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凯茜的N种人生》阿尔瑟斯

125、约会日记（二）

　　十几二十年前，进入流星街不需要经过哨岗，任何人、任何势力都可以随意出入。
　　听上去很自由吧？
　　无需准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丢弃就丢弃，想掠夺就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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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致的自由是很昂贵的。”
　　“不想笑就不要笑。”
　　隔着面罩，库洛洛看不到凯茜的表情，她的话语听起来也有些含糊，难以判断其中的情绪。但是，某些无形之物借由两人交握的双手传递了过来。那份温暖的力道大概代表了鼓励和安慰，库洛洛想。
　　“你愿意猜一下吗，外人从流星街夺走了什么？”
　　因为垃圾成山成海，流星街外围的空气质量非常差，不仅奇臭无比，而且对人体有害。普通人不必说，闻多了会晕倒，必须戴过滤面罩才能在垃圾堆里工作。近些年来垃圾的投放量逐年增大，工业垃圾之类的有害废弃物对环境造成的污染也愈发严重。现在，最前线的分拣员甚至得穿上从头包到脚的防护服来保护自己。
　　念能力者体质强悍，一般不会受大影响，不过不会被毒倒不代表不会觉得臭。库洛洛作为土生土长的流星街人自然是早就闻习惯了，但他体贴的给凯茜带了个最新款的面罩。
　　以凯茜的身体素质，没有面罩也不至于受不了，可要她在这种环境下跟库洛洛聊天就有些勉强了。再说为什么要不识趣的拒绝男友的体贴呢？
　　“我猜，被夺走的是人。”
　　熟悉的声音从面罩下缓缓传出。尽管模糊，还是能听出凯茜惯有的淡定。没有同情，仅仅是从理性的角度进行分析。
　　这是个很容易就能得出的答案，虽然很残酷，人类在一些人眼中是可以当作资源的，这种事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流星街的人没有户籍，没有像样的武力保护，身份上比祖父的实验室里的那些孤儿还要不如。
　　“你说的对。柔弱的孩子和年轻女性被黑X道当成资源掠走，然后毫无尊严的死去。”
　　流星街的内部一直很团结，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所谓团结不值一提。没有力量，便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被夺走。
　　黑X道的人为何如此猖狂？
　　因为过去的流星街太弱小了，弱小到明知是与虎谋皮，却不得不仰赖黑X道的鼻息残喘。乞丐尚且有反抗之力，可彼时的流星街在黑X道集团眼里连狗都不如。人会在意流浪狗的想法吗？不会。
　　既然不用担心被报复，当然没必要收敛。在越来越过分的压迫下，流星街人终是站了起来……可是，被夺走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了。
　　“以后不会了。”
　　凯茜的声音打断了库洛洛的追思。
　　“现在流星街有了反击的力量，象征‘拒绝’的哨岗便是最好的证据。再说，经过你们去年那一闹，黑X道的势力范围大幅度缩水，少说也要五年八年才能恢复。”
　　“我们并不是为了……算了。”库洛洛摸摸鼻子，咽下了多余的解释。
　　幻影旅团袭击友克鑫拍卖会是为了竞拍的宝物，可那真的是唯一的原因吗？问题的答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或许他们也没有准确答案。雇佣揍敌客家暗杀十老头的支出可比那批宝物的总价还要高不少哩！
　　库洛洛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化作小点的哨岗。正如凯茜所说，比起实际意义，哨岗的建立代表了流星街拒绝的态度。黑X道的车架再也不能畅通的驶入，只能偷偷潜入。一旦被发现，等待他们的将是流星街的处刑。
　　“是啊，虽然现在还做不到面面俱到，但是，终有一天，我们会强大到能将所有敌人拒之门外，让一切的不合理从这里消失。”
　　尽管有做戏成分，感叹的语气是蓄意为之，话语本身却是真的。凯茜无法辨别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情感是真是假，既然能触动到她，想来多少有几分真心吧。
　　“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她默念了一遍流星街的座右铭，引来库洛洛的一声轻笑。
　　“呵呵，你知道这句话。”语气有些意外，“该不会以前有来过吧？”
　　“来过我还能迷路吗。”微微摇头，“只是见过几个你的老乡，听过一些事罢了。”
　　“第一次听你说。”
　　“你也没问过啊。”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你又给我挖坑。”凯茜白了库洛洛一眼，这人真是不知道死心，说话动不动包含语言陷阱。“我说过的吧，才不会有问必答。不过你可以问，总归我不会因为你提出问题就生气。”
　　“唔——”不擅长应对直球的库洛洛沉吟片刻，语气小心的说道，“你从来没有提过你的过去。”
　　关于凯茜的过去，库洛洛以前曾经问过，是他们刚认识没几天时候的事。那时凯茜当然没有好好回答，随便敷衍了过去。现在两人是恋人关系，再态度敷衍就不太合适了。
　　“你感兴趣的话，嗯，简单说一下好了。”
　　“我不介意你说的详细点。”
　　凯茜没搭理库洛洛的念叨，用最简单的语言介绍了自己的过去。
　　家族出生，精心培养，亲情冷淡。某天发现家族长辈暗地进行违法行为，大受打击之下留书出走。离家出走期间遇到一位非常厉害的职业猎人，拜师学念，顺便改了姓。
　　听完凯茜时长两分钟的生平介绍，库洛洛忍不住吐槽，“这也太简略了吧！”
　　简直像是不入流的传记小说。而且明明用的是第一人称，听着给人的感觉却更接近第三人称视角的故事。
　　“我觉得已经很全面了啊。”借着面罩的掩护，凯茜自然的装着傻。
　　更重要的细节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说出来呢。像讲故事一样叙述已经是极限了，她一点也不想回忆起听到自己将要被送上实验台时的心情。想要她敞开心扉的话，倒是先坦白自己的过去啊。半真半假的几句感慨就想从她这里套话，以为她傻哦！
　　凯茜不傻，库洛洛清楚这点，她知道他在试探。他很高兴她能向他打开门缝，哪怕说的再简单，能对他提起过去，都说明亲密度的提升。
　　“把面罩摘掉吧。”库洛洛笑容灿烂，英俊的面孔几乎放光。
　　凯茜摘下面罩，警惕的打量了库洛洛一眼，“不许偷袭。”
　　他又被看穿了呢。库洛洛凑近一点，压低了声音，“那就晚点再说。”语气难掩愉悦。
　　心情愉悦的库洛洛牵着凯茜的手，在各路惊异的视线中，慢悠悠的把交易市场逛了一圈。买完晚餐的食材顺路去了一趟教堂，跟牧师打好招呼，说好明天会再来拜访，步伐轻快的回到他在流星街的小家。
　　趁着库洛洛在厨房忙活，凯茜自行参观了男友的住宅。小巧的一居室打扫的很干净，个人物品摆放整齐，显然精心收拾过。卧室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大有小，有新有旧，类型从日常百科到古代文字研究，涉猎广泛。能看出房子的主人是个很喜欢看书的人，而且学识渊博。
　　房子的布置与凯茜认知里的库洛洛完全吻合，唯一违和的东西是卧室里的床。崭新的双人床上铺着同样崭新的双人被，颜色风格与小巧的卧室格格不入。
　　好色？不对。
　　粘人？也不太对。
　　凯茜想了好一会儿，总算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闷骚的一面。”
　　库洛洛放下装着炖鱼的大碗，笑得一脸纯良，“坐下吃饭吧，你要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