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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一生相伴的挚友&望不可及的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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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有他记得了……
那一天,5月24号。
闷热无比。
有蝉鸣,有阴霾。
是一个小医院里。
楚清流坐在医院长椅上,心已被病魔打击得溃不成军。
他手中有两张报告单,一张是抑郁复查报告,一张是白血病复查报告。
所有令他厌烦的事情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一遍一遍回放,他觉得,他应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了。
透过医院的窗,楚清流看着阴云流转、堆积,蜻蜓点点低飞,一切都送出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楚清流收回目光,闭目,静静等待着一场大雨到来。
许久,没等到大雨,他却等到一位女孩搭讪:“你好?你旁边有人吗?”
“没。”楚清流声线很低,并不像是孩子。
父母离异,跟了母亲的他没等来母亲的关怀,等来的却是母亲的谩骂与自缢,父亲将他领回后的不管不顾,使他的经历远远比同龄人多得多。
经历颇多的他,并不像是孩子的声音,似也正常。
“那我能坐吗?”女孩问。
“坐吧。”
“谢谢!
女孩欢欢喜喜的坐下,与他聊起天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
“……”
“你多大了呀?”
“……”
“我今年五岁,马上就六岁了!”
“……”
“我叫白巳竹,你叫什么呀?”女孩声音软糯,是南方特有的口音。
“楚。
“我姓楚。”
不知怎么地,想要沉默的楚清流鬼使神差地开口了。
“那我叫你小楚吧!”女孩说着,拉起他的手晃了晃。
女孩的手纤细白皙,手掌的,温暖了他冰冷的手。
也在他没察觉之时,女孩已经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心中紧绷的弦也在女孩温软的声音中松了。
从小,就没人愿意主动和他聊天。
而她,反而只是一面、几句话、一个动作,便让他难以忘却。
……
“上馄饨嘞!”店小二端上两大碗馄饨。
“拿一个小碗和小碟子,可以吗?”楚清流问。
“哦好。”
店小二匆匆跑去,又匆匆跑来,放下一个小碗扣一个小碟子,又匆匆跑走,去招待别的客人。
楚清流把小碗和小碟子推到白巳竹面前,他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酱油,倒了一点在小碟子里。
白巳竹看着他的动作,心中的弦动了动。
楚清流就是这样,是他的朋友,他会记住他们的喜好,习惯和厌恶的东西,用一句话或是几个动作就能拨动地人的心弦。
她突然想起黎诗她问她“为什么喜欢他”,她心中已有无数个答案。
她心中的情愫、答案,都在她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切,都有迹可遁。
“快吃吧,凉完了再吃对身体不好。
“你有胃病,吃温热的东西会好一点。”
楚清流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她回神,注意到面前小碗中放着的四个馄饨,是楚清放的,还帮她蘸好了酱油。
楚清流一直是这样,虽然总是很冷漠,但是会细心、周到地考虑到每一个人。
白巳竹拿起筷子,从小碗里夹出一个小馄饨,但“啪”地一声,馄饨掉到了碗里。
“拿勺子吧。”楚清流递来一个小勺。
“谢谢。”白巳竹接过勺子,从小碗里舀出一个。
“周六周日你要去哪?”白巳竹又舀出一个馄饨,边吃边问。
“去球场,还有周六晚上,他们说一起吃饭。
“怎么,你爸妈又出差?”
“不止,我家保姆刚好体假。”
“怎么,想我去给你做做饭?”楚清流勾唇。
“你中午做饭做我一份就行。
“我拿饭盒去你家自己打。”
“嗯,好。”
……
吃完,楚清流打了辆车,软件上显示5分钟台到,二人便站在店门口等着。
半晌,惊雷平地起,雨,“哗哗”地下起来。
街道,盛开着晶莹剔透的水花,可惜,盛开即凋零,它们转瞬即逝,融入冰冷刺骨的雨水中。
它们是独特的,又都平平无奇,美丽且易逝。
“哗哗——”一辆宝马停在二人面前,车轮旁的水花消逝。
车窗降下,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张散漫且玩世不恭的脸。
十班的宋衿砚。
“白巳竹,你不回家,等会雨就大了。”
“我等车,车现在还没到。”
“你别等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过都顺路。”
“可……”
“没事,上车。”
“那……麻烦你了。”话落,白巳竹习惯性鞠了个躬。
她却听见“噗哧”一声,男声散漫的在白巳竹耳边炸开。
“你别朝我鞠躬了,年级第二。
“你上次帮我跟年级长说好话,我还欠你个人情呢。
“上车。”
宋衿砚说完,不等白巳竹回话便拉开车门,让白巳竹进来。
楚清流站在白巳竹身后,阴沉着脸,语气冰冷:“车马上就到了。”
“要不…取消订单?”
“嗯,好。”楚清流脸色愈加难看。
车上,宋衿砚一直在同白巳竹聊天,没有搭理一旁的楚清流。
宋衿砚发型微分,碎发有些下垂,左耳耳垂处打了耳洞,右耳耳垂打了两个耳钉,银色的,上面还有细小的字母,并不是很明显。
在寒海一中高一,这个青春的年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个男生生得一副好皮相——
楚清流、宋衿砚、陈继渊、班湫寒、扶疏,再不济,包括林霁之和职高考出的黑马——沈如贤。
也就那么几个。
可是这几个里,白巳竹独独中意楚清流。
不仅仅是因为楚清流的相貌——
还有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瞬间。
他们是青梅竹马,人生中的每个阶段中,都会有对方身影。
在他们见过的长辈中,很多都说他们是金童玉女,可也只是调侃。
他们认识得太久了,久到不会有人往那种方面想。
只觉得,他们会是一生的挚友罢了。
仅仅只是一生的挚友罢了。白巳竹失落。
……
此刻,楚清流看着车窗外的繁星,叹了口气。
他想追他望不可及的星。
这颗星,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触碰不到的星,是她。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少女清冷秀美,是耀眼而无法触及的星。
……
是挚友,是星。
他是她一生相伴的挚友,她是他望不可及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