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年前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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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唐泽家的小插曲耽搁了片刻后，约见礼照常举行。
只是仪式上的人们不免分心，他们怀着好奇互相八卦着唐泽家独女的婚事。还有人猜测唐泽老爹看完那信函究竟会不会动摇。
朝田大叔是觉得那年轻人看上去彬彬有礼，听山田说还是木叶的名门，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而杂货铺老板却觉得名门大户的家里规矩多，小泉这性子，就怕她吃亏了，毕竟那孩子有多娇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贤一不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才提退婚的么？
未被婚许的几个少女们则是一边谈论着自己哥哥姐姐们的婚事，一边偷偷的向远处的一抹白色剪影投去希冀的目光。
而白衣的少年对此素来是无知无觉的。
他正双手抱胸盯着眼前的“小泉”姑娘。
“信里写得是什么？”他问她。
小泉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年反问：“那么感兴趣的话，为什么你当时取走的时候不拆开看看呢？”
少年挑高眉梢，就要发作，卓越然马上道：“那当然是因为随便拆人家的信是不对的，我们佐助才不屑呢。”
看着少年的脸色瞬间回暖，小泉一手托着脑袋，若有所思的道：“二对一，我不划算啊。”她又看向卓越然，“你也没拆开看？毕竟你是建议者呢。”
后者果断摇头：“没有。”
小泉：“确实像你。那么，如果我写了什么对鼬不利的话呢？”
卓越然回答的很肯定：“我觉得你不会。”
佐助暗自叹气。
该说她是太有原则好呢，还是太轻信人呢？自己不看信，也觉得人家一定会配合——不管失忆与否，她这个特质一点都没有变。
只是她跌的坑太多了，再跌一次，也不会怎么样了。
事实上，很多次，他以为会是坑，结局倒也不坏。就连火空黑夏那个精神不稳定的家伙，她也能信任有加，而由此导致的结果，是木叶的暗部三队近一年的任务完成率几乎百分百。令想要看她因“识人不明”而万劫不复的人们希望落空至今。
对于她听说唐泽老爹拒绝了鼬之后，就说要帮他正名来争取唐泽隆平的认可，他自己是不以为然的。“他不可能被洗白。”他直白的说，“做了就是做了，说什么都没用，而且他当日确实用的是那把‘黑泽’刀。”
她习惯性的认同他：“对，你说的没错。”但这并不妨碍她扯住他的衣袖：“所以没必要洗白啊，说清真相就好了。至于唐泽师傅怎么想是他自己的选择了，对不对？”
见他没有反对，她继续扯着他的衣袖来回摇晃：“试一试又不会少一两肉对不对？何况这关系到鼬的幸福……”
“跟那个女人成婚，他会变得不幸。”
卓越然无奈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认可小泉姑娘？”
“不可能认可。”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
鬼使神差的，午夜时分，他出现在唐泽泉的窗口。
她睁开眼睛，既没有表现的很惊讶，也没有大呼小叫。
有那么一瞬间，仿若往昔再现，他身负长剑，因刺杀她而出现在她的面前。
与往昔不同的是，床上的女子在认出他以后，露出了一个颇为兴致勃勃的笑。
那是不同于往日的生动表情，仿佛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她笑着对他说：“你可以催眠这里的所有人从正门进来的。”
他不屑：“太麻烦。”
“那么，有何指教？”
“她叫我过来。”他看向窗外，避免与她对视，“让你写信向你父亲解释。”
不用明说，她很清楚那个她是谁，也知道要她解释什么。
“你觉得呢？”她问他。
“与我无关，我只是传达她的意思。”
我看你是完全没有意愿来传达——厉害呐，卓越然。小泉笑着，双眼弯出了月牙的弧度。
“那么她自己有什么建议？”
“她说最好能告诉你父亲真相。”
“就这么简单？不要我为你哥哥说点好话。”
他轻哼。
“那就听她的吧。”
他看向月亮，不置可否。
而没想到，几个月之后，她竟是在此刻，原封不动的把信交给了唐泽隆平。
佐助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泉姑娘”，尽管穿着漂亮的和服，一副平民打扮，她的气质依然让她人群里很出挑，冷静，理智，仿佛一个观察者，对什么都很感兴趣的样子，但是那份兴趣也透着衡量的味道，而非表达欢喜的情绪。
其实是跟鼬挺般配的。
全木叶，可能都很难找到两个心思都那么深沉的人了。他看向一边的卓越然，心道：这个家伙完全跟他们两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做到让他们都服气的呢？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她厉害到不可思议了。
“那么真相是什么？”佐助问“小泉”。
那一夜除了用黑泽屠戮家族，还有别的么？
同样的问题，他问过卓越然，除了用那把刀之外还会有什么真相？
她说：不知道。但是总应该有个解释吧，比如，理由什么的？
此刻小泉姑娘打量着他，那眼神里有一种衡量的意味，仿佛在评价他够不够格。
“怎么？”这眼神挑起了他的好胜心，他的语气透露出不善意味。
源有惜很突兀的道：“我向来是不赞成鼬对你的态度的。”
“什么意思？”
“‘我要保护我弟弟，哪怕要牺牲我的所有，我都必须确保他安全’，身体乃至精神上的，所谓的安全。”她模仿着他的语气，却还带着一丝戏谑。那一夜的暗部部长又回来了，艳丽的和服反而令她更为锐利夺目。
他才意识到，在对待自己的问题上，这两人有着极大的分歧。
这层认识带给他全新的思考方向，也勾起了他的好奇。
“可是我跟他不一样。我对你没太大感情。如果你以前来问我，我会以折磨你为乐，故意不告诉你。”
卓越然扯扯嘴角：“喂……”
“不过现在么……”源有惜思索片刻才道，“我却在想，如果我告诉你，鼬会不会责怪我。他那一套我一直很不屑，如果我想告诉你，那必然是更直截了当，而不会在意你的感情。感情那种东西……”她顿了顿，“从很早前就有人不停的叫我舍弃，毕竟我身边的人死得快，不在乎感情更好。”
“我不是小孩子，直接告诉我不用绕来绕去。”白衣少年下颔微扬，仿佛在说“你可以试试”。
源有惜再一次笑了笑：“有趣。”
卓越然却担心起来：“呃……”
“现在，假设你是宇智波鼬，”源有惜双手背后，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道，“你已经想尽所有办法却无法避免战争，暗部捎来消息，保障和平的最后一块筹码伊贺忍畏罪自尽了。你展开信函，是伊贺忍的绝笔信，要求你尽快采取行动灭了宇智波全族。而你经过思考，也打算采取他的建议。因此，无需犹豫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展开行动前做好准备，其中之一便是选择武器。”
她停顿，语气清晰而冷酷：“如果是你的话打算用什么武器来杀死双亲？”
神社里，雪后的空气冷冽的流淌着。
几声鸟儿间或打破白雪中的寂静。
你打算用什么武器……选择哪一种？
她饶有兴味的看向眼前沉默的少年。
你可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呢？
也可以假装这个问题不存在，反正本来就不是你要面对的问题，逃避问题，不看真相，人生过得糊涂点才活得更自在。
假装它不存在不好么？
连她有时都觉得鼬那么思考具备十足的合理性。
她又看向他的身边暗自握住他手的忐忑女子：不过你不这么想对吧？
让我写信，这大概是你能做到的温柔吧。
最近她时而想，遇上她说不定是他们所有人幸运的开始。
“鼬很擅长使用刀术。”她继续道，“所以必须要有一把刀，你说怎样的刀更好？锋利的？锈钝的？怎样下手才算‘慈悲’？”
少年的手紧紧握住，这一次掌心里传来的是柔软的感觉，他才发现他握住的是身边人的手。
“宇智波家族的刀也不差，但是那些利器象征的是家族的荣誉。而那一夜的行动跟荣誉无关——那么那只是一场肮脏的屠杀么？是为了抢夺资源，财宝，名器而犯下的罪行么？于他而言，他所行之事，是否也有一丝献祭的意义在其中？”
她看向洗练的长空。
蔚蓝的苍穹没有一丝白云，仿佛苍穹之上一览无余。
神明始终在看着么？那一夜呢，鼬为了和平做出献祭的夜晚呢？
献祭——最近她回想过往，这个词总会跃上她的心头。
而但凡献祭，则应有礼器，不是么？
他选择了“黑泽”，因为只有它才配！
取自家乡土地里的特殊物质打造而成的利器，跟家族毫无关系的，无关乎宇智波一族荣誉的……稀有、卓越，世人还未来得及目睹它威名的，仍未沾染任何不义之血的，纯洁礼器。
“你哥哥很早就认识唐泽隆平了。他是火之国有名的匠人，有着匠人独有的尊严和信念。我想他也明白……”
“一旦任务完成，这把刀刃就会被铸刀师封存起来，再不会被使用。”佐助轻轻道。
黑泽无罪，利刃贯彻的始终是持有者的意志。
贯彻的是他的意志。
“你听完了我的解释。”她冲他一笑，“如何，这个解释是否符合你对哥哥的了解？我并不觉得你能得到来自他本人的答案。正如我所说，他在某些事上的固执，甚至远远超过我。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我……”他才开口。她便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天：“你不需要说出来。这种事，只有神明才配知晓。”
铛铛铛，神社里的钟声响起，预示着又一对新人完成了祈福，远处人群里传来一阵欢笑，仿若他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与此处的冷冽孤寂毫无瓜葛。
小泉看向人群，平静的说：“最近我才能走入人群中，那些鼬想要守护的东西对我而言才重新有了实感，那些他选择亲手埋葬的，我也有了实感。”
我眼前的人们，同样会触动我去回想逝去的人们。
获得的和逝去的同样沉重，这一份割裂和矛盾将永远成为我心中的一道疤痕。
选择那样的一把刀，或许是你所能想到的和能给予族人的最后的尊严和体面吧，宇智波鼬。
不远处，唐泽隆平将信展开，透过冬日微温的阳光，一字一句念着：
【唐泽隆平师傅敬启：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已再次见到了宇智波鼬。以木叶暗部前任部长，伊贺忍和伊贺钦的名义，特此为您澄清。
黑泽者，既为杀器，亦为礼器……】
作者有话说
第240章 年前祭（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