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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为他人跳动的心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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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就是她，今早在上面大放厥词。”
“嗯嗯，小声点，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我听说啊只是一个打杂的，有人看到她曾经和宋经理走得近，看来是那个那个。”
陈惠子停下脚步，回头后的眼神把后边两个同事吓住。
其中一个女的拉着在前边蛐蛐她的人绕道而行。
走廊空无一人。
她看着面前的光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原以为去找飘就能弄清楚影片的事情，但飘却像是从世界消失了一样，任她怎么唤都喊不出来。
今早的上任仪式，宋佳韵在上台前和她说得很威风，但这实则是个烫手山芋。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间办公室外边隔间的同事全都假装没有看到她。
张蔓一上午都没有理自己。
陈惠子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再过几天自己就要被调离这个办公室，她想到时看不到人，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可这么想并没什么用，一上午的心思全被张蔓躲避的眼神占据了。
她停下敲击的手指。
张蔓的手指在动。
慢慢，她发现对方的速度放慢，甚至声音消失了。
陈惠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张蔓的方向。
眼睛相对的瞬间，张蔓再一次躲开陈惠子的视线。
她有一刻的心痛，背后立刻散发出热气：“别......”
张蔓停止转过去的动作。
“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是。”
张蔓的回答快且急。
陈惠子的眼睛不经意间撑大了。
张蔓也睁大了眼。
两人对视了几秒。
张蔓眨了眨眼，微低着头，用一只手撩起一边落下的碎发，嘴巴动了动。
陈惠子看得出她在思考。
“你想说什么？”
说出口的那一刻，她屏住呼吸。
曾几何时，她听过无数次这样的问话。
你想说什么？
她终于意识到，原来那是关心，在意的问话。
原来那并不是无意中的一句问询。
张蔓的表情满是疑惑，她缓缓左右摇头：“惠子，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你是那种为了钱就把别人踩在脚下压榨别人的人吗？你不是吧，就我和你的相处，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
心抽动了下，陈惠子看着对方的脸。
虽然张蔓嘴上说不信，可是在说“你不是吧”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自我怀疑。
不舒服的感觉，略微恐惧的感受上来了。
她很想对着对方大喊，当然不是。
她暗暗咬了咬唇：“我不是，大环境不好，公司降薪降待遇是正常。”
“什么正常？那些有技术有能力的人都被AI踢下来，说让去做底层的工作？我不理解，他们那么高的学历，苦练这么多年的技术，他们的技艺说被取代就被取代，那我以后要怎么办？我是不是就快没有工作了？”
张蔓把脸埋在手里，声带颤抖。
陈惠子莫名感受到了对方的恐惧。
有一瞬间，她有点恶心。
她记得，很久很久之前，自己是可以从这些人的情绪抽离出来的，甚至，她可以从自己的情绪里面抽离出来。
就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待自己。
但不知什么时候，她好像变了。
“你变了。”
宋百威的话突然在脑海里闪过。
陈惠子诧异低头，此刻心脏为着别人的情绪激动着。
她感觉很陌生。
她站起来，以前从没觉得这个空间有多狭小。
现在放眼望去，她看着几步就可以碰到的墙壁，努力吸着有点稀薄的空气。
面前人的脑壳对着她，无助和弱小在这个人身上具化。
她用拇指刺痛食指，走出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眼睛斜视，看到张蔓还在那里痛苦。
她压低了声音：“不会的，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
接了水回来，陈惠子逼着自己把心思集中到工作上。
原本快进到状态里了，但斜对面的人眼光过于火热。
她顶不住，抬眼看着张蔓，手上的动作慢慢停下来。
对方和之前一样，快要躲开视线的时候，陈惠子喊住她：“想问什么？再这样工作真不用做了。”
张蔓的手抖着，把手机移过来。
陈惠子凑过去看到公司内网的讨论。
——这是要把我们逼死吗？老子还有车贷房贷，TM还有孩子要养，做这破工作还降薪。
——本来就是因为技术才选择的这家公司，好家伙，资本吃人真不眨眼，直接把我们的智慧拿去喂AI。
——什么时候法律能健全？治一治这些无良的......
滴滴。
陈惠子把自己的手机翻过来。
宋佳韵来了信息，要她上内网管理聊天环境。
她无奈删掉了几条过分的言论。
“你也是被逼的吧？”
张蔓颔首看着她，眼神半信半疑。
“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好。这段时间除了工作，我们还是少交谈。”
午休的时候，她避开人群。
为了不和大家下班撞上，她等了半个小时才走。
离开前，她收到宋佳韵的信息。
——自主加班的事该和大家宣布了。
没有了原先报销待遇的加班，她不相信大家真会为了一份工作坚持下去。
翻了个白眼，她回了个“好”。
外边大楼外，夕阳无限好，看着这光景，她感到莫名悲伤。
这算什么？
明明不想介入这纷繁的世界，却偏偏是她被套了这种事情。
走出大门，外边的街道，人来来往往。
她感觉一阵恶心。
等待红灯的时间漫长，她闭上眼睛。
滴滴滴。
听到旁边提醒过马路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
“你？”
“等你很久了。”
宋百威拉着她的手。
她发着懵，被他牵到马路对面。
走到安全的地方，她轻轻掰开他的手：“你做什么？”
“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和你......”
宋百威注意到陈惠子变了的脸色，立刻闭上嘴巴。
他吞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我说错话了？”
“不算错，也不算对。”
宋百威摸不着头脑，尴尬地摸了下后脑勺：“蛤？”
“没什么事，我们去吃饭吧。”
虽然不太喜欢他在这时候提这个事，但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比今早要放松许多。
“去吃饭吧，打工人打工魂，下班做个干饭人。”
“噗嗤。”
宋百威的AK嘴角压不住了：“你怎么突然变搞笑了？”
陈惠子耸肩：“或许是为了自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