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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影钱庄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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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护卫谈过后,谢离尘一回头,看到阿九又在那里望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走,去书房。”
阿九一步三蹦地跟着谢离尘到了郑月甫的书房,这里可是全府上下最要紧的地界,平日里除了郑月甫本人,甚至连夫人和两位少爷未经允许也不得轻易入内。阿九来郑府多日还从未进过书房,这里陈设简单,不甚奢华,与郑月甫平日里的做派倒是格格不入。
书房正东面有一面墙的书柜,书柜前摆放着巨大的檀木桌案,桌面上的书本和笔墨纸砚有些杂乱,看起来像是被人翻动过。
看来,他们似乎来晚了一步,有人在郑月甫死后,赶在他们之前,先一步搜查了书房。
阿九进门后,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四平八稳的太师椅上,把脚往桌案上一放。
“你……”
谢离尘简直没眼看,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像她这样,逮哪坐哪,还动不动把脚往桌子上抬,简直太缺乏礼数。
天元道作为威震江湖的第一大门派,教条森严,规矩严苛,谢离尘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恪守礼教,严守本分、从不乱来。
“怎么啦?人都死了我坐坐他的椅子怎么啦?”阿九用手托着下巴,一脸悠闲。
谢离尘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月影钱庄的人,规范好自身便好,没权利管她,自顾自地走到书架前查探起来。
郑月甫的藏书很多,历史典故、江湖秘闻、四书五经、七经八脉、奇门遁甲、三川五岳、占星卜卦,可谓应有尽有。
哦,也不是应有尽有,阿九在书架上扫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一本话本子,略显失望。
书架上没发现什么名堂,谢离尘在书架前来回转了几圈,露出了略显疑惑的神情。而后,又走到桌案边翻了翻杂乱的书本和纸张,翻出了一些信函。
谢离尘粗略地翻阅了一遍,这些信函分别来自于江湖上几个不同的大小门派,大的有仅次于天元道的琉光阁,小的甚至谢离尘都未听说过名字,而内容竟然都大同小异,均是郑月甫委托各门各派去寻觅一处秘境,若是寻到,郑月甫在信中承诺会给对方一笔极为丰厚的报酬。
信件上都加盖了郑庄主本人的印信。
月影钱庄作为苍州当地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听闻郑月甫多年来收藏了江湖上无数奇珍异宝,也正因如此,惹得不少江湖中人趋之若鹜。
至于所寻秘境究竟是何地,信中并未明说,看起来郑月甫对此十分谨慎。
可谢离尘心中却已有答案。他不远千里从栾州赶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正当谢离尘的注意都放在这些信件上,突然耳边传来“扑通”一声响。
一抬头,看到阿九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方才她闲得无聊,把脚架在桌子上,太师椅两条后腿着地,两条前腿翘起,在那晃晃悠悠地“荡秋千”玩,结果一个没稳住,太师椅向后翻了过去,连带着阿九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谢离尘:“......”
“哎呦……疼死我了……”阿九疼得龇牙咧嘴,娇滴滴地向谢离尘伸出手,“谢公子,行行好,快过来扶我一把。”
谢离尘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一个白眼,纹丝未动,懒得搭理她,继续低头看信。
阿九“嘁”了一声,“木头一样,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说完,她扶着身后的书架自己站了起来,方才太师椅向后翻倒撞在了书架上,阿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手敲了敲。
“咚咚咚——”似有闷闷的回声传来。
“谢公子,这书架后面,好像是空的诶?”
这句话果断引起了谢离尘的注意,他走到书架前,用剑柄敲了敲,侧耳一听,果然,书架后面的墙里传来空洞的响声。谢离尘将面前的两排书籍清空,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书架后背隐藏的机关。
只可惜,这机关设计精巧,乃是一个圆形罗盘,中间带有指针,罗盘均分为十二等份,分别对应一天中的十二个时辰,谢离尘尝试转动指针,发现只有按照一定规律正向逆向分别旋转指针数次才能将门打开。
非常精巧的奇门遁甲之术,江湖上能做出如此玄妙机关的能人,屈指可数。
这其中隐藏的破解规律,当然也只有郑月甫本人知晓。
谢离尘本想用蛮力强行破门,可郑月甫所收藏的奇珍异宝想必都应该藏在这间密室里,这其中或许还有他此行想要寻觅之物,若掌握不好力道,不慎毁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犹豫再三后他还是放弃了使用蛮力,可除了郑月甫,还有谁能打开这扇门?会是郑夫人或是郑府的两位公子吗?
谢离尘思量片刻,扭头盯着阿九,她也正好奇地探过头来,问了一句废话:“打不开吗?”
“你方才,真的是不小心摔倒的?”
恰好摔倒,又恰好撞上了书架,又恰好发现了书架背后所隐藏的玄机,这未免也太“恰好”了吧?
“是啊。”阿九无辜地点着头,可怜兮兮地伸出手,“谢公子你看,我手都受伤了,好痛喔……”
然而,她所谓的“受伤”,不过就是手掌上一条指甲盖大小的伤口,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惹得谢离尘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从小在天元道清修长大,审问过无数作奸犯科奸诈狡猾之徒,可眼下却在阿九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的漏洞和破绽。
要么是她果真坦荡,问心无愧,要么……就是她道行太高,甚至凌驾于自己之上。
“小心点,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别被我抓到,否则,无论你是谁,我决不姑息。”谢离尘留下一句警告,而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啊?还没完啊?”阿九都陪他逛累了,“还要去哪儿?”
“药房,我要看看郑月甫平时都在用些什么药材。”
阿九打着哈欠,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出了书房。
郑府的药房是一处重地,闲人免进。此时药房的管事,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翁,正倚靠在门口端着烟杆抽着旱烟,看到谢离尘造访,连忙在门框上磕了磕烟杆,迎上前来。
“谢公子,在下姓刘,乃是这药房的管事,敢问公子有何贵干?”
“我想看一看,郑庄主平日里都在用哪些药材。”
郑夫人早就交代过,全府上下全力配合谢离尘查案,刘管事不敢怠慢,忙将谢离尘请入药房内。
药房里陈列着各种草药,味道极大,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敞开的大箱子,上面贴着药行的封条,想必是昨日刚刚送到府上的那批新药,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分拣。
“谢公子,我家老爷身体不好,这些,全都是老爷平日里用来泡酒的,还有一些常用药,都放在老爷自己的卧房里。”
谢离尘点头,这些他昨夜在郑庄主卧房里已经见到了。他走到那只大箱子前,低头观察了片刻,那封条上印着的是南境唐家的名号,当地著名的药材商,谢离尘问道:“这些药材都是从南境送来的?我看这里有好几味草药都是忌潮忌热的,如今南方气候炎热,千里迢迢运送而来,不怕坏了药效?”
刘管事答道:“谢公子有所不知,这药材运送途中,箱子里都放了满满的冰块降温,一路快马加急送达,为的就是保持药效。”
“原来如此。”谢离尘附身蹲在箱子边,取出箱中一块不规则块状药材,若有所思。
看谢离尘神神叨叨,在药房里这里闻闻,那里嗅嗅,阿九不明所以,趁他不备,一把拽过刘管事,伸出手娇里娇气地说道:
“管事老伯,咱们这药房里有没有止血药啊,给我拿一点儿,你看我这伤口都流血了,可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