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凯茜的N种人生》阿尔瑟斯

81、惊梦

　　“我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你想怎么样？”

　　“替我……不然我就杀了这小子！”

　　“怎么会是你！？凯茜呢！”

　　“她被我调走了。”

　　好吵……

　　“你跟你的父母一样蠢，你以为你阻止得了我吗？为了……我什么都做得出！”

　　“没用的，凯茜她不会来的。”

　　“那我就带着这个小鬼一起下地狱！”

　　好疼……

　　“把我的命给他。”

　　“既然你下不了决心，我来帮你一把。”

　　“为什么？”

　　“我早就该死了。这样恶心的血脉，还是断绝干净了的好。”

　　“你说过会一辈子陪着我的。”

　　“很抱歉骗了你。赶紧动手吧，不然来不及了。”

　　“爱也是欺骗吗？”

　　“除了爱你。都是假的。”

　　“骗人。”

　　“嗯，我骗人。”

　　好烫……他的身体怎么了……

　　库洛洛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下硬邦邦的床板，火车有节奏的车轱辘声将他的思绪从十几年前旧梦中拽离。原来是做梦，他伸手抹了一下脑门，摸到一手的汗。
　　感受了一下车厢内的温度，库洛洛判断噩梦的源头应当是空调故障。这么热的室温，加上他起身时的动静，另一边的凯茜竟然没醒？
　　一旦扯上凯茜，库洛洛总是很难保持冷静，当即掀开被子走了过去，鞋子都顾不得穿。
　　然而凯茜并没有出事，至少表面上看来没有。她好端端的在对面的床铺上躺着，双手压在棉被外，睡姿端正。
　　库洛洛仔细端详着凯茜的睡颜。车厢内没有灯光，只有几缕月光透窗而入，照得凯茜的脸色有些差。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凯茜，在库洛洛眼中也是可爱的。毕竟醒着的凯茜可不会有这般宁静的表情，她在他们面前，从来都很强势。
　　替凯茜理了理被角，打算找列车员反映一下空调故障的问题。收回手的瞬间，不协调感涌上心头。
　　不对，凯茜的呼吸节奏比平常快了些。
　　带着疑问重新观察了一遍，库洛洛发现凯茜的眉心略微皱起，嘴唇也抿着，并非普通睡着了会有的表情。
　　“凯茜。”轻轻推了两下，没推醒，力气大了几分，声音抬高，“凯茜！醒醒！”
　　照一般情况，等不到他喊，凯茜早该自个儿醒了。她这是做噩梦了吗？
　　想到刚刚的梦境，库洛洛不由得后背发凉。同一车厢的两人同时陷入梦境，搞不好还梦到了同一段过去，如此诡异的情况实在不像巧合。
　　正思索着，库洛洛听到属于凯茜的声音响起。
　　“痛……”
　　她醒了？
　　“……杰斯。”
　　下一秒，库洛洛干脆的抓住凯茜的双肩把人揪了起来。明明该是粗鲁的姿势，却因为施加者与承受者的特殊，意外的优雅。
　　在库洛洛的摇晃下，凯茜终于睁开眼睛。和库洛洛一样，她醒来后也还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不至于对库洛洛的举动大惊小怪。
　　“行了，放开我吧。”凯茜拍拍库洛洛的手。
　　库洛洛看着凯茜的双眼，确定她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乖乖放了手，却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床铺。他弯着腰站在她面前，身体随着火车运行的节奏微微摇晃。
　　“怎么？”
　　后一步醒来的凯茜没可能知道库洛洛正巧也从旧梦中惊醒，对他的沉默不发和原地不动非常不理解。虽然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但只要是人都会做梦，噩梦而已，她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
　　“你说梦话了。”
　　库洛洛伸出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为她擦去额角的汗。理智很快提醒他收手，于是他转手掏出一方手帕。
　　凯茜接过手帕，在脑门和脖颈上按了一圈，再开口时语气是一贯的随性，“谢了~手帕我先收着，回头洗过再还你。”
　　库洛洛坐回了自己的床，却没有如凯茜希望的那般将话题揭过，“你不问我听到了什么吗？”
　　“没这个必要，我心里有数。你再提的话，我会生气的哦~”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二活下来的两人，一个是被无辜牵连的孩子，昏迷了全程一问三不知，一个是众所周知的杀神，只回答生死相关的问题。
　　杰斯杀了本拉多长老。
　　她杀了杰斯。
　　除此之外，凯茜什么也没交代。
　　杰斯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祖父，库洛洛是被谁绑的，为什么被绑，她说她不知道。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呢。”微笑的表情配上温柔的语气，却无端令人浑身发冷。
　　“那你为什么要杀杰斯？”
　　“因为他背叛了我。”
　　没人敢问是怎么个背叛法导致凯茜起了杀心，因为杰斯的死相实在诡异。诡异到若非她言明，没人会认为那具干尸能是杰斯。
　　一切都是据说。
　　据说杰斯留了类似遗书的东西，揭露了本拉多长老伙同外人残害儿童的罪行。据说本拉多的个人物品里找到了相关罪证，他不止拿了黑X道的好处帮忙倒卖儿童，还利用职务之便坑了好几个特攻队的成员，拿死者的尸体进行人体实验。也有传说实验时人还活着，是在手术台上断的气。
　　人死了，再离谱的流言也无人能够澄清，一时间流言满天飞。其中最令人发指的一条流言是，杰斯的父母其实也是被本拉多害死的，因为他们发现了他背叛流星街的事，所以他设计让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死于意外。
　　最后大长老出面公开了调查结果，盖章本拉多背叛流星街的事实，宣布将他的所有个人资产充公。他的尸首被悬挂在了一座垃圾堆的顶端慢慢风干。杰斯因为大义灭亲，尸体被葬进了教堂边上的公墓。杰斯留下的东西，按照他生前的意愿尽数交给了凯茜。

　　所有人都觉得库洛洛应当知道点什么，包括剧团的伙伴们，大家认为以他的聪明才智不至于完全被蒙在鼓里。事实上，他确实知道些内情，但只是猜测。既然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也有并非猜测的事，无关事件，仅关于那两个人的秘密。他们的爱与誓言，她所拥有的禁忌能力，虽然凯茜未曾要求，但他决定把这些带进坟墓。
　　结果凯茜一点不按常理出牌，在带大家离开流星街后，她自己把能力的真面目公布了。
　　——生杀予夺，以命换命。
　　她可以抽取他人的生命力用来治疗自己或其他人。这个神奇的能力并不令人愉快，因为抽取时会附带一定情感，绝望、仇恨、对死亡的恐惧会一并流入接受者的体内。她一共只用过四次，两次用来救自己，两次用来救伙伴。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当年萨拉萨怕成那个样子，一个恶贯满盈的刽子手死前的怨念，对于一个遭遇了绑架和虐待的7岁小女孩来说确实是巨大的精神折磨。凯茜甚至一度后悔救了人，因为活下来显然比死去给萨拉萨带去更多痛苦，好在萨拉萨最后克服了心理障碍。
　　另一个被这项能力救活的是他。
　　“可我没觉得痛苦，只感受到了温暖。”
　　他曾私下找到凯茜，这样对她说。
　　“因为杰斯是自愿的，他想让你活下去，这股信念传达给了你。”
　　说起杰斯时，凯茜的语气很温柔。他曾经看过她流着泪为杰斯刻碑的模样，只有他和牧师知晓，杰斯墓碑上的字是她刻的。一笔一划都倾注了爱，字刻完了，她对着墓碑说晚安。
　　此后她便好似放下了这段过往。满大陆乱跑，搜罗一堆又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挑挑拣拣后送人的送人，卖钱的卖钱。他看她笑看她怒，却再没见过她掉眼泪。他小心的接近试探，期待她有一天真正放下。却不想十多年过去，她选了个从天而降的外人，也不选择他。

　　“那换个话题。”在这辆不会有伙伴突然闯入的开往流星街的列车上，他终于可以问她，“你对西索到底是怎么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