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立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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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将至，爱人在旁。
长夜漫漫降临，半轮月牙似的月亮高照于长空之上，柔和的光晕不偏心的洒下人间各处，寒风钻进衣领，绵绵细雨拍打地面炸开无数朵水上烟花。
杨初厌裹紧了身上的纯黑中长款风衣，一手提着前几天订好的蛋糕，另一只手撑着雨伞，独自一人走在冷风中。
昏黄的灯光连同温柔的月光一同照下，杨初厌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家园，突然感慨黑夜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万家灯火中，终于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起的了。
漂泊在外的旅行者，在这一刻，终究回到了自己的港湾。
钥匙插进门锁里，杨初厌转动了下钥匙，下一秒，咔嚓一声，门开了。
她反手将大门关上，隔绝了冷雨纷飞的外界，回到了温暖舒适的家中。
杨初厌把蛋糕稳稳的放在了餐桌上，顺手收起了沉重的雨伞。她眼神一瞥，注意到了那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弯唇挑挑眉加快了脱风衣的动作，随后面带笑意的朝厨房方向走去。
“在做什么？”
顾锦做饭太过认真，一片油烟声中她竟没听到杨初厌开门回家了的声音。
杨初厌从背后环抱住了顾锦，她身上凉嗖嗖的温度与顾锦身上的皮肤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脑袋埋在顾锦颈窝里，温热的气息扑撒在顾锦颈肩处，杨初厌蹭了好久才舍得抬起头，眼睛泛着水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顾锦。顾锦穿的是米白色立领毛衣，整个人显得温柔知性。两个人同居久了，身上都有着让彼此感到无比安心的味道，那是杨初厌和顾锦独一份的。。
顾锦轻笑了声，腾出一只手安抚性的摸了摸杨初厌的脑袋，含笑问道：“想吃什么？顺带做了。”
杨初厌亲了亲顾锦的耳垂，收紧了胳膊的力度，更用力的抱着顾锦，像一只考拉爬在树上的模样。她声音沉闷闷的回道：“都可以。”
顾锦微微侧过头，嘴角边挂着浅浅的笑，她曲起一只手指，刮了下杨初厌的鼻尖，杨初厌在这时敏锐的察觉到顾锦空落落的手指。
她愣了一瞬，随即一只手隔着围裙摸上了顾锦的裤口袋。摸到鼓鼓的似是戒指形状的东西时，杨初厌才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
顾锦有一个习惯，就是做饭的时候习惯性的把戒指摘下，然后等到做好饭再戴回自己手上。杨初厌曾问过她为什么做饭时一定要摘下戒指，顾锦也只是笑嘻嘻解释说，自己不想把那么漂亮的戒指沾上油烟。
为此，杨初厌很少让顾锦进厨房。不过今天是个例外，顾锦给她发了消息，说自己要大展身手一回，让杨初厌歇着。
毕竟每次都是杨初厌做饭。
口袋的位置是在大腿上，杨初厌的手顺着口袋一路下滑到顾锦大腿根部，顾锦被摸到受不了，通红这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什么，她不用力的推搡着杨初厌，嗓音都有些哑：“先去换衣服。”
杨初厌抬起手，手背贴上顾锦的脸颊，烫的厉害。她笑笑，附在顾锦耳边，调侃道：“顾医生脸颊好热，是发烧了吗？”
顾锦假模假样的瞪了杨初厌一眼，没什么底气的反驳道：“没有。”
与此同时，杨初厌的脚踝处传来一阵痒感，她低下头，看见了一直在用脑袋蹭自己的小虎牙。
蹭一个人还不够，小虎牙张大了嘴，模样神似赖皮蛇，它高翘着尾巴往前走了几步，又去蹭顾锦的脚踝。
杨初厌地垂着眼看着白猫蹭顾锦，指了指小虎牙朝顾锦说：“小虎牙喜欢蹭你。”
顾锦切菜的手一顿，转过头冲杨初厌笑笑，抬手像平时摸小虎牙脑袋的手法去摸杨初厌脑袋，“那这个小虎牙喜欢吗？”
杨初厌抬起头，亮晶晶的看着顾锦，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去勾顾锦的手指，露出小半颗虎牙，明晃晃的，显得格外俏皮。
“喜欢。特别喜欢。”杨初厌语气像是在撒娇，抱着顾锦不撒手。
顾锦挠了挠杨初厌的下巴，触觉痒痒的。
杨初厌不再逗顾锦，蹲下身抱走张牙舞爪的小虎牙，将厨房留给了顾医生好让她大展身手一番。
回卧室换了居家服出来后，杨初厌给小虎牙喂完猫粮，走到餐桌前小心翼翼的将蛋糕盒取掉，她动作谨慎生怕蛋糕外面的保护盒碰坏了白花花的奶油。
蛋糕是杨初厌心血来潮买来的，其实说是心血来潮也不太准确，她只是在路过蛋糕店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和顾锦还没有吃过同一个蛋糕，就连普通的生日蛋糕两个人都不曾有过。
其实高中毕业时叶萍舒给顾锦订过蛋糕，蛋糕上还插着糖做的立牌，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妈妈对女儿高三结束的祝福语。可惜，蛋糕最后完璧归赵，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甚至连蛋糕盒上绑的带子都没拆开。
那块蛋糕，顾锦一口没吃。
顾锦枯燥无味的青春中唯一的一点甜，是和杨初厌待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是蓝莓口味的棒棒糖、是在蓝鹤生日上吃到的那块蛋糕。
后来杨初厌走了，顾锦已经记不清甜是什么味道了。
只是还好，她生活中的那抹甜，再一次回到了她的心中。
所有年少时经历的糟糕事情，在杨初厌回来的那一天，就全都烟飞云散，不论轻重。
不记过往的爱，至死不渝。
杨初厌拿起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随便找了个电影，充当背景音乐。
客厅的灯是有好几种颜色的，杨初厌换成了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柔和温暖。
忙完这一切，顾锦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
顾锦脚步一顿，手里还端着刚炒出来热乎的菜，明明很烫手，但当她看到摆在桌子上的蛋糕时，那炙热烫手的感觉忽然不见了。
杨初厌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看见愣在原地手里端着碟子的顾锦，连忙小碎步走到了她旁边，将她手里的东西一并放到了桌子上。
“辛苦了，顾医生。”杨初厌从背后抱住了顾锦，闭着眼睛，下巴搭在顾锦肩头，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耳畔边。杨初厌手在后面为她的顾医生解掉了围裙。
顾锦没说话，看着桌上被灯光照着的蛋糕，看得出神。
杨初厌颇为绅士的拉起顾锦的手，湿乎乎的，指缝间还带留存着冰凉的水珠，应该是没擦干净。她仍闭着眼，凭借着肌肉记忆在顾锦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极为虔诚极为认真。
没等到顾锦开口，杨初厌睁开了眼，从她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顾锦的睫毛。
弯弯的和今晚的月亮一样。
“杨初厌。”
“嗯？”
没下文了，顾锦喊了她一声就没动静了。
杨初厌慢慢的收紧了环在顾锦腰上的胳膊，她在等，等待顾锦接下来要说的话。
静默片刻，顾锦稍稍侧了头，杨初厌也恰好在这时从她的颈肩中抬起了脑袋，俩人视线碰撞，顾锦低垂下眼，轻如鸿毛般亲了下杨初厌的额头，随后杨初厌听到她说：“我爱你，杨初厌。”
杨初厌亲了亲顾锦的脸颊，含糊不清的回答：“我知道。”，后面跟着一句只有顾锦能听到的话，“我也爱你。”
蛋糕是蓝莓冰淇淋口味的，天气凉，放在室外久了也不会融化掉，现在吃刚刚好，不冰牙。
杨初厌切下一块蛋糕，装入盘中，第一个递给了顾锦，第二块才是给自己的。
顾锦的厨艺在那几年打磨的很好，在江舟待久了，口味也随之做出了改变。餐桌上的饭菜口味多为鲜红，小米辣放在菜里面格外显眼，几道菜是按照江舟市人民普遍口味做的，其余的是余市清淡的口味。
杨初厌和顾锦成天黏在一起，吃喝都是一样的，她口味也在不知不觉的变重了，也能吃点辣，不再像以前似的滴辣不沾了。
顾锦尝了口蛋糕，蓝莓的酸与奶油的甜刚好融合，放到嘴中一抿即化，微甜不腻，是她喜欢的蛋糕口味。
“好吃。”顾锦没忍住朝杨初厌竖起了大拇指，嘴角边还残留着奶油。杨初厌看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顺便抽了张纸巾抹掉了顾锦嘴角边的甜味残留物。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是叶萍舒打来的视频通话。
顾锦挪了挪位置紧紧贴着杨初厌，单手在屏幕上划了下，然后将手机高举过头顶，确保她和杨初厌都在屏幕内后，迅速搂过杨初厌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直到叶萍舒的脸出现在右上角小方框时，杨初厌还是懵的。
杨初厌和顾锦工作忙，一年到头没什么时间回余市，好在现在网络发达，逢年过节，即使回不去，叶萍舒也可以打视频通话看看远在外地工作生活的杨初厌和顾锦。
叶萍舒看着屏幕内的杨初厌和顾锦，一颗心一点一点涌上一股暖流。她提了下提嘴角，象征年迈的标志随着一个细小动作也出现了，女人的声音没有改变，一如既往地轻柔，她说：“小顾，小杨。”
杨初厌缓过神，升起一丝微笑，望着叶萍舒的脸，小声喊道：“妈。”
顾锦脸上笑容依旧：“妈。”
叶萍舒眼眶渐红，差点没兜住泪。
柳何莲的声音在她们对视的间隙，由远而近的传来，最后她佝偻着背杵着拐杖，满头银发脸色却比以往要好得多，声音也变得更有底气了：“小杨，小顾。”
杨初厌和顾锦异口同声的应了。
柳何莲年纪大了，没有老伴，家里空旷的很，叶萍舒时不时就接她妈来和自己住一起，也好照顾日渐年迈的妈妈衣食住行。
叶萍舒和柳何莲对她俩寒暄了几句，最后还不忘查看杨初厌和顾锦的今日伙食，看着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咸甜结合的一桌，叶萍舒也没多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杨初厌和顾锦四目相对，默契的笑出了声。
这样的美好，再也不是转瞬即逝、梦中才能见到的。而是真真实实，发生在身边的。
饭后。
顾锦负责做饭，杨初厌则刷碗，这是两个人早就说好的分工。搭配合作，干活不累。
顾锦半躺在沙发一角，小虎牙懒洋洋的窝在她怀里，电视上还放着一直充当背景音乐的电影。她刷着朋友圈，刷到相熟的好友就点个赞，刷着刷着，顾锦的手指停留在了蓝鹤最新发的一条朋友圈上。
是她和陈闻的婚纱照。
顾锦点了赞，看了几秒，心血来潮似的手指往上飞快滑动，在朋友圈界面内点开了自己的头像。
她只发过一条朋友圈，所有人可见，唯独特殊艾特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杨初厌。
仅发的一条朋友圈，也只有一张配图，是一张牵手照。
照片中能明显看出是两个女生的手，俩人手上都带着戒指，内容简洁明了，下方有不少人评论了祝福，顾锦一一道谢了。
不过几个眼神不太好的认成了这是她和异性的牵手照，顾锦很贴心的回复并纠正了：不是异性，这是我的爱人，女生。
同样的，杨初厌的朋友圈有且仅有一条，和顾锦配图一模一样。
这回，没有批判和不理解的声音出现了。
世俗，终于接受了她们。
顾锦看着她和杨初厌同样的朋友圈配图，不知不觉的就笑了，看的入神，连杨初厌坐到她面前时，顾锦都没注意。
“顾锦。”杨初厌眼里盛着笑意，她语气轻缓，始终注视着顾锦。
顾锦放下了手机，手圈在杨初厌脖颈上，那人了然，胳膊撑在顾锦身体两侧，身子微微前倾，十几斤的小虎牙就这么夹在她俩中间不满的“喵”了声。
杨初厌喉咙上下滚动了下，眼神不自然的盯着顾锦嘴唇看，她凑上前，吻上了顾锦的唇。
顾锦牵起杨初厌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戒指的存在感降低，两具热烘烘的身体亲密的挨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
与此同时，电影缓缓走向剧终，片尾曲悠悠响起，冗杂在沉醉的爱浪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立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