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知今夕何夕

70、第 70 章

　　孩子留在恭王府，李殊照看着，舒佟清婉跟着清悠夫妇一起是去了实验室，逛了一圈，实验室新起了两栋楼，将化学、农学、生物学、物理实验室分开，卫平是个人才，什么都懂，什么都精通，实验室的项目皆由他把控，萧灏也放心。

　　说起专业，卫平相对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在岳母面前的紧张、忐忑和不安，实验室这几年硕果斐然，各方面的成果都比五年前的计划要好看的多，水稻和小麦的产量如今也上了一个阶梯，研发的化学武器在战场上也打出不错的成绩，器械厂那边手枪和大炮走在比德、英前面，实属不易。

　　舒佟手持一把普通折扇，是从康康手里抢过来的，一边听着卫平和清悠汇报这几年的状况，清婉也时不时插入几句几年来各大工厂的状况，一边意味深长地摩挲着折扇，双眸如深渊，不露声色，叫人看不懂在想什么。

　　卫平清悠带队，走在前面，带着他一间一间实验室逛过去，舒佟神色叫人看不懂，清悠心里直犯嘀咕，虽然自认为经营的已是不错，但舒佟露出跟大哥一模一样的神情就让人害怕，心里暗道，前几年还是一只小白兔，如今跟个老狐狸一样，一件间间看过来，一个个项目讲了一遍，也不知道言语一句。

　　清悠和卫平对视了一眼，心里直叹气。

　　这些年来舒佟大量大量的钱财注入实验室研发，不仅如此，作为自家人清悠还知道，安平军的军需军费也按时按点由国外供给，也是舒佟一手操办的，从来不让大哥操心这些物资，只管让他打好仗，一切有他。

　　这样财大气粗，没人不喜，只是好坏，好歹出个声呀。

　　“Eric——”

　　沉思的舒佟突然听到有人喊加国时的英文名字，停下脚步时一众跟着的人也停了下来，同时抬头望向右前方，年轻男人一身利索白大褂，戴着一副圆框黑色眼镜跟老学究一样，舒佟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思魁，你在这里工作。”

　　卫平看如此熟稔的语气，也走了过去：“认识？这是去年从加国留学回来的生物博士，也是二组的优秀成员。”

　　思魁虽然形象古板老学究模样，但人情世故还是懂点，眼见实验室一众老板将他围在一起便知道他的身份非同凡响，印证了这一年心中的疑惑。当初要介绍他来北城还不敢相信，后来真的来了后，便对他的身份有所质疑，北三省省长的旁支怎会接触到北城萧大帅的直系实验室呢。

　　这下舒佟也不愿再装下去，毕竟回到自己的地盘，望着思魁眼里的疑惑，他了然一笑，伸出手来，说：“抱歉，身在异国他乡不得不防，重新介绍一下，舒佟，萧灏......爱人。”

　　舒佟停顿了三秒，身份太多，实在不知该说那个，最后还是直接说出了与萧灏的关系，思魁好像并无太大反应，不知吓迷糊了，还是猜到了，他回握他的手，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进来这里后，我便对你的身份有所质疑，没想到卧虎藏龙，最大的boss就在身边。”

　　“不然怎么挖你们过来。”舒佟笑道。

　　思魁却摇头：“就算没有你，来北城也是大多数人的出路，包括我，虽然我也是北方人。”

　　两人相逢聊了两句，思魁称忙离开了，舒佟见逛的差不多，留下几句表扬，说了两个不错就打发了，清悠无语望着他和周诚离开的背影，但也不好追究，毕竟是金主，也是大嫂。

　　这边结束后，舒佟携周诚去了军队，又遇到了陈嘉成，连萧灏也不急着见了，挥手让人都下去，只留他和陈嘉成，树影摇曳，秋风扫落叶，吹起一地沙沙动响，舒佟望着眼前这张长得几分相似的脸庞，心底再一次怀有疑问，萧灏对着陈嘉成到底会不会想去他？

　　陈嘉成并未穿着军装，而是一身洗褪了色的西装，看着节俭又贫穷，明明每月到他手的银两并不少，还是舒佟亲自批的，即便战争几年亦没有间断，为何这副模样？

　　舒佟手中折扇指向他，眉间微蹙，双眸直直看他：“你来这？”

　　“我来汇报报社第二季度总结，第三季度计划。”陈嘉成这样说，清岚两年前离开报社，白依也随泽帆到北五省后，报社事宜便由清婉管理，是以他并不清楚陈嘉成这一茬，他好笑地挑挑眉毛，莫非萧灏瞒着他，真和陈嘉成有什么勾结？

　　陈嘉成见他又笑又皱眉的表情，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但下意识就开口解释：“是我自己要来的，大帅并没有同意让我接手报社，是......是我自作主张，想，想接手，白依小姐和清岚小姐都已离开报社，如今人手不够，大帅军事又忙......所以......”

　　陈嘉成神色急又慌张，确是一副清白解释的样子，舒佟对他印象本就是一个容易被欺负的老实人，量他也不会说谎，便只“哦”了一下，以示知道了。

　　秋风徐徐，拂过这张陈嘉成愣愣的脸，只见他呆呆地攥着衣袖站定不动，没有要说话的样子，不知是没有话可说还是根本不知说什么，有点杀又有点憨，舒佟竟觉得好笑，五年过去了性子还没改变，也是难得的一件事。

　　见他无话可说，舒佟也没什么话对这个血缘上的亲哥哥说，叙旧算不上，更多的是新奇，在这军营装上，还以为他顶着一张跟他相识的脸蛋对萧灏做什么呢，却发现在他面前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在萧灏这样周身霸道煞气的军人面前了，心下已无芥蒂，便要迈步离开，又听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来。

　　“陈年死了，喝醉路边冻死的。”

　　闻言，舒佟眼眸并无太大波动，轻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气氛沉默良久，陈嘉成只是静静地看他，没什么感情的说：“他早该死了，最该死的活了那么久，你还给了他两年好日子过，已经很不错了......阿娘生病他不出钱治，活活被拖死的，那年，也是他丢了你，根本不是阿娘丢的你，你丢了后，阿娘带着我回来找，被陈年发现后又是一顿打，根本找不到了......”

　　这一刻，舒佟竟不觉得他嘴笨了，本来觉得他沉默寡言是嘴笨来着。

　　他并不在乎这些，正因如此他才被萧灏捡回恭王府，吃好喝好睡好，根本不需要担心吃不饱穿不暖，换个角度，他该感谢陈年，让他拥有现在的一切，但是他没兴趣跟这个老实人聊这些，只是说：“那你娘教你的挺好，陈年这样对待你们母子，最后你也还是带他来了北城，享受了两年好日子。”

　　陈嘉成苦笑着摇头：“我是为了自己。”

　　“不重要。”舒佟扬手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我不关心原因，只看结果，你没有挑战我的底线，我还是愿意给你机会的，无论是上学还是其他，但，”

　　舒佟眯起眼睛，像大型动物感知危险而变的警惕那样，警告道：“一旦触碰我的底线，只有死路一条喽。”

　　舒佟不怎么在意地叙述客观事实，六年前的相遇他也曾说出这样一番话，那时陈嘉成和陈年眼里皆是害怕，如今陈嘉成一个人倒是坦荡，无所畏忌地接住他警告的目光，问心无愧的直白：“我不会，就算所有人都会背叛你，我也不会。”

　　舒佟笑笑，没说相信也没质疑，只说：“你最好说到做到喽。”

　　打发了陈嘉成，舒佟一个人往萧灏的办公室去，身后没带周诚，到了办公室便敲了敲门，不敢以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推开门。

　　“进来。”萧灏无喜无悲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舒佟推门而进，原来阿水不在实验室，来了这里，他笑吟吟地看向阿水：“周诚在外边，找他玩去吧。”

　　阿水收拾起几卷文件，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耳朵还泛着羞涩的红色，对此舒佟只当看不见，否则惹恼了也不好。

　　萧灏办公室并无太大变化，红木桌椅依旧肃穆庄严，萧灏见他来了便扬起嘴角，让整个严肃的办公司都带着一丝温暖，舒佟这下卸下所有伪装，在萧灏张开双手走过来的同时，也扑了进去，闷闷地说：“好累呀，怎么一回到北城就这样累呢？”

　　萧灏听他这样说，鬼点子又起了，不需要他开口，就已经伸手替他捏捏颈椎，揉揉肩膀，舒佟舒服地喟叹一声，又听他继续说：“如果北城不是有某个俊俏的郎君在，我怕是也不愿回了，欸，谁让我陷在美色不肯自拔。”

　　听到这话，萧灏亲了亲他的嘴角，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些，好在舒佟并没有感觉不舒服，就由他了，萧灏很好哄，说两句情话就屁颠屁颠听他的话了，尤其从加国回来后，言听计从的，舒佟不要太舒服，心安理得地在他怀里享受舒舒服服的按摩，偶尔不忘夸赞两句，让他更加卖力些。

　　只是貌似低估了萧灏的自制力，到后面一发不可收拾便心生后悔，怎的就又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