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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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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丫头，大早上的，麻烦你了。”
苏奶奶扶着苏景笙软绵绵的身体让她趴在了一副清瘦的背脊上。
一道清脆的嗓音温缓地回答道：“苏奶奶，不用客气。”
声音的主人用双手颠了颠背上的人，纯白色的裙摆撩过门槛，出门了。
……
苏景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四处看了看。
周围都是一片白，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
不对啊，我不是死了，然后死后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家吗？还看到了比自己先走了好几十年的奶奶。
怎么会突然跑到医院来了。
啊？谁死了……
苏景笙用双手按了按自己隐隐胀痛的头。
缓过来之后，疑惑道，我怎么会想自己死了呢？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苏景笙有点恍惚，摇了摇脑袋。
“芽芽，你醒啦。”苏奶奶提着饭盒进来就看见苏景笙坐在床上，赶忙过去。
把手里的饭盒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苏奶奶用手背去探了探苏景笙的额头。
松了口气道：“可算是退烧了。”
“奶奶，我是发烧了吗？”苏景笙满脸疑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唉，你这丫头，不舒服了，也不告诉奶奶，我一大早去你房间，才发现你发烧了，都不知道烧了多久。”
苏奶奶叹气：“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可别又烧成个傻子。”
苏景笙听完不高兴了，板起个小脸儿：“奶奶，你不许说我傻。”
“不傻不傻，不是没烧坏嘛。”苏奶奶扭身去拿放在一旁的饭盒，“来，芽芽，先把饭吃了。”
苏景笙在医院里待了一天，没什么事了，隔天下午就出了院。
苏奶奶来接的她，她们办好离院，就走路去了附近会有公交车驶过的路口等车。
苏景笙站在路口，四下望了望，竟莫名有种久违的感觉，一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身边的奶奶。
“今天是星期几啊？奶奶。”苏景笙问。
“星期五了。”苏奶奶听到这个问题，一脸担忧地去摸苏景笙的脑袋，“不会真烧出了点儿毛病吧？连星期几都不知道了。”
苏景笙也很奇怪自己怎么连这种小事也不知道，不过她又转而想道：“今天星期五欸，那岂不是学校放学了。耶，玩儿两天！”
苏奶奶一看自家孙女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屈指弹了一个脑瓜崩。
“哎呦，好痛。奶奶您干嘛弹我，我感冒刚好，脑袋还疼着呢。”苏景笙捂着脑门儿。
镇上的医院不算远，搭了不到半小时的公交，苏景笙便和苏奶奶一起回到家。
苏景笙现在有点无聊，踢踢踏踏地回了自己屋。一屁股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地看奶奶收衣服。
苏景笙的房间就靠着院子的方向。
院子正对大门的地方用好几块大石头搭了个洗衣服的台子，院子角落有一个用石头和水泥堆砌的取井水的装置。
奶奶正在院子里忙忙碌碌。
放在桌面缺了个角的课本被窗外的风吹着翻动了一页。
苏景笙的视线移了上去。
“四年级（二）班”
“苏景笙”
语文课本第二页歪七扭八地写着这两行字。
原来我现在是四年级啦。
苏景笙脑海里莫名浮现这句话，然后就呆住了。
“啊？四年级就四年级，我难道不是四年级吗？”
这种之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苏景笙之前就觉得怪怪的，她说不出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不过，如果让九十岁的她来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恍如隔世。
可是四年级小朋友的脑袋里是没有这个词的。
苏景笙现在单纯就是觉得奇怪。
但小朋友脑袋里奇怪的想法多了去了，所以苏景笙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下午六点多，苏景笙在课本上画小人图的时候，眼角余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她哥踩着自行车回来了。
她哥长得很高，留着个寸头，浓眉大眼。
苏景笙立马丢下铅笔，跑了出去。
“哥！哥！有买什么好吃的回来吗？”苏景笙踮起脚去扒拉他哥背着的书包。
苏景笙个子矮，还不到她哥的肩膀。
“带了，带了，别扯我书包，我说你多少回了，扯坏了怎么办？”苏景润把自行车停好，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红色袋子。
苏景笙眼睛亮了亮，从他哥手里接过袋子，迫不及待地打开。
“哇！好多辣条！我爱你哥，你真好，哥！”苏景笙嘴甜地一顿猛夸。
苏景润看着妹妹高兴的样子，嘴角噙着笑。
“不过现在不能吃，一会儿奶奶叫吃饭了，你吃不下，奶奶又该怪我给你买零食了。”
“知道！知道！”苏景笙乖乖应声。
苏奶奶在厨房切菜，听到屋外芽丫头咋咋呼呼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己孙子回来了。
不一会儿，放下书包的苏景润就进了厨房。
“回来啦，这个星期在学校怎么样？”苏奶奶笑眯眯地问。
“挺好的，奶奶。”苏景润坐在灶膛前准备烧火。
苏景润今年十六岁，在镇上的中学上高一。
“你邱意姐最近刚高考完，还在家等成绩呢。”
苏景润听到这个名字恍了会儿神，然后才语气平静地说：“邱意姐成绩那么好，肯定考得不错。”
“我寻思着也是，十拿九稳的事。”苏奶奶说到这儿，又把苏景笙周四发烧的事告诉了苏景润。
“这次还多亏了你邱意姐，要不是她在家，我都不知道喊谁帮我把芽丫头背去医院呢。”
“那是得好好谢谢她。”苏景润接口。
晚上祖孙三人在桌上吃饭。
“芽芽，你两天没去学校，记得到时候问问同学功课，向同学请教请教，别落下了。”
苏奶奶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苏景笙碗里。
苏景笙刨着碗里的饭，声音含含糊糊地敷衍道：“知道知道。”
“你这丫头，小学都跟不上的话，以后该怎么办噢。”苏奶奶一看就知道她在应付自己。
苏景笙调皮捣蛋，在书本前面坐不住，从小到大都不怎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让苏奶奶很是头疼。
“没关系，没关系，哥哥会读书就好啦。”苏景笙眼里只有眼前这碗饭，随口道。
听妹妹拿自己当借口，苏景润无奈地笑了笑：“哥哥是哥哥，而且哥哥也不会一直陪在芽芽身边……”
不会一直陪在芽芽身边……
苏景笙一听到这句话，筷子忽然间没拿住，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苏景润和苏奶奶都被吓了一跳。
“这丫头，怎么筷子都拿不稳……”
……
苏景笙知道奶奶和哥哥在说话，但她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
哥哥，不，比现在更高大年长的哥哥似乎是在跟什么人争执。
他们站在路口边……
不要……不要……
好像预感到什么令自己恐惧的事情会发生，苏景笙对着那边尖叫。
可那边好似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景润，我说过很多次了，能多给我一些信任吗？我和任肖真的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他会送你回家吗？”
“他只是顺路载我一程而已。”
“景润，我觉得或许我们真的不合适。两个人相处得这么累，真的没有必要继续在一起了。”
“……勉强不来，也试不出来的……”
“所以，分手，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说罢，那个女人似乎想转身离开，哥哥不甘心地去拉对方，似乎以为这样就能抓住一切。
不要……不要……
砰——
一辆货车从转角驶来……
不！
“哥哥！邱意姐！”
一道身影从远处跑来，满是泪水的脸上布满恐惧和绝望。
那道身影乍然间抬头，苏景笙对上的是自己的眼。
……
“哥哥！邱意姐！”
苏景笙带着哭腔大喊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芽芽，别哭，别哭啊。你哥在呢，你邱意姐也在家呢，别哭啊。”苏奶奶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哭成个泪人的苏景笙搂进了怀里，轻轻地给她擦眼泪。
苏景润见妹妹伤心成这样，也慌神去哄。
“芽芽，哭什么啊，不哭，不哭，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苏景笙沉浸在恐怖的画面里，好久都没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顾自地哭了多久，混沌的思维才一点点恢复清明。
刚刚那一幕是什么？我看到的是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看到那种东西……
是幻觉吗？可是为什么我感觉那么真实啊……
就像，就像已经发生过一次一样。
那，这难道是预言吗？预言哥哥和邱意姐以后会……
不，不，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芽芽在嘀嘀咕咕什么呢？什么叫＇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啊？”苏奶奶疑惑地去看旁边的孙子。
苏景润闻言摇摇头，用手抹去妹妹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脸上布满担忧：“我也不知道。”
苏奶奶和苏景润看着哭个不停的苏景笙低低抽噎了一声，然后呼吸声逐渐平稳，睡了过去。
一老一少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同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