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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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上课的时候，英语老师讲周末的作业，英语老师先是扫了眼讲台底下的人，“有没有人主动回答，没人举手的话我就点人了？你们平时不都挺怕点人的吗，主动点，长痛不如短痛嘛。”
结果众人沉默如斯，把头埋得深深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潘安桐，你来答一下，这个空填什么词。”
潘安桐自然是不会，“我不会。”
“不会？”英语老师继续扫着众人，“有没有人主动站起来替潘安桐回答一下？”
教室里还是没人举手，英语老师调侃道，“潘安桐，我记得你平时好兄弟很多啊，怎么这时候都没人敢替你说话了？你这朋友不仗义啊。”
底下的人笑出了声，英语老师道，“嗯……那就林希莞吧，你来说一下。”
不说还好，结果英语老师话音刚落，教室里一阵唏嘘之声。刚刚潘安桐那些不敢吭一声的好兄弟此时逮着机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教室里的人全都含着莫测的笑看向林希莞。
潘安桐眼神扫了眼墙边那个角落里的人，似是对此无所谓。
英语老师自是不解，“怎么了？”
底下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生高声道，“没事没事老师，你选得好。”
下面的人被他这句话直接逗笑了，教室里的笑声此起彼伏，大家一会看看一脸无所谓的潘安桐，一会看看埋着头没有站起来的林希莞。
林希莞将自己的头埋得很低，她真想找一个洞，能立刻钻进去。
“林希莞，站起来答一下这个题吧。”
时间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难捱，希莞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的脑袋嗡嗡的直响，她再听到声音的时候，已是下课铃响。
大课间的时候，有人来找希莞，“林希莞，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林希莞站在班主任面前，班主任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她眼里，林希莞平时不爱说话，是个文静内向的女生，万万想不到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林希莞，知道老师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
希莞低着头一声不吭，不是她不回答，是她真的不知道。
“我听班里同学说，你跟潘安桐在搞对象。你自己说，这个是不是真的？”
希莞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想说“不是”，可潘安桐的那些行为，教室里人的反应，全都默认了是这样，班主任又怎么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我不管别的班主任，别的班是怎样的啊，也不管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总之，在我的班里，我是绝对不允许谈恋爱的，知道了吗？”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潘安桐，就更不行了。”
“林希莞，老师平时虽然跟你交流得不多，但也知道你，你在班里虽然不拔尖，但也是中上等的，老师平时也很喜欢你，但你怎么能喜欢潘安桐这样的人，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一个整天不学无术，目无尊长的混混，你还和他在一起？是这天底下没有男人了吗，你喜欢他？”
办公室里有很多其他的老师，也有其他来找老师的同学，希莞的头埋得很低，希望任何人都不要看见自己。
希莞抹了抹眼泪，班主任终是不忍心把这个小姑娘说得太狠，“林希莞，不是老师说话难听，老师这都是为你好，你今年多大了？”
希莞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十……十三。”
“是呀，才上初一，才十三呀，还比咱们这一届小一岁，这大好的年华才开始，正是努力用功学习见识世界的时候，难不成你眼睛里就看到了班里的几个男生，他们有什么好？老师这个话也不是贬低谁，就是想告诉你，咱们班里才几个男生，咱们这个年纪才几个男生，你才十三呀，你是不上高中了，还是不上大学了，还是以后到了社会不工作了？你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男生的，那些男生还会更好，更优秀，你敢保证，你现在跟那个谁在一起，你以后见了别的男生保准不心动？。”
“你没办法保证是不是，既然没办法保证，谈什么喜欢，谈什么爱。你们这个年龄，懂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你们这个年龄，有个喜欢的人很正常，但这个喜欢它不等于爱呀，林希莞，你明白吗？爱是什么，是你们两个要彼此承担责任，是两个人在一起几十年还不相厌，是柴米油盐，是平平淡淡。那个潘安桐，他能给你什么承诺，是能给你赚钱，还是能给你养家，还是能到了社会上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担起一个家？他能吗？林希莞，你问问自己，就他那样的人，他能吗？他不把你毁了，拖下水就不错了，是不是？”
希莞的眼泪越流越凶，班主任抽了些纸巾递给她，“把眼泪擦擦。”
希莞接过，“老师，对……对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明白吗？”
“老师的话你自己再好好想想，老师不希望下次找你的时候，还从别人的口里听到你还跟他在一起，知道了吗，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问题就来找老师，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啊。”
希莞点点头，“老师，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家长，我……我……”希莞想起来把自己从梧桐镇接来的爸爸，想起来对自己很好的冬梅妈妈，觉得他们一定会对自己失望至极的。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你父母的。”
“谢……谢老师。”
“先回去上课吧，去吧。”班主任握了握希莞的手，温柔地瞧着她。
希莞擦干净脸跟鼻子，确认整理好心情以后才喊了报告进去，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尽量低着头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但这无异于掩耳盗铃。大家都看到了林希莞的低落跟不对劲，更别提刚刚还进去过办公室的人，这个年龄，更是爱传八卦的时候，办公室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同学们都能传出花来。
思涵在赵晴后面戳了戳赵晴的背，凑到赵晴耳朵边说什么，赵晴含笑地白了眼林希莞。
刘俊看出来希莞的不对劲，关切道，“林希莞，你怎么了？”
希莞摇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刘俊一个男生，到底也说不出那些肉麻的安慰人的话，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
放了学，希莞故意等到所有的人都走光，在人群里，她总觉得那些人会用异样的，嘲笑的，看热闹的眼光看她，她不想凑到人堆里。只有躲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她才会自我欺骗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林希莞收拾书包，身旁有人喊她，“林希莞。”那声音如从前一样，蛮横侵略。
希莞像是没有听到，手里的动作没停，起身离开。
他扯住希莞，希莞也没有作无谓的挣扎。
潘安桐的眼睛盯着她死气沉沉，目无光彩的眼睛，最后还是松开了她。
这几日每次放学，希莞知道教室里有个人，知道他一直在后面跟着她，可她把他当成空气，她不说话，他亦不说话。
这一切，直到第三天才改变，那天赵晴没有来学校上课。早上，大部分人都到了教室的时候，孟思涵忽然站在了讲台上，冲着底下的人说，“我孟思涵向林希莞道歉，承认在□□群里给林希莞造谣，朝林希莞身上扔石头，放了学把林希莞推倒在地上，以及给班主任打小报告，说……说林希莞跟别人搞对象的事情都是我跟赵晴两个人编出来的，跟林希莞一点关系都没有。林希莞，对不起。”孟思涵朝着林希莞鞠躬。
这番操作只把希莞看呆了，她整个人还是懵懵的，刘俊在一旁唤了她几声才把她叫醒。
教室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的天秤瞬间往一旁倾斜而去。
后来下了课，希莞在座位上做题，刘俊说，“林希莞，我就知道是有些人别有用心故意给你造谣的，大家都是一个班的，没想到孟思涵跟赵晴是这种人，她们可能就是嫉妒你，我之前就听说，你们女生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希莞笑笑没有说话，她还在想，为什么孟思涵对她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教室里忽然有人冲进来，“你们快去看看，赵晴她妈在办公室里头闹呢。”
一群人听到这个消息按耐不住往外头冲去看热闹，刘俊道，“你不去看看吗林希莞？”
希莞摇摇头，教室里只剩下林希莞还有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潘安桐。
办公室的喉声挺大的，连教室里的林希莞都隐隐约约听到了。
直到上课铃响了，大家才一一不舍地往教室里走，老师进来教室了，大家还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
刘俊道，“林希莞，你知道刚刚办公室里有多激烈吗，赵晴她妈是真够厉害的，跟个母夜叉一样。老班平时那么厉害的人，在赵晴她妈面前，就跟丧了气的皮球一样。听说好像是赵晴昨天晚上回家的路上被人欺负了，脸上扇的都是巴掌印，不过我觉得这都是报应吧，谁让她欺负你的，是不是？”
希莞没有多说什么，今天的事情就像陀螺一样搅得她脑仁疼，并且令她深感困惑。
老师拿书敲了敲讲台，“都说完了吧，是不是该我说了？要是没说完的，可以到教室外头站着说啊，这样悄咪咪地说，多不舒服呢，是不是？”
老师紧紧盯着台下的人好几秒，大家全都闭紧了嘴巴再不敢言语。
下课铃刚响，老师的知识点又没有讲完，先同潘安桐说，“潘安桐，你们班主任让你现在去办公室。”
潘安桐从大家面前经过的时候，众人又低声议论了起来，刘俊也低声同希莞道，“这事不会跟潘安桐有关吧？”
希莞摇了摇头，瞧着潘安桐的身影出了教室，他的校服如往常一样，敞着拉链，走起路来，衣服带风，似乎没有一丝的畏惧。
老师刚讲完说“下课”，老师自己还在收拾着讲台上的东西，结果教室里一帮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往外冲了。
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急着往外挤，“'快点快点，看看去。”
刘俊再进来的时候，满脸惊讶同希莞道，“林希莞，你知道吗，刚刚我过去的时候，潘安桐……被赵晴她妈扇了一巴掌。”
希莞眼睛都瞪大了，“真的？”
“我也是听他们说的，办公室门口人太多，我也没看见。”
希莞紧紧攥着手里的笔，不再言语。
又过了一节课，再上课的时候，潘安桐猛地打开了门，目中无人地走了进来，老师心里自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受一丝影响继续讲课。
班里的人虽然眼睛都在黑板上，但心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包括希莞。
剩下的时间，潘安桐还是该睡睡，该看小说看小说，想听的时候就听听课，仿佛没有发生一丁点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没人敢凑上去打扰他，包括他平时那帮叽叽喳喳爱吆喝的好兄弟。
又到了放学的时候，希莞表面在写题，其实心里头早就心不在焉了，她知道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知道潘安桐还在位置上没有离开。希莞的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她凑上去问问清楚，一个告诉她别再去招惹他。
不过，这一切都不需要希莞多纠结，因为潘安桐已经走到她身旁提前开口了。
“林希莞，你不会真自作多情到跟他们一样脑残，觉得我喜欢你？今天我就告诉你，林希莞，我潘安桐从来没有喜欢过你，至于给你送东西，充其量你只是一个挡箭牌而已，像你这种整天哭哭啼啼的人，我潘安桐还真看不上，懂？”
希莞低着头一动不动，如果笔有感觉，估计此时早就已经喊疼了，的确，希莞也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听到这样的话她明明是该高兴的，可她就是不争气的又红了眼睛。
门被摔的很响，提醒她终于跟这个人彻底撇清了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初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