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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   师府
      师鹤琛今日休沐,他正陪着祖母说话,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隔几日就要陪祖母进膳或只是简单说会儿话。

      他自幼长在祖母身边,稍大一些才去前院,可以说在师府他和祖母祖父的感情比父母要深。

      “你说你二十有五,成亲六载未有一个子嗣,我最近身子不好,就怕见不到曾孙了。”师老夫人用锦帕擦擦眼角,她不是装模做样的示弱,而是真的担心。

      “今日就咱祖孙俩儿,你和我说句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的儿孙自己了解,她孙媳妇可是上京有名的美人,那一双如玉的小脚美到极致。她孙子不是看脸的人,按说应该喜欢。再说府中三个妾可都娇嫩,怎么就会六年都没一个能生的。

      师老夫人知道孙子不常进妻妾房里,可偶尔还是入的,六年都没一个孩子本身就不正常,即使鹤琛不急,她的妻妾也该急了才对。

      他之前魔障让外孙吴乔升带孙子去烟花之地,后来师老夫人就后悔,这不是长辈所为。

      师鹤琛难以面对祖母的殷殷关怀,他确实难以启齿,挣扎再三,羞愧的轻声道:“不知为何,面对她们总起不来,没那股劲儿。”

      虽然是亲祖母,但说到这种事,还是难免尴尬,师鹤琛脸颊发烫,低着头不敢抬。

      他的话音不大,师老夫人却听清楚了,惊的手中帕子都掉。

      随后,她慌张看向周围,对了,每次她和鹤琛说话时,周边是不留人的。

      她没听错吧?她的大乖孙竟然不行,难道鹤琛这支要断后吗?

      师老夫人心里慌张,喉咙发涩,心脏绞的厉害,颤声问:“哪个女人都不行吗?”

      师鹤琛尴尬的整个人像烧起来,这对一个大男人来讲真是奇耻大辱,他点点头:“表妹没规矩又娇气,还,还做出勾引之姿,可我也毫无反应。”说完,师鹤琛说不上是松口气还是破罐子破摔,总之就是轻松许多。

      师老夫人急切问:“可有看大夫?”

      师鹤琛摇头,“为府中女眷着想,并未特意去看,但是府中和外面正常切脉看诊,我都有看,没一个大夫能瞧出来,我想事情不简单,所以没张扬。”

      他本就想向祖父祖母和爹娘坦白,实在不行就抱个二弟的孩子。只是谁愿意把自己的孩子给人,更何况,他亲弟弟目前也就一个儿子,肯定不愿意给他养,别人的他也不愿意养。

      师鹤琛说出来心里轻松不少,以往每次看见祖母和母亲着急的样子,他心情特别沉重。

      这件事就是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师老夫人这会儿是真的控制不住眼泪,为师家为鹤琛难过,他好好的一个大孙子怎么会有这种毛病呢!

      师老夫人呜咽的哭着,压抑的声音仿佛揪住师鹤琛的心脏在撕扯。

      师鹤琛起身跪在师老夫人跟前,拿过锦帕给她笨拙的擦眼泪,他是男儿,长大后很少有这样靠近祖母的时候,此时见祖母落泪,他心头也揪着,一股郁气憋闷在胸口。

      回首想起,祖母已经很多年没掉过眼泪,他不忍,轻拍师老夫人后背,安慰道:“祖母,别难过,我想还有办法,我才二十多,后面还有几十年,难道就没一个大夫能看好吗?”

      师鹤琛在刚发现自己问题时,可以说真的崩溃,从震惊的愤怒到疯癫的想治疗,再到心死的接受,他苦熬多少日夜,如今倒是能坦然面对。

      师老夫人擦着眼泪,“我可怜的乖孙儿,你咋这么命苦。”

      师鹤琛轻拍她后背,突然想起在萦香楼里身体那奇妙的反应,当时只是微微有反应本不想先说,但他看祖母难过模样,实在不忍她在伤心,“祖母,昨日我被乔升表弟拉着去‘无题巷’了,嗯,遇见一姑娘,我好像有点感觉。”

      本在伤心哭的老夫人顿时收起,紧紧抓住师鹤琛的手,红肿的双眼迸发出希望的光,颤音问:“真的?别骗我。”

      师鹤琛郑重点头,双眼看着老夫人,脸颊烫的要命,“真的,虽不明显,我确实有变化,我想着有时间找找那姑娘,看看怎么回事?”

      师老夫人猛推师鹤琛一把,劲儿大的差点把跪着的他推个趔趄,“什么叫有时间?这种事啥时候都有时间,赶紧去,快点去,别耽误。”

      师鹤琛扶额,无奈说道:“青天白日,我去哪?”师鹤琛又往前膝行两步,跪在老夫人身边,给她拍拍背,倒杯茶水,“您别哭了,孙子心疼,这事我会办好,您会有曾孙,到时候也给您带。”

      师老夫人到底情绪好了一点,嫌弃说道:“我才不管,累人还不讨好。”

      师鹤琛见祖母不哭,心里重重松口气,哄人这活还是他弟弟擅长,不过他也得加快速度弄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以前是一潭死水,怎么搅动都起不来,现在活了,他自己也看到了希望。

      师鹤琛正想说点别的,就听外头来报,吴乔升来给祖母请安。

      师老夫人赶紧用帕子净面,又喝了两杯茶,才让人请吴乔升进来。

      师鹤琛的意思是以病为由拒绝,可师老夫人是吴乔升外祖母,如果得知她病了,师吴两家人又都动起来,她也不想折腾。

      那时更怕瞒不住。

      吴乔升进来时只见外祖母红着眼眶,不禁问:“外祖母,这是谁惹您生气了。您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吴乔升见屋内只有表哥,他想着肯定是聊起伤心事,外祖母才落泪,因为在师府谁都会惹外祖母伤心,唯独他表哥不会。

      所以他是不担心的,说话时也就夸张些,想逗笑老夫人。

      师老夫人看他又伸胳膊又撸袖子的耍宝,笑了笑,“还不是你表哥,结婚几年还没给我添个曾孙,我这不着急吗?”

      话里真真假假,毕竟她哭的事瞒不住,这会又只有鹤琛在。

      吴乔升心中有了数。

      他赶紧安慰,“外祖母,外头像表哥这样的情况也是有的,好几家呢。兵部尚书的长子结婚四年,愣是一个孩子也没生,户部侍郎结婚三年也是无一孩儿出生。还有翰林张家,诗书李家,冒家等等这些都是,也不知是不是上京的风水出了问题。”说完,吴乔升摇摇头,暗叹这些人家倒霉,同时也洋洋得意,他虽然一事无成,可架不住孩子多呀。

      以往都是他羡慕别人,现在,呵呵,他几次都拿这话把他爹怼的哑口无言。

      他都没想到最后他是在这方面胜出的。

      知道这些事,是吴乔升一次和好友喝酒时听说这些家生子困难,结果大家一统计,真是吓人,竟然有这么多。

      当然这种无聊的事也就他们一帮子不用继承家业,有钱有闲的混子会干。

      师老夫人和师鹤琛都愣住,这么多,也太奇怪了。

      师鹤琛眸光深沉,一两家还好说,可太多家了,这绝不是巧何,他不是吴乔升无所事事,他是大理寺卿,他的嗅觉对政治的敏感度要比吴乔升高的多。

      师老夫人也稳得住,不着痕迹问:“你怎么知道的,竟琢磨这些没用的。”

      吴乔升见师老夫人以为他哄人,一本正经说道:“当然是真的。”

      又把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过程说了一遍,师老夫人细想,她知道的这几家确实和她家一样。之前她不在意,现在想不多想都不行。

      同时也出一身冷汗,因为这些人家家世都不低,还可能都遭了难,可见背后之人的能耐有多大。

      吴乔升见外祖母情绪好些,脸上有了笑模样,接着说道:“不过,您也别急,孙儿今日来就是找表哥一起去冒家贺喜,冒家大公子喜得麟儿,这个孩子他可盼了八年,人家比表哥成亲还早呢。”

      师老夫人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

      吴乔升尬尴笑笑,“不过,这孩子的生母不是妻也不是妾,而是典妾。当时典租了三年,到日子就要还回去的”。

      要说这孩子有福气吧,肯定有的,毕竟冒家盼了八年,铁定如珠如宝疼着;要说没福气吧,毕竟她的生母只是可典租的女子,身份极其低贱。嫡母又是贵女,要不然冒家也不会熬了这些年才典妾生孩子。

      在世家有盼孩子平平安安长大的,就有盼孩子尽早夭折的。

      多子多孙是福气可也是斗争。

      师老夫人皱眉,这孩子的生母身份也太低了,连个良妾都不是。

      不过,今后挂在正妻名下也能算做嫡子,其他妻妾都不生,那一样得宝贝着。

      想着想着,师老夫人眼睛一亮,她的乖孙也可以典妾啊,到时候把孩子记在孙媳妇名下不就得了。师老夫人暗叹自己乖孙太过正直拘谨。

      再瞧瞧她这外孙,风流的名声传遍上京,家里孩子也是一个接一个生,以往只觉得乔升这孩子胡闹,如今看来这孩子才是有福气。

      师老夫人像发现了宝藏,吴乔升瞅见外祖母晶亮的眼神,浑身打冷颤,他除了在自己小妾身上看到过这么热切的眼神,别人那儿从来没有,包括他爹娘。

      吴乔升搓搓胳膊,不自在的磕巴道:“外,外祖母,有事您吩咐。”

      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这种专属眼神不应该是表哥的吗?

      这样热切的看他,他真受不了,他还是喜欢别人不冷不热的样子。

      那才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师老夫人轻咳一声,掩饰道:“你这孩子,我再想,你有时间也带你表哥多出去玩玩,他休沐时就呆在家里,实在太闷了。”

      吴乔升大惊,他迟疑的看向祖母又扭头瞅瞅表哥,这是闹哪出?

      以往长辈们都是这样告诫像表哥这么优秀的人:少跟乔升胡闹,离他远点,省的被带坏!

      现在听他祖母这么说,简直像是见鬼了,太惊悚。

      吴乔升扭头见自家表哥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一时也闹不清咋回事,算了,不想了。

      可吴乔升也为难,他怕带坏了表哥,让全家人讨伐。

      他挠挠脑袋,提前把话说了:“我去的地方都是,嗯,烟花之地,就怕带坏了表哥”。

      虽然他常去的地,大家心知肚明,可直接在外祖母面前说出来,还是有点尴尬。

      师老夫人心说,这才是我目的。

      她笑了笑,和蔼说道:“那也不错,让你表哥长长见识,他这人太没情趣。”

      师老夫人看向外孙,别说以往没觉得这孩子长得的风流倜傥,如今再看竟然风度翩翩,还挺招人稀罕的。

      这个外孙还是有优点的,最起码孩子多。

      吴乔升惊愕,这不是他外祖母吧,之前一直叮嘱他,少带他表哥去烟花柳巷,如今听着这话怎么又是希望他带表哥去。

      吴乔升本就聪明,他稍微一琢磨就猜到了,他那表嫂长的那叫一个端庄,可实在是太端庄,吴乔升每次见她,都觉得表嫂的言谈举止像她母亲身边的老麽麽,反正如果她的妻子是这样,他真是一点也提不起性趣。

      估计他表哥也和他一样吧,他此时不由得再次同情师鹤琛,哪个大好男儿都不会对麽麽起心思。

      于是,吴乔升大包大揽,拍着胸脯:“没问题,没问题,外祖母您放心”。

      师老夫人心领神会,面色好些,脸上露出希冀的笑容。

      师鹤琛一脸无奈,他觉得有那时间还不如看书,琢磨琢磨案子呢,可又想起祖母忧心忡忡,又想起自己现状,他吞下拒绝的话,以沉默算是应下了。

      *
      萦香楼
      “桃红,潘瑶快到生产的日子了吧,那天你带着生产麽麽和大夫过去,多盯着点,尽全力保住潘瑶。”花藏语边翻花名册边嘱咐。

      在她接手这块生意之前,楼里只能等各家典妾的生产消息,完好还回来的典妾很少。后来在她不顾一切的争取下,典租出去的女子生产才允许楼里也派人盯着。

      有些好人家对典妾是好聚好散,有些心思坏的人家在生产之日直接把人弄死除了后患,反正她们不缺赔钱的银子。

      桃红:“姑娘,您对她们真好,产前产后的补品,生产麽麽和大夫,哪样都想到了。”但桃红心里可不这么想,她觉得花藏语这人特傻,特好骗。

      “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再说她们好了,名声打出去,来找萦香楼的客户自然就多了,楼里也能多挣钱。”

      桃红嘀咕:“也就您一心为楼里,其他哪个姑娘不是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花藏语不在意笑笑:“王妈妈于我有恩,当年在别人手下救了我,我自然要好好回报。”

      桃红无奈,妥协道:“好吧,好吧,就你有理。”

      她言语中透着不耐烦,每次花藏语都是这些话,她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桃红在心里哀叹,她怎么这么倒霉,跟着一个没本事的姑娘。

      花藏语余光睨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垂下的美眸里有东西一闪而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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