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恋爱脑自救指南》尧耳

97、众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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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仍旧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有着压倒钢铁巨物的兆头，陆弥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熟门熟路地验证了身份，穿过几道重重关卡的金属门，她来到了一间单向透光的研究室，锐利的目光射向玻璃内部。

　　里面是几个濒临死亡，却又被各种药剂和医疗器械吊着命的病人。

　　陆弥冷漠地撇了眼这群丑态百出的人，面如表情地看着他们的生命力一点点流失，从濒死状态脱离或是直接进入死亡。

　　背后的门被自动打开，侧边的门同一时间也自动开启。

　　安穆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陆弥的身侧，他身边的“3号”从侧门进入了封闭的玻璃内部空间，她来到生命走向终止的人身边，将手覆盖在他的额头上，监测着病人身体数据的器械突然又开始数据变化。

　　“3号”将手移开，病人的数据变化又趋于停滞，仿佛刚刚那只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现象。

　　在死亡边缘的病人们伸出瘦削的手，抓向“3号”所在的区域，“3号”则是继续按着手下病人的头，他的数据又从静止开始跳动起来。

　　“没用。”

　　“这已经是最佳的一次效果了。”

　　“没法进一步提升？”

　　“生命的奥秘无穷尽，哪那么容易戡破。”陆弥解释道。

　　“3号”的皮肤骤然开始皱巴松弛，她害怕地收回了手，陆弥注意到这一点，摇了摇了。

　　“她那边有新突破吗？”安穆话锋一转，突兀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老样子，新因子测试还在推进，有潜力的幼苗我都做了标记。”陆弥回道。

　　“可不要厚此薄彼，我们的实验也需要蓬勃的新鲜血液，你说呢？”安穆对于陆弥在米娅那边没有得到强有力的情报有些不满，却也暗生一些警惕。

　　“明白，名单我会共享给你的。”陆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参与试验的’6号’，是您的女儿？”

　　“是安吉。”

　　“她前段时间来过米娅研究所那边。”陆弥将一条新的消息透露给安穆。

　　“哦？”安穆果然被引起了兴趣，等着陆弥继续的信息。

　　“她来完成学院的助教认证任务，密涅瓦安排的，走的官方途径，算是一种学院的老式传统。”陆弥继续补充信息，并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安穆听闻后不由得嗤笑一声：“还是老样子，密涅瓦，爱校分子第一名。”

　　“安吉当时似乎有些抗击针头，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种反应。”陆弥回忆道，将一些细节讲述出来。

　　“针头？她也参加新因子测试了？”安穆问道。

　　“米娅的安排。”

　　“她想做什么？”

　　“没什么不对的，就是正常的申请，并走了流程，当时是两位一起测试的，安吉和学校的一位低年级学生简欣。”陆弥细细道来。

　　“安吉，和简欣。”安穆听到这两个名字后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陆弥意识到对方了解这两人的情况，可是，安吉是他的女儿，他知道她的情况不奇怪，但简欣只是学院里的一个普通学生，缘何会被安穆知晓。

　　“您认识？”陆弥开口问道。

　　“只是有些好奇，”安穆思索片刻，笑了笑，“密涅瓦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是不是该定期维护检修一下了。”

　　陆弥观察着安穆的神色，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在心里暗自揣测，安穆似乎在学校也有些人手和势力，竟然可以提请让密涅瓦进行检修，毕竟，密涅瓦作为二联大的人工智能，相当于维护校园正常运行的主系统，一旦她被检修，调用备用系统，学校也会陷入表系统可使用，但链接内部人员和校内过去信息的渠道就会被暂时关闭。

　　“正好要校庆了，百年华诞，盛宴璀璨，该是得申请一下维护，以免关键时刻重要关头出岔子。”安穆提出来一些意见。

　　“有道理，这确实很重要，您可以派洛克去沟通一下。”陆弥附和道。

　　“陆弥，你在米娅那儿是不是也快三年了？”

　　“是的。”

　　“那有计划回来研究所本部这边吗？”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陆弥服从地说道，后退半步严肃地站立。

　　“不要担心，我很看好你，米娅那边，你多留意着，必要时刻，不用顾及她。”安穆用淡淡的语气下达了一条对陆弥来说很要命的指令。

　　老东西，防心真重，害人不浅。她当初去米娅的研究所，也是为了避开陷入研究所内部的漩涡纷争，没想到，垂直跳入了另一个大坑，给自己套上了个”双面间谍“的壳子。

　　“是！为了人类的新未来！”陆弥回应道。

　　“‘3号’这边研究所会继续优化改善，安吉那边，你可以关注一下，必要时可以进行合理的控制与使用。”

　　陆弥对安穆流露出来的对于自己的孩子的超绝理性和冷漠无情暗暗心惊，也是，他要是重视感情也做不出这种事，也不能在短短十来年坐稳这个位置。

　　“明白。”陆弥垂下眼帘，遮盖住了眼神里划过的暗光，米娅说的没错，这些公司里的人，不论是康宁还是伊甸，都在为了扩张并攫取更大的利益而不顾他人的死活。

　　单向玻璃里面是一方人间地狱般的景象，陆弥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康宁生物制药向社会推出的免费医疗救助以及免费药品提供服务。对社会上大多数的四等公民来说，医疗服务是极其昂贵的，他们没有在公司和政府学校等机构工作，无法获得社会医疗保险服务，一旦生病，就被面临破产危机，从而流离失所。

　　康宁通过免费医疗救助采集了大量的样本数据，并将具有针对性的药剂进行强化，为这些人提供进一步的医疗服务，从而让他们一步步依赖上公司的药品，最后沦为这幅苟延残喘的模样。同时，为研究所提供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检验基因改造项目中的改造人能力的实物测试。

　　康宁生物制药所图不小，在与伊甸公司的竞争趋于稳定后，不断发展自身的脉络，将其触角延伸到社会的不同角落，一步步发掘基因潜能，激发基因潜力，为一些特定人群提供更加高级的另一条道路的服务。

　　陆弥不知这些行为是否会存在反噬，但她知道这些人已经“疯”了，他们对于人类社会的展望是创造一个新人类社会，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的“超人”社会，可是在这过程中失败的、死亡的数不胜数，人类真的具有战胜自然基因的力量吗？

　　她不信，并对此产生质疑与反对。

　　人类的新未来绝然不会在这群“刽子手”的手中诞生。

　　*

　　“什么？！你说什么！”褚黎一脸震惊地问道，喉咙声音大得莫黛的耳朵都隐隐作痛。

　　“你小声点。”

　　“你再说一遍！”

　　“闭嘴吧你。”莫黛“残忍”地拒绝了褚黎的要求。

　　“那群人疯了吧，她们怎么敢的！啊！”褚黎简直是要去和人拼命了，她们竟然敢让安吉进行那种试验！

　　“结果是好的。”莫黛诗图让褚黎冷静下来，开口宽慰道。

　　“结果是好的！我还要感谢她们吗？过程呢，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安安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安穆那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死去哪儿了，关键时刻玩消失了！”褚黎开始满口冒火。

　　“停！”莫黛伸出手，警告褚黎不要再盲目地爆发自己的情绪，要学会冷静下来，找寻解决方案或事报复手段。

　　褚黎看道莫黛的脸色，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点燃了，但这对解决问题并没有帮助，有时候反而会延误问题的处理，深吸两口，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神色变得清明。

　　“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听说这个试验会有安吉的参与，我只是有这个试验的风声，我不好出面，毕竟，我和那边之前闹得有些难看，所以，我让陆弥去看了看情况，她刚刚跟我说，安吉代替方圳参与了基因药剂测试试验，竟然成功觉醒了特殊天赋，而且基因数据的指数非常好，是潜在的极为罕见的’无副作用’特异人。”莫黛将情况向褚黎娓娓道来。

　　眼瞅着对方的火气又要爆发了，莫黛连忙补了两句：“目前她的身体指标健康，已经在进行后续的能力评估测试了，你不要贸贸然去打扰了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褚黎找不到让他窝火的源头，只能在原地打转，不住地走来走去，看得莫黛脑壳痛。

　　“别晃了。”她忍不住地吐槽道，“你走来走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安穆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目的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是，他这几天的动作不小，从吴虞那边频频变动的研究人员和项目就可以看出来。”

　　“那安安呢？”

　　“安安是他的女儿，也是褚老师留下的唯一挂念，他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他那个人，满口谎话，利欲熏心，我不信他没打什么坏主意。”褚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有那个方圳，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说不定也是安穆在背后指使他。”

　　莫黛没有回应褚黎的质疑，只是在静静地思考。

　　褚黎看着莫黛这幅冷静地模样，心里的火好像被一桶水浇灭了一般，再也燃不起来，他一旦触及到安吉的事，就像被触到了逆鳞一般，容易失了理智与分寸，变得不再稳定。

　　这也是他被放逐出第一区后造成的心理阴影，生命中重要的人离他而去，在迷失的回忆里他再也无法锁定记忆的锚点，被纷繁杂乱的记忆绊住了脚步，最后又失去了褚澜最珍贵的女儿，安安。

　　“抱歉，是我冲动了。”褚黎向莫黛道了个歉，为他刚刚那不理智的行为而反思。

　　“你终于冷静了？”莫黛略显讽刺地反问道，显然是被褚黎失去理智的无理表现所干扰。

　　“关于安安的情况，可能得麻烦你去那边了解一下，我得去一趟特情局，如果后续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必然会到特情局去申请登记。”褚黎将他的打算说出来。

　　“行，我这边等下就去了解一下情况，特情局那边，你也提前去沟通一下，我担心他们不放人，毕竟不是一次或二次觉醒者，三次觉醒者就是容易成为不稳定的社会因素，也会受到更加严苛的观察和审核。”

　　“他们既然敢做，还怕擦不干净屁股？”褚黎嘲讽地说道。

　　“以防万一，你提前去接应一下也好。”莫黛建议道。

　　“所以，他到底在研究什么？我不在的这十年，他怕不是把康宁生物制药搞的乌烟瘴气了吧。”褚黎显然对安穆的存在很是愤然。

　　“其实，一开始这些研究与试验还是正常有价值的，但是，后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研究方向变得特别极端，我和吴虞产生了矛盾，后来在一次不可调和的冲突里，我就单独出来，成立了这个小组，默默无闻地做些小研究，不掺合进她们那边的大研究，大项目了。”莫黛将这几年来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

　　“他既然如此不顾一切，那他怎么不能保护好她，或者把她带回来呢！”褚黎的情绪似乎再次受到了影响，有些难以忍受地控诉道。

　　莫黛突然想起来一些过去的研究：“说起这个，一些前序项目确实与死亡和新生有关，但后续陆续失败，这些档案也就沉入谷底了。”

　　“马后炮。”

　　“我记得当初是有一个成果的，但最终是以半成品的身份结束的，后来那个半成品的下落就不明了，毕竟研究全都关停并转了。”

　　莫黛注意到褚黎现在的状态，虽然偶尔会出现一些情绪失控，但总体还在可控范围内，可与之前的稳定控制还是有些差距的：“你，最近的状态还稳定吗？”

　　“我？还行，没什么大问题，总体稳定。”褚黎无所谓地说道。

　　“你不要大意。”莫黛听着褚黎不在意的语气，皱了下眉，认为对方还是有些过去的影子，但现在毕竟不是过去了，会有人无条件地权利支持帮助他稳定能力，突遇风险与危机有时候往往会带来致命一击。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也多担心一下自己。”

　　“我这能有什么麻烦？”莫黛不知他何出此言。

　　“那个给你传递消息的什么来头？”

　　“陆弥？她是前几年进组的同事，三年前被外派到了米娅的研究所那边。”

　　“你觉得米娅会这么好心地接收一个来自康宁研究所本部的研究员？”褚黎好笑地反问道。

　　“米娅虽说独立于康宁研究所，但……”莫黛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米娅作为康宁生物制药首席之一的琼斯家族，她不仅仅是脱离了研究所，她是直接脱离了琼斯家族，但她怎么做到在公司的挤兑下生存下来，即使背靠中立的二联大，她也难以支撑个人研究所十余年，除非，她有什么背后的势力或是底牌。

　　“你觉得呢？”

　　“有些不对劲，米娅和研究所这边按理来说该是互相戒备的，怎么会接收陆弥，莫非，她们已经？”

　　“这我可不清楚，这得你自己摸索。”

　　听了褚黎的话，莫黛意识到自己的身边也并不是全无危机的，她并没处在她自以为的安全区域里，周围的波涛汹涌在暗地里涌现起惊涛骇浪了，而她只是兀自缩在一个小龟壳里，不愿探出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