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年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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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球。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越过拦网的手，重重地砸在界内。
体育馆内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乌野高中，全国大赛，冠军。
真嗣站在场上，耳边是队友们冲上来时激动的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日向第一个扑到他身上，差点把他撞倒。影山紧随其后，虽然脸上还是那副臭屁的表情，但发红的眼眶出卖了他。
“赢了……我们赢了！”日向的声音带着哭腔。
真嗣被众人紧紧地包围在中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因为反复拦网和救球而微微发红的双手。一种温热而真实的情绪，从胸口深处慢慢涌上来。在获胜的喜悦外，还有一种踏实的、尘埃落定的满足感。
距离上一次友谊赛，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而春高，他加入乌野太迟，在大地前辈们登场的那一次，他只是台下的候补席。
而今，这场比赛，也成为他亲自踏足，为之奋斗的战场。
而且，赢了。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庆祝的人群，远远望到观众席。去年毕业的乌野部的前辈们，此刻正站在那里，热泪盈眶。
大地的眼角泛着光，菅原笑着抹了抹眼睛，东峰则难掩兴奋和身边的人击掌。
毕业时他们都对没能踏上这场比赛而遗憾，真嗣当时就发誓，自己会努力带上前辈们的那份期待，和日向他们一起，去赢。
“前辈！我们做到啦——”真嗣抓起日向和影山的手，朝他们挥舞起来。
前辈们也朝他们挥起手。
胸口滚热，真嗣收回目光，这次望向了球网对面。决赛的对手是音驹，队员们或站或蹲，脸上写满了不甘。
明日香双手叉腰，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他头发滴下。他与他目光相触，冷哼一声别开头。熟悉的表情，可那其中的情绪无关从前，只是纯粹的、属于竞技者的火焰。
比赛就此结束，双方列队，握手。轮到明日香时，他用力地握了一下真嗣的手，压低声音说：“这次算你走运。下次，绝对会赢回来。”
“高三也要打排球吗？”他朝他用力握回去。
“是又怎样。还是说你没信心再站到这里？”
“那我也继续赢下去的。”真嗣点头，朝他浅浅一笑，就松手，跟上队伍。
“喂！笑什么……”身后是相当不满的声音。
颁奖仪式结束，大家在后台收拾东西。真嗣正把奖牌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日向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真嗣！真嗣！听说了吗？”日向满脸放光，激动地说，“晚上！在新宿！毕业的前辈们要请客给我们开庆功会！音驹和枭谷的大家也会来哦！一定很热闹！”
真嗣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太好啦！”日向欢呼一声，又跑去和其他人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真嗣！”
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回头，看到大地前辈正向他走来。
“大地前辈。”真嗣站直了身体。
“恭喜你们。”大地笑着，笑容温和而有力，“今天打得非常漂亮。”
他没有停在笼统的夸奖上，而是两眼发亮，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第五局那个最关键的时候，对方二传手传了一个很刁钻的球，你反应很快，一个人就把那一球拦了下来，那一分是奠定胜局的关键。还有第三局后半段，影山被对面盯得很紧，你接了菅原……咳，抱歉，习惯了。”
大地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口误，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他很快调整过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接了二传的球，打出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角度，直接得分了。”
“那个球的节奏，和影山平时给你的快节奏不一样，但你适应得很好，甚至利用了节奏的变化。这让我想起了以前……菅原在场上时，我们就经常用这种方式来打乱对方的部署。看到你也能做到这一点，我很欣慰。”
大地前辈就像还在乌野时那样，仔细复盘，并给出极高赞赏。这种感觉和赢下比赛一样，叫真嗣眼眶发热。
日向把赛后的庆功宴消息传完，一回来看见他们在聊天，果断探头凑了过来，笑嘻嘻的。
“当然啦，大地前辈，你都不知道真嗣这半年多努力训练——当然！我也很努力！”他拍拍自己胸口，比了个大拇指。
大地把他薅过来，两个人都揽住，拍了拍肩膀。真嗣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僵硬，但随即放松下来。
被放开后，真嗣看着大地前辈，认真地鞠了一躬，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谢谢前辈。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大地欣慰地笑着，最后又用力拍了拍真嗣的肩膀：“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只需要我们去保护的后辈了。你现在是能为队伍拿下关键分的、值得信赖的选手。继续加油。”
真嗣无以言表，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快去接受采访吧。”大地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等待的记者们，“我们先去店里等你们，采访完记得按时过来。”
真嗣再度用力点头，目送前辈们离开。
日向带着他重回队伍，大家一起站上颁奖台，而后去到采访区。
聚光灯和摄像机镜头带来的压迫感，让真嗣下意识地想后退。他和其他几位主力队员站成一排，接受着赛后采访。
“……那么最后，这个问题想问一下碇选手。”一位女记者将话筒递到他面前，“我们知道您接触排球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这个赛季的成长有目共睹。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是什么契机让您开始打排球，并坚持下来的吗？”
真嗣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被单独提问。他沉默了几秒，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
是什么让他开始打排球。
他眼前一下浮现起最初那一天。公园里，如宝石般的湖，梦一样的景色，以及在他犯下无可挽回的事情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橘色脑袋。
“请帮我抛球！”
一回忆才意识到些不对劲。日向当时是因为看出了他的想法才这么说吗？答案无从求证，而这份拯救是毋庸置疑的。
真嗣回过神，他对上镜头，缓缓开口。
“我……我以前，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他看着镜头，有些反光的昏黑里，瞧见自己平静的面容。
“然后我遇见了一些人。是……我以前的朋友们，让我开始有了‘想要尝试些什么’的想法。”
他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
“他们虽然……不是很温柔，但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不能逃避。是他们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为了某个目标去努力，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他想起了明日香那句永远的“笨蛋真嗣”，也想起了绫波那执拗的、一次次从病床上站起来的身影，以及，薰望向他无比信任与包容的目光。
“在那之后，我遇见日向，他向我介绍了排球。然后，我来到了乌野。”他的目光转向身边的日向和影山，“遇到了更多的新同伴和前辈们。”
“他们教会了我什么是‘团队’，教会了我如何去信赖别人，也被别人信赖。是他们身上的热情和执着，让我真正爱上了排球，想要和他们一起，站上最高的舞台。”
他最后看向记者，微微鞠躬，语气无比真诚。
“所以，能站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旧朋友，也要感谢我的新朋友们。是他们，成就了今天的我。”
梦一样的开篇，以大家的梦想开花作为阶段的落幕。站在这里，真嗣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获得了多么难得的机会，开启了一段崭新的人生。
新朋旧友，连接他的过去与现在，日月轮换里，他终于找到自己。
不过，要走向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比如说，他暂时还不能喝酒。
坐在夜晚的“鸟贵族”居酒屋里，真嗣看毕业的前辈们数着人数点了烧酒。看他眼巴巴的，大地朝他摆摆手：“可不行啊，真嗣，还不到年龄呢。”
真嗣眨眨眼，有些羞赧地收回目光。他倒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想起来上一次大家在外面聚会，还都是统一点饮料。现在，也是分出成人饮酒席了。
既然想起从前，他便又按捺不住四处看的视线，环顾起周围。
居酒屋几乎被乌野和前来祝贺的朋友们包场了。气氛热烈到顶棚都快被掀翻。这里没有前辈后辈的拘谨，只有共同夺冠的喜悦和朋友间毫无芥蒂的吵闹。
真嗣坐在乌野的卡座里，身旁是山口，对面是月岛。不远处，日向正端着一杯可乐，站在椅子上，激动地用手比划着最后一球的轨迹。
“我说！最后一球果然还是我的超级速攻吸引了对面三个人的拦网吧！是我！为最后的得分创造了机会！”
“白痴吗日向！没有我的完美托球你跳得起来吗？而且最后的空档是我用眼神示意真嗣去打的！”影山毫不客气地端着他的牛奶杯反驳，两人又吵作一团。
即将毕业的田中和西谷，丝毫没有当初大地前辈们的稳重，正一左一右地架着月岛，试图让他也发表一下“夺冠感言”。
“喂喂，月岛！别装酷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乐开花了吧！来，给大家表演一个你拦网成功时的怒吼！”西谷大笑着说。
月岛一脸嫌弃地推开他们：“吵死了。不过是赢了个比赛，用得着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吗？”他嘴上这么说，却在大家起哄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嘴角那抹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意，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真嗣看着这吵闹的一切，日向和影山的永恒争执，菅原前辈在旁边温柔地劝解，大家脸上混杂着汗水、疲惫和纯粹的快乐。
这一幕，他在这两年间看得太多，身处其中，早从最开始的拘谨变得自然。
嘴角不自觉上扬，他低下头，拿起面前的鸡肉葱串，小口吃起来。可惜刚吃两口，耳边就响起相当挑衅的声音。
“喂，别一个人在那儿跟地藏菩萨似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进食。明日香端着一杯乌龙茶，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旁边的空位上，顺手就从盘子里拿了一串真嗣还没吃的烤鸡肉。
“我没有。”真嗣看着他。
“哼。”明日香拿着烤串，倒没有吃的意思，“别以为赢了一次就了不起了。你们有好几个球都接得乱七八糟，也就是运气好才没丢分。”
“可能吧。”真嗣点头，相当平静地回应，“但最后还是我们赢了。”
对了，和明日香的关系也是。对真嗣来说，和对方争执的理由消失了大半，所以面对偶尔激烈的言语，他也能平静应对了。
明日香对他的态度其实也好了不少——不过像今天这种，刚刚输了比赛的，便要变回从前那种火气冲天的状态。
被他这不温不火的态度噎了一下，明日香正想再说些什么，大地和黑尾端着酒杯走了过来。黑尾，这位音驹的前任队长，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Oya oya？战后研讨会开到这里来了？”黑尾笑着搭上明日香的肩膀，“我们音驹的天才主攻手，感觉如何啊，被老对手的后辈们击败？”
明日香头一缩，躲开他的手：“哼，只是他们运气好而已，黑尾前辈。”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大地笑起来，看着真嗣和明日香，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慨，“说真的，看你们两个在场上那么拼命的样子，总感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我们。真怀念啊。”
黑尾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是啊，上了大学，虽然也在打排球，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少了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了学校荣誉拼上一切的感觉。”
大地把目光转向真嗣，温和地把他叫到了“队长桌”。那张桌子围坐着几位已经毕业的队长级人物，除了大地和黑尾，还有枭谷的木兔光太郎。
“来，真嗣，坐这边。”大地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真嗣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了过去。
“真嗣，你真的成长了很多啊。”大地看着他，由衷地说道，“刚来的时候，你总是很安静，甚至有点害怕和人接触。现在，已经能成为让整个队伍都安心的存在了。看到你在场上冷静地组织进攻和防守，我真的很为你高兴。”
“HEY HEY HEY！”木兔突然一拍桌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没错！就是那种感觉！那种‘有我在就没问题’的感觉！太帅了！我超懂的！”
赤苇京治默默地从旁边递过来一杯水：“木兔前辈，请冷静一点。大地前辈说的是真嗣君的沉稳，和你的不太一样。”
“呃……”木兔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大家都被逗笑了。黑尾饶有兴致地看着真嗣：“不过说真的，看到后辈们成长，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毕业的老家伙’了。大学的报告写得头都秃了，还是在体育馆里流汗最痛快。”
这轻松的、带着些许怀念和自嘲的氛围让真嗣也放松了不少。他意识到，这些曾经在球场上如山一般可靠的前辈们，如今也和他一样，在新的生活里努力着，有着自己的烦恼和快乐。
就在这时，他看到绫波端着一杯果汁，从人群中穿过，默默地走向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她似乎不太适应这样过于喧闹的环境。
真嗣想了想，对前辈们说了声“失礼了”，然后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跟了过去。
“这里很吵吗？”他走到绫波身边，轻声问。
绫波抬起头，红色的眼眸在居酒屋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很柔和。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有点吵。”她停顿了一下，看着远处正在为了抢最后一盘炸鸡而打闹的日向和影山，补充道，“但是，是很好的吵闹。”
这个形容词让真嗣的心轻轻一颤。是啊，不是警报的尖啸，不是建筑的崩塌，不是绝望的呐喊。只是充满了生命力的、无意义却又无比珍贵的吵闹。
“我们赢了。”真嗣重复了一遍。
“嗯，我看到了。”绫波的视线从那片热闹中收回，转而落在了真嗣的脸上。
“碇君，”她轻声问，“你还会做关于之前的梦吗？”
“……”今天一直只能心里想的感触被戳中，真嗣望着她，再开口时声音干涩，“偶尔，但已经比一开始梦见的次数要少得多。”
“由美好的记忆覆盖住过往。比遗忘要好，不是吗？”绫波似乎微笑了。
他想起来，绫波偶尔会在社媒分享些生活照，被她的笑意感染，心里那点郁闷转瞬即逝。
“是啊。”
短暂的交谈结束，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
安静，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总是这样，但与从前那些漂浮着欲言又止和尴尬的时刻不同，此刻，他们只是并肩坐着，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分享着一份共同的、不必言说的默契。
指针嘀嗒，聚会的气氛达到了顶峰。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开始大声唱起了歌。
虽然跑调的，破音的，但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大，充满了力量。真嗣被这气氛感染，看着身边一同欢笑的队友，看着远处向他举杯的前辈，看着那些曾经是对手、此刻却是朋友的人们。
“歌真是好东西。歌可以滋润心灵。”
“你不这么觉得吗？”
不能言明姓名的少年的声音在脑海响起，真嗣鼻头一酸，没有回应那幻影里的问题。
他终于是，也跟着大家一起，小声地哼唱起来。
歌声在温暖的居酒屋里回荡，余音绕梁，好似永远都不会停止般。
“但总会结束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就像月亮总要落下，太阳总要升起。”
聚会散场时，已经接近午夜。真嗣站在居酒屋门口，遥遥看了眼月亮，在心中默言。
大家在居酒屋门口互相道别，约定着下次比赛再见，或是有空再一起吃饭。真嗣和乌野的队友们告别后，正准备走向地铁站，却看到街角的灯光下，站着两个人。
明日香和绫波。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他。
真嗣走了过去。
“走走吧。”这次是明日香先开的口。从聚会脱离，那些因为比赛而激昂的情绪自然而然消失了。他语气平静，却并不轻快。
真嗣默默点头，跟上他们。
三人沿着安静的街道慢慢走着。深夜的东京，白天的喧嚣褪去，只剩下路灯和高楼窗户里透出的光。偶尔有出租车驶过，红色的尾灯在夜色中拉出长长的光带。
他们走上了一座人行天桥，停下脚步，扶着栏杆，俯瞰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人类就是因为害怕黑暗，才用火赶走黑暗，以求生存。”
绫波看着远方的城市灯火，轻声说出了那句久违的话。
明日香靠在栏杆上，嗤笑了一声，但这次的笑声里没有嘲讽：“是啊。但现在这些灯，看起来比那时候的要暖和多了。”
真嗣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想大家都和他一样，记起旧世界那个停电的夜晚，三个人穿着驾驶服，坐在山崖上，看着城市一点点重新亮起。
“我以前总是在想，这里是不是一场梦。”真嗣开口，声音很轻，“因为太好了，好得不真实。”
“没有‘但是’的话，这些废话你就别继续说了。我都懒得骂你。”明日香冷哼一声。
想起上一次类似场景发生的争吵，真嗣轻咳一声才继续说道：“但是！哪怕只是一场梦，我应该也会永远记得吧。”
“要是又要开EVA去打架，心跳的快炸开时，我说不定还能骗自己，这是在球场上打关键一球的幻想呢。”
他发自内心地微笑着，开起一个相当夸张的玩笑。
明日香给他肩上狠狠来了一拳。
“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绫波的目光扫过明日香，相当不配合地拆台：“明日香不是也说，真要是回去了，会考虑把排球加入运动训练吗？”
“明日香？”真嗣注意到这个称呼。
“啊啊！你怎么这都记着？仔细想就知道是不可能的吧，根本凑不到人。”明日香捏着手，看看绫波，只能咬着牙收回去。
真嗣这下可以肯定，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位老朋友熟悉了不少。正因为记着她们曾经多么不对付，眼前一幕更显得不可思议。
“哪怕被覆盖，过往也始终在那里。”他不由感慨，“这样也很好。”
“嗯。”绫波知道他又想起来他们在居酒屋的对话。
明日香看看他们，狐疑地扬起眉毛，但什么都没问。
天桥上再次陷入了沉默。风吹过，把周围的其他声音也吹得模糊一片，车水马龙都不真切，除了彼此的呼吸。
他们静静看了好一会风景。
“喂，”最后是明日香打破了沉默，对着真嗣发出战书，“明年春高再遇上，我们可不会再输了。”
“嗯。”绫波很自然地接话，“枭谷会赢的。”
“？”明日香扭头看她。
真嗣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一同在绝望中挣扎的同伴，如今都找到了各自的跑道。
“乌野会继续赢才对。”他也给自己学校补一句必胜宣言。
“可别只是嘴上说说。得了，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明日香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下天桥的另一端。绫波也向真嗣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真嗣站在天桥上，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走向左边，一个走向右边，各自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角。
从前，又是从前，他想起来从基地离开时候，他们也是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哪怕后面明日香会和他一起回去，可他始终觉得，每次分别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现在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他知道，他们奔赴的是不同的方向，但前方的路，是灯火通明。而他自己，也要转身，踏上回到同伴们身边的道路了。
过去终于放下，现在已经清晰，而未来，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他不再烦恼，因为答案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
正是最开始梦醒时，闯进脑海的第一句，来自父亲的那一句话。
这是他自己的人生，由他自己做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一年之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