纷纷侧目，方治渝站在PPT前双眼茫然：“秦总，有什么问题吗？”
秦绪慌忙扣了手机：“挺好，没问题。”
方治渝挠挠头。
在一阵隔靴搔痒的难忍后，秦绪没忍住打开了家里监控。
他从前养过一只流浪猫，监控便是那时候安的，小猫好动免不了在家里捣乱，他忧心自己那满墙绝版唱片，只好时时刻刻盯着。
小猫超脱同类的活泼，但秦绪几乎没时间陪它玩，趁着某个清晨，小猫越狱逃跑，重新在小区内给自己找了个新主人，便再没回来过。
秦绪坦然接受了连自己养的猫都要跑的事实。
不曾想几年后的今天，监控再次找到新的用处，看着在客厅进进出出的身影，秦绪心里莫名安心，画面位于角落的视线，让他总觉得在透过隔罩看一件珍贵的藏品。
仅他私人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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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随意堆叠着几件外套，是早晨秦绪出门忘记收拾的残局，近日温差每况愈下，他换衣服的频率高很多，书叙白将衣服收进脏衣篓的时候，几根领带闯入他视线。
是很别致的花纹，有复古老花的，银丝暗纹的，还有休闲些应对轻松场合，无一例外和秦绪的气质格外适配，书叙白没忍住，拿上手打量。
他很喜欢给秦绪送领带，手工的，自己做的，定制的，高奢的，像是装点一件满意的艺术品，书叙白对他系领带这事近乎执迷。
为此，他特意学会了每种领花的手法。
领带系住秦绪的同时，也系住了书叙白的心。
鬼使神差般，书叙白缓缓将领带系在了手腕处，像那晚一般。他虽厌弃彼时秦绪的用意，实则心底却贪恋禁锢失控的感觉，他用尽力气，才将领带的力度拉到极限。
可比起秦绪那晚的缠绕，远远不够。
手腕处力道越近，刺激书叙白的情绪越深，压迫带来的那一点点痛感，才可唤醒他心底生命的鲜活感，让他感受存在。
书叙白呼吸急促起来......
遥远的乌合大厦，66层会议室里，秦绪瞥过手机屏幕眸光复杂，逐渐沉静，掀不起半分风浪。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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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机械音转动，书叙白穿着睡衣从洗衣房出来，和秦绪对上目光。
“你这么快就......”疑惑的话问到一半，书叙白隐隐感觉不对劲，放在岛台上的那杯温水被秦绪一饮而尽，他径直走过来。
顺手解开了领带。
“秦绪......你......”书叙白话没说完，就被来人狠狠抵到墙上，等他反应过来后，手已经缠上死结，摁住高高扬起。
“小白。”秦绪腰腹压得他极紧，他很难不感受到异样变化，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怎么这种事也要骗我？”
书叙白还欲装作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心底的万分期待，也难以在狼顾虎视的突袭下显露，本能畏惧令他只得示弱来博取一丝怜悯，秦绪现在的模样，他说不害怕是假的。
视线方一短暂的交汇，骤雨急袭，满池夏荷顷刻被摧残殆尽。
那野气又强势的吻，翻天覆地盖过来，顷刻剥离书叙白一身力气。
秦绪单手将他架起放在腰间，翻身压上了沙发，对面很是配合地抬脚圈牢，他摁牢那欲拒还迎的手腕，另一只手同剥洋葱般熟稔解开纽扣。
方至关键处，书叙白慌忙避开他的吻，眼神迷离：“等等，戴上......”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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