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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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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第三十三天,易缙已经一周拒绝和宁遥再说“我爱你”。
宁遥好着急,不管他怎么哄,怎么诱惑,怎么献身,易缙照单全收,但不会再说。
他们来到了一个著名的旅游小县城,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各种商业和公共设施都很全面完备。
为了迎接大量的游客,发展旅游业,大广场每个周末都会有商业表演,通常这个时候也是人最多的时候。
宁遥被挤得踉跄了两步,易缙一把将他拉了过去,搂住他的肩膀。
易缙面无表情,带着宁遥钻进人群里,去看他想看的表演。
看了一会儿,宁遥说:“不想看了,我们出去吧。”
离开人群密集的地方,宁遥深深呼吸了一口,他拉住易缙的手,去看他的表情。
易缙依旧没什么表情,没有不耐烦,也谈不上高兴,任由宁遥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逛了一圈,买了点东西吃,就回了酒店休息。
宁遥趴在易缙胸口,小声说:“你怎么还不高兴啊,我已经保证不会再杀你了。”
易缙难以抑制地在心中冷笑,并骂了一句脏话。
宁遥去亲他,易缙闭上眼睛。
“宝贝,老公,我爱你。”
宁遥窸窸窣窣地脱了衣服,抱着男人又贴又蹭,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仍要忍着身体的不舒服,去讨好男人。
“老公,我爱你。”
然而他老公除了和他做,做得再多,也不会让他听到一句他想听到的话。
“轻一点。”主动撩起火的人哀哀求道。
易缙垂眸,眸光扫着,一周前他留下的痕迹,很斑驳,很密,看起来很严重,但他没有丝毫怜惜,因为他恨透了身下的这个人。
宁遥很累地睡了一觉,晚上仍然兴致勃勃地拉着易缙出去看夜景。
广场上有一个金黄的大转筒,上面刻满了佛经梵文,神圣高大,很多人齐力推着转筒,心中默念着祈愿。
宁遥没有去,只是牵着易缙的手,远远看着。
易缙拎着一只兔子灯,宁遥送给他的时候,发誓里面没有炸//弹。
“你有什么想求的吗?”宁遥问。
“我不信神佛。”易缙冷淡道。
易缙看向他,宁遥知道他是在等自己说要去求还是走。
要死的人还能求什么,求身边的人能陪他死,还是求身边的人一生都不要爱上其他人,免得他嫉妒成厉鬼。
虽然挺想的。
沉默了半晌,“哦,那就走吧。”宁遥说,“我也没什么可求的。”
另一边的广场,很多人都往同一个方向走。
远远地看着,好像有人在打铁花,一撒,铁花如璀璨的星星被抛出空中,绚丽耀眼,浪漫至极。
宁遥眼睛一亮,拉着易缙说:“我们去看看。”
两人的身高优越,挤进人群后,能看得很清楚。
炫目灿艳的铁花映在易缙的眼底,令他有些恍惚出神,他以前在A国没见过这个,这是独属于这个东方古国的浪漫。
他下意识地要去和身边的人分享着什么,一垂眸,心脏骤紧,宁遥不见了。
他环顾四周,没看见他熟悉的人影。
他拨开人群出去,人群中有人不满地咕哝着什么,但看到他的脸和神情后,又不免噤了声。
男人长相极其俊美,但脸色十分难看,眼里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慌乱。
“宁遥!宁遥!”
易缙在来来往往的广场上,边快步寻找着,边大声呼喊,已然忘记了大声呼喊违背了绅士礼仪。
“宁遥!宁遥!宁遥!”
易缙脑中一片空白,手心发着冷汗,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像是被黑沉沉的乌云闷压着。
广场上,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外国人在发了疯似的找人,这个场景被很多人拍了下来,传到了网上。
网上的讯息很快,成了一个热点。
“易缙。”
易缙回过头,难看慌乱的脸色在看到灯光下的那个人后,沉冷了下来,眼里带着火气。
“你干什么去了!”易缙愤怒地朝他走去。
“我去上了个厕所。”
宁遥的脸色在灯光下白得过分,他没发现他说话很小声,易缙根本没听见,他只看见易缙很生气很生气,比他拿刀杀他被他发现的那个晚上还生气。
“别生气。”宁遥嘴唇张合,说话细如蚊吟。
易缙气势汹汹,三两步就要拉住他,却在这时,宁遥忽然倒了下去。
抢救室外,有个男人坐在长桌上,弓着腰背,像是一只衰老到即将死亡的虾。
他垂着头,神情看不清楚。
他从兜里拿出烟盒,抽出烟的手微微颤抖着。
打火机好几次都没能点燃烟头,因为那簇火在发着抖,总是没办法对准烟头。
男人抽了好几口烟,吞了下去,没吐出来。
有人路过,提醒他这里不能抽烟,他点了点头,把烟头摁在掌心,把掌心的肉烫出烧焦的气味。
那人被吓到,快步走了。
几分钟后,男人重复之前的动作,抽出烟,点烟,吞烟,护士走过,严厉地警告。
他低声说:“对不起”。
然后把烟头烧进掌心。
护士说了什么,易缙没听到,他好像被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又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械,重复着动作。
直到宁遥被推了出来。
那一刻,一直以为自己恨极了宁遥,绝对不会在意宁遥生死的易缙,第一次、彻底地认输了。
倒数第三十天。
易缙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摆弄他的手,无名指被捏着,随即一个什么东西套了进去。
他蹙了蹙眉,抬起了头。
易缙的眼下青黑,下巴带着短短的胡茬,眼神迷茫地望着戴着呼吸机的某人。
宁遥愕然地看着易缙的模样,捏着人家手指的手无意识紧了紧。
易缙垂眸,看见自己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银色的戒指,戒指精致大方,镶着一颗碧蓝剔透的类宝石。
宁遥见他注意到了戒指,在戒指侧面凸起的一个小点摁下,那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碧蓝石头就发出了光。
“会发光的。喜欢吗?”宁遥问。
易缙的视线停驻在戒指上许久,眼眶有些酸涩。
“我把我的所有遗产都留给你,你能不能继续说爱我。”因为戴着呼吸机的缘故,宁遥说话缓慢还带着点沉闷,这似乎很好隐藏了他的卑微和羞赧。
宁遥骤然被抱住,在他看不见的背面,易缙的眼眶湿红。
“我爱你。”
宁遥笑了笑,心说还得财富诱惑。
“你好好的。宁遥。”
易缙闭了闭眼睛,求你了。
宁遥清醒后不久,就要出院,易缙随了他。
倒数第二十七天,宁遥抱着易缙的腰,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昏昏欲睡。
隐约间,身后伴随着车辆撞击和此起彼伏的枪声,这很助眠。
但很快,助眠的声音就越来越远,长长的公路上,只有两个人和一辆摩托车疾驰着,向着不知的未来。
倒数第二十五天。易缙和宁遥路过一个街头唱歌表演,易缙上去借到了别人的话筒和吉他。
易缙唱了一首粤语歌《分分钟需要你》,宁遥惊讶过后,和很多路人一样沉浸在易缙的歌声里。
宁遥从来不知道易缙还会唱粤语歌。
“你会说粤语?”
“嗯。知道我为什么学粤语吗?”
“为什么?”
易缙卖关子,沉吟了一会儿,直到宁遥急得戳他,才说:“为了光明正大骂他们。”
宁遥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笑得倒在易缙的身上,笑够了,说:“你好可爱啊,易缙。”
易缙把他唇角遗留的冰淇淋抹掉,说:“赶紧吃,要化掉了。”
“给你吃,你一口我一口。”
“肉麻。”
宁遥贴着他笑,说:“就要肉麻。你好可爱。”
倒数第二十三天。
古朴精美的土楼上,宁遥拿着一个绣球站在二楼走廊,对着下方的人喊:“你要接住。”
站在下面的男人有着一双深邃温柔的蓝眸,正微微仰头凝望着楼上的人,唇角带着逗弄的笑意。
“接不住怎么办?”
“我不管,你要接住。”宁遥说,“我要抛了。”
易缙挑眉,翘首以待。
绣球从二楼抛下,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宁遥抛得太准,易缙根本不用移动,长臂一伸就接到了。
“捱中意泥!”宁遥用刚学的客家话对着他喊。
“你说什么?”易缙问。
“捱中意泥!”
“听不清楚,再说一次。”
“聋了吧你,不说了。”宁遥哼了一声。
“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易缙走上来问,“那是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
“告诉我吧。”易缙笑着求道。
“不。我要去吃饭了。”宁遥背着手离开。
“那是我中意你的意思。”一个笑容和蔼的老奶奶说,“用大白话就是我喜欢你。”
“我知道,逗他呢。”易缙弯唇笑说。
民宿的老板已经把午饭准备好了,宁遥乖巧地坐在桌边等着服务员把饭菜送上来,易缙慢悠悠地走过来,坐下来后看着他。
“看什么。”
宁遥觉得最近易缙怪怪的,怪得很温柔。不由得怀疑他是真的良心发现了,对一个病人采取怀柔政策。
“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猜。”
“捱中意泥。”易缙说。
宁遥偷笑。
“捱中意泥。”易缙凑到他面前低声说。
宁遥还是笑,眼睛弯弯的,很漂亮。
“我爱你。”易缙吻了吻他的脸颊说。
宁遥拍了他一下,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还问,耍我呢。”
易缙笑着揉了揉他的后颈,吻了吻他颜色很浅的唇。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雨,宁遥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雨水淅淅沥沥地落在这座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古镇,雨雾迷蒙,给古朴的城镇蒙上薄薄的面纱。
“这是江南的雨,慢慢悠悠,朦朦胧胧的,带着泥土和草的气息,潮湿,清润,有着独特的韵味。小老外,你能体会到吗?”宁遥说。
小老外正在桌子的另一侧,精细地煮着茶,懒得搭理卖弄的某人。
“过来。”某人拉着小老外的袖子。
小老外从善如流被拉到他身边。
“我想睡觉了,头痛,你给我揉揉。”
“好的,少爷。”
宁遥拍了拍他,笑说:“你好烦。”
易缙坐进躺椅,宁遥翻身,把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身上,易缙尽职尽责地帮他按揉着头。
“还疼吗?”
宁遥舒服地喟叹,模模糊糊地哼唧了一声。
听着雨声,享受着专业的按揉,宁遥渐渐睡了过去。
远处的街巷角落,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正和不请自来的某些人打成一团。
易缙眼眸暗了暗,抚着宁遥的后脑勺,轻轻揉着,另一只手点开手机,发了一条:吵死了,把他们拖走。
很快,那些不速之客就被精壮有力的黑西装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