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落羽》木炎木

84、暗潮涌动

　　话接上文，卢老先生老当益壮，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面前，为自己爱徒争取了极大的生存空间，同时很大程度上改善了辰羽在世人心中凶恶的形象，但卢老先生也清楚这还远远不够抵他的罪！

　　因此卢老先生深知这事单纯的向皇帝求情是没有用的，正如延陵王极力求情，却招致皇帝的严厉训斥。

　　提到延陵王在这事上明显倾向于偏袒辰羽，宗正卿张大人肯定是有意见的，这必然会导致张大人站在延陵王的对立面，要知道这宗正卿张大人在皇子嫡庶问题上原本是偏向于延陵王的，而这嫡庶问题又是立太子的关键问题，所以延陵王在辰羽端午杀人事件上必然会面临二选一的难题，选择力保辰羽，必将在立太子一事上失去张大人的有力支持！

　　当天张大人在朝堂上没能顶住卢老先生的攻势，下朝后便主动拜访了二皇子历下王，张大人深知二皇子在上军大将军庞翼的支持下，在朝中有势力可调用！也知道辰羽既是李侯的人，也是延陵王的人，自然也就是二皇子的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张大人的主动拜访行为对二皇子而言显然是投诚举动，二皇子对此自然是心满意得，抚掌大笑，激动开心过后，二皇子迅速摆出庄严谦恭的姿态接见了张大人。

　　这张大人见到二皇子后便是跪倒哭诉：“请殿下为小儿做主啊，今日朝堂之上卢老明显是在袒护自己的学生，陛下似有被说服的迹象，还望殿下能替老臣主持公道啊！”

　　二皇子见状连忙扶起张大人道：“张大人快快请起！出了这等事，本王也是替您感到悲愤至极！”

　　“那韩辰羽仗着李侯爷的势，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如今也只有殿下您能替老臣撑腰了！”张大人哭诉道，姿态上明显是有求于二皇子。

　　“唉！今日在朝堂上，我本想替张二公子说几句公道话，但又不得不顾忌皇兄，那韩辰羽毕竟是我皇兄的心腹之人！”二皇子故作为难姿态说道，总之要把问题往延陵王身上引。

　　这时于詹事凑上前来对张大人说道：“二皇子殿下自打回府，便对此事感到愤愤不平，自然是有心站在张大人的立场的，廷尉汤大人对殿下也是毕恭毕敬的，殿下也是能说上话的。”

　　这于詹事城府很深，显然是在和二皇子唱双簧，另外有些话二皇子因顾及身份不方便开口，于詹事自然会代为开口。

　　“延陵王殿下有失公允，唯有殿下您德高望尊，请受老臣一拜！”张大人这一拜，既是在两位皇子间做了选择，也是在请求二皇子撑腰。

　　“张大人快请起！您一把年纪还在尽父亲的责任，叫本王如何忍心视而不见！本王定会暗中相助！”二皇子扶起张大人，慨然允诺道。

　　“不过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韩辰羽此人当有雍凉势力撑腰，李侯爷掌握重兵，其影响不可忽视！万一陛下免了他死罪，也不是不可能！”于詹事别有用心的循循善诱道，“到时候只要让延陵王登上太子之位，乃至至尊之位，那么韩辰羽这个恶徒必将重见天日！”

　　于詹事之所以这么讲，意在让张大人在立太子一事上有所表态，而张大人自踏入历下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对这个问题，而且是别无选择的面对这个问题。

　　张大人面对这个问题，迫于自身现状，便诚恳的思考了一下建议道：“殿下有所不知，延陵王生母当年并非是陛下明媒正娶的，毕竟当时正值乱世，哪有什么婚娶流程！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讲，延陵王并不能算是陛下的嫡长子，只能算是长子罢了！”

　　二皇子和于詹事闻言不禁喜出望外，这二皇子由于嫡庶问题，即便有人向陛下奏请将其立为太子，也会被其他大臣以这个理由阻挠。

　　“如此说来，父皇就没有嫡子！”二皇子不禁讪笑道。

　　“但是自古立嫡立长，延陵王依然是长子，而且他还有莫大的功绩，”张大人继续建议道，“若能使陛下立殿下您的生母淑妃娘娘为后，那么殿下您就是真正的嫡长子，到时候臣等自会为殿下据理力争！”

　　“原本都以为延陵王是嫡长子，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所以之前在立淑妃娘娘为后一事上我们没作坚持，也不想太过逼迫陛下，”于詹事笑着叹气道，“看来……”

　　“不过现在还不能质疑延陵王嫡长子的身份，”张大人尽心竭力的出谋划策道，“不然再次奏请陛下立淑妃娘娘为后，会被认为别有用心！等事成之后再提出这个质疑将对殿下有利！”

　　二皇子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且对着张大人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早得张大人出谋划策，哪会有今天的麻烦事！我答应你，定会为你做主除掉韩辰羽，以祭令郎在天之灵！”

　　“那老臣在此拜谢殿下！”张大人俯首深拜道。

　　……

　　在张大人离开历下王府后，二皇子命于詹事通知廷尉汤大人，让汤大人将辰羽单独关押，总之肯定是想对辰羽不利。单独关押，意味着死的不明不白也没人知道，畏罪自杀也是不错的理由！

　　敌人在设局，而辰羽此时被困在局中，任凭他武冠智绝，也是施展不开的！只能暂时仰赖解局之人。

　　话说今天中午有个白发老者去了杨太常杨大人的府邸，杨大人位居太常，乃是九卿之首，正是杨彦笛和杨矜言的父亲。而这位白发老者曾经推荐并提拔过杨大人，虽然其辈分要高出杨大人一辈，但两人却是忘年之交。

　　这位白发老者正是前太卜令张大人，当时人称张太卜，也就是现今京城东岳庙中的监院，曾经解过燕仪和辰羽的生辰八字。

　　“您来的正巧呢，”杨夫人热情招待道，“快给先生添上碗筷！叫你爹快过来，说张先生来了。”

　　矜言和彦笛见是张太卜，自是热情的招呼“先生好！”，一点也不见外，只见两姐妹一人去添碗筷，一人去叫父亲。看来这张太卜是经常挑点过来蹭饭。

　　“你们爹每天吃饭还要请啊，架子挺大的！”张太卜开玩笑道。

　　这时杨大人也刚好赶过来吃饭，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张太卜的玩笑话，便随口笑应道：“欢迎咱们张先生不请自来！”

　　“都坐坐坐，别客气！”张太卜反客为主道。

　　“矜言，去将我前日封存的酒拿来。”杨大人指示女儿道。

　　杨矜言听父亲吩咐连忙去取酒，杨夫人则忍不住说杨大人道：“你也喝不过张先生，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每次喝的林汀大醉！”

　　“你平日管着他，不让他喝酒，他就是趁我在，打着我的名义往死里喝！”张太卜笑着批评道，“他要喝多少，你们夫妻商量着来，我自饮自酌，跟他没关系！”

　　众人闻言不禁呵呵作笑，杨夫人对这个丈夫狠着眼神却藏不住笑意批评道：“他就这幅德性，把酒当水喝才好！”

　　这时矜言端着酒过来了，杨大人便无奈笑着指着矜言说道：“都怪我这女儿，学了点医术，就胡言乱语，说我不能多喝酒，夫人就信以为真了！以至于这般不通情达理！”

　　“我看你是不识好歹啊，这么好的媳妇，这么好的一双女儿！”张太卜笑着批评道，“生在福中不知福！”

　　“是是是！快给爹满上！爹要先敬先生一杯！”杨大人呵呵笑道，惹的众人也是忍不住作笑。

　　杨夫人见状连忙夺过酒壶，先给张太卜满上，然后才抠抠索索的给自己丈夫倒酒，急的杨大人情不自禁的叹气跺脚。

　　原来这杨大人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在外面不仅端庄稳重，还老成持重，在家里则不免有些憨厚搞笑，还妻管严。都说女人找对象会受父亲的形象影响，那么杨彦笛很可能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对燕仪有好感。

　　看着杨家和谐而有趣的一幕，张太卜不禁感慨道：“你们二人也称得上是恩爱夫妻，不枉我当初给你们合的婚，还真准呢！”

　　杨夫人闻言连忙端酒起身要敬张太卜，见夫人端酒起身，张大人也连忙端杯起身准备敬酒。

　　“若非当年我爹听信先生的话，我就会嫁给那个人，谁能预料那人婚后虐待妻子！”杨夫人庆幸道，“我必须感谢先生才是！”

　　“自从娶了夫人，我才官运亨通，步步高升，竟能当上这九卿之首，夫人果真旺我！”杨大人看着夫人憨笑道，“请夫人将我这酒杯旺满！”

　　众人闻言不禁开怀大笑，杨夫人被杨大人抬捧了一下，心里美滋滋的，拉不下脸，便不情不愿的又给杨大人斟了一杯酒。

　　“如今我们夫妇二人就操心这一双女儿，”杨夫人看了一眼女儿，不禁发愁道，“就希望她俩也能嫁个好人家，要是嫁错了人，当爹娘的还不得愁到死！她俩的生辰八字您早就看过，等到时候遇到合适人家，还请您帮她们好好合婚，八字不合的坚决不嫁！”

　　原来这杨夫人当年因信了关于合婚的命理之说，才嫁给了杨大人，由于二人婚后夫妻和谐美满，反向验证了命理之说的准确性，这使得杨夫人更加相信命理之说。

　　殊不知今天这位张太卜是带着目的过来的，或者也可以说是带着任务过来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和任务，请听后文一一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