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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山海——完结 ...

  •   孟垚帮师父送客人,待送走了所有客人,他和陆炳回到望君归,已经子时过半。
      在宴会上,孟垚发现,每当他喝酒的时候,陆炳就盯着他看,倒是没有阻止他。
      两人洗漱过后,回到卧房。
      孟垚就听到陆炳叹了口气。
      “为何叹气?”孟垚穿了一件墨绿色披风,头发披着,刚洗完澡的一张脸值得一句“美得祸国殃民”。
      陆炳低头,在孟垚的脸蛋上轻咬了一口。
      孟垚笑着推他,“流氓。”
      陆炳圈着他,“我今日才知道,你酒量这么好。”
      孟垚陪着朱潇,喝了很多酒。陆炳本不用喝那么多,但他使劲灌沐青云,沐青云也没少灌他,此时已经有些醉意。而孟垚则完全没事。
      孟垚笑着说:“我喝酒不醉,从小就是。”
      “喝酒同喝水一样?”
      “差不多吧。”
      “难怪了,师母从来不提你的酒量。”
      孟垚还是笑,“怎么,比你能喝,你不服气了?”
      陆炳皱了会儿眉毛,突然把孟垚扛起来,往床边走,“没事,我有其它事情让你服气。”
      孟垚锤他后背,“混蛋!”
      陆炳把孟垚压在床上,从床里面拎出来一条金链子,带着叮当响声。孟垚抬眼看过去,是他的那条腰链,被陆炳挂上了好些玉坠子。
      “流氓!”孟垚去抓金链子,被陆炳躲开了。
      陆炳低头吻他,去咬他的耳朵,“我给你带上。”
      ……
      武经纶退席较早,回到宫里时还未到亥时。每次武经纶出宫赴宴,陈简策都要等他回来一起睡。每次武经纶喝了酒,陈简策都会比平日里更缠人。
      武经纶进宫后,先去洗澡换衣服。他不想陈简策闻到他一身酒菜的味道。
      推门进来的时候,他闻到一股香味,是平时没有的味道。寝殿里只有一盏灯,武经纶还是能看到陈简策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汗衫,奔向他。
      陈简策挂在武经纶身上,武经纶抱紧他,闻他的脖子。“不是你身上的味道,殿里点香了?”说着,他向四周看了看,似是想找到香在哪里。
      陈简策搬过他的脸,“别看了,我藏在角落里了。”故意趴到武经纶耳边,悄声道:“不让你看到。”
      武经纶笑起来,捏了捏陈简策的腰,“什么香也不及你香。”
      两人滚到床上,陈简策缠在武经纶身上,不让分毫。
      每当这种时候,武经纶都在想,到底是谁喝了酒?不过他也就想了一瞬,就被陈简策缠得起火,然后就是狂风暴雨的一夜……
      四月十二,早朝日。
      陈简策连下四道圣旨:
      “翰林院编修孟垚,晋为古纳宣慰司经历。随同古纳宣慰使陆炳,择日启程。
      “原古纳宣慰副使李峻,晋左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调任南泉行省丽水卫所参将,两个月后赴任。
      “西平侯世子沐青云,保留钦差大臣,改任任南陵、南泉、南柔、和南梧四省清吏司主事,实现四省的商业互通。择日启程。”
      “翰林院庶吉士武逸纶,晋为泾城知府。择日赴任。”
      陈简策没有限定这些人出发的时日,但陆仲德自是懂得轻重。再是不舍,也不敢多留陆炳。圣旨下达三日后,陆炳和孟垚出发前往北地。是这群人里,第一个出发的。
      出发前一日,孟垚在望君归收拾行李。
      此时,书房的大桌上摆了四套首饰——皇帝赐得玉饰,陆炳母亲送得金饰,陆炳二婶送得玉饰,薛涛送得金饰。
      陆炳让他都带着,孟垚只把陆炳母亲送得那套金饰收在行李里。
      门边传来声响,孟垚抬头看去,是管家李叔。
      “李叔何事?”
      李管家躬身答道:“二老爷,都指挥同知朱夫人派人来送信,稍后来府上。”
      “好。”孟垚说着走出书房,往大门口走去,李管家随在身后。
      孟垚接着薛涛入府,“师娘,蔚离入宫了。”
      “无碍的。明日我不便到城外送你,今日过来和你说说话。” 薛涛没带孩子,自己带着随从来的。
      孟垚请她坐在主位。
      薛涛比孕前圆润了一些,整个人容光满面,往那一坐就是当家主母的气势。
      孟垚给师母上茶。
      “咱们所有的苦都熬过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薛涛说着,话音上有些颤,心疼孟垚这些年的艰辛。
      “师娘放心,蔚离对我很好。”
      “他这个大少爷,算是别你降住了。你这套宅子,在整个宸京也是数一数二的。”
      孟垚笑着,听薛涛说话。
      “北地苦寒,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边境之事多纷争,你已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能像以前那么拼命往前冲了。”
      “都听师娘的。”
      “官场比章台凶险,但有你师父和蔚离在,也没人敢阴你。你就开开心心的,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好。”孟垚笑着,薛涛说什么他都应着。
      薛涛说着说着,红了眼睛,嗓子发堵,她眨着眼,让自己平静下来。
      “师娘。”孟垚也红了眼睛。
      陆炳一个人进宫,专门来谢恩。
      陆炳给陈简策行了大礼。
      陈简策笑着看了看一旁的武经纶,对他眨眼睛,武经纶对他笑。
      “平身。”
      陆炳直起了上身,仍是跪着,“臣,感谢陛下厚恩。”
      “你起来说话,跪着干嘛。”
      “求陛下让臣跪着说。”
      陈简策见陆炳这样,也有些动容,“好,你说。”
      “陛下和首辅,为成全臣和明时,做了诸多安排。臣,言语难以谢恩,唯有全心效忠陛下,效忠朝廷。”
      陈简策语气亲近,“蔚离,朕与你一起长大,朕要去南方,生死难料,你陪着。明时在南方,功勋卓著。你们二人,于情于理,朝廷都要优待。”陈简策说完,看向武经纶示意他接着说。
      “现在的北地,虽平和,但终究是两国交界,危险无处不在,你们要保护好自己。古纳宣慰司能否达到我们的预期目的,就看你们了。”武经纶顿了一下,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陛下登大位不久,朝廷还有很多事需要人去做。等你们把北地建好了,还要调你们回来。”
      陆炳也笑了,“多谢陛下,多谢首辅。”
      陆炳走后,陈简策拥着武经纶不放手,把脸埋在武经纶的腰间,似要藏到武经纶的身体里。
      武经纶知他是想到了他们分离的七年时间,抚着他的肩背,“静尘和父母,三天后出发。陛下想去送吗?”武逸纶调任泾城做知府,带着家人一起走。
      北思行省泾城,在宸京西南方向,莱光府西侧。武逸纶打算,乘运河南下,然后再上岸,乘马车往西去。
      陈简策抬起头,“想。”
      “那日我们早一点出宫,穿便服,到渡口送他们,可好?”
      “好。”
      次日清晨,陆炳和孟垚早早出城。
      陆仲德带着两个儿子和陆烁,送到城外长亭。
      见祖父拉着孟垚说话,陆烁悄声对陆炳说:“祖父把藏了多年的一张雪狐皮拿出来,给明时做了斗篷风领。祖父说,明时太瘦了,到了北地怕是不抗冻。”
      陆炳闻言,回头看了看刚刚陆烁放在马车上的一个大包袱。
      陆仲德抬眼看着陆炳,陆炳赶紧上前,等着祖父说话。
      “年底时,上折子请奏回来过年。万一陛下准了呢。”陆仲德此时尽是舔犊之情。
      “孙子记下了。”陆炳急忙应下。
      “走吧。”老爷子摆摆手。
      陆炳和孟垚一起给三位长辈行礼,转身上了马车。
      队伍行进十里之后,打头阵的亲兵过来报告,“禀宣慰使,西平侯世子在前方等待。”
      陆炳微微抬了抬眉。
      孟垚笑着说:“他怎么跑这么远?”
      陆炳没说话,两人一起下了车,沐青云迎面走来。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孟垚说道。
      沐青云未言先笑,“在一群人里送你,我怕你看不见我。”
      陆炳接过话,“世子谦虚了。”
      孟垚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陆炳又抢答:“世子在宸京玩玩吧,陛下不会催你。”
      沐青云不和陆炳拌嘴,看向孟垚说道:“我明日走,走水路。”说完接过长随手里的包袱递给孟垚,“北地苦寒,穿厚些。”
      孟垚接过来,扒开一个边边,看到里面油亮的红色毛皮。
      陆炳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珍稀的红狐皮。
      陆炳拿过孟垚手里的包袱,“多谢世子了。”
      孟垚觉得陆炳阴阳怪气的,他没问,转对沐青云说道:“祝你一路顺风。”
      沐青云笑起来,看看陆炳,又看向孟垚,“祝你们一路平安。”
      陆炳牵过孟垚的手,“一路顺风。”
      沐青云笑了笑,点点头,“我们来日再见。”
      沐青云骑在马上,看着陆炳他们的队伍渐行渐远。他突然笑了,抬头看看天,闭上了眼睛。
      陆炳和孟垚在马车里,他看着孟垚打开了那个包袱,拎出来一件红狐皮大氅。应是几张皮子,做了这一件衣服。红狐皮,一张已是难得。大氅做工精细,看不到拼接的痕迹,内里做了丝绸衬子。
      孟垚抹着油滑的皮毛,看向陆炳,“北地那么冷吗?”孟垚生在南方,长在南方。至今来过最北的地方就是宸京。
      陆炳忙收回视线,“嗯。”他拿过另一个包袱,打开。
      “哇,这个好看。”孟垚放下了手里的红狐,拿过陆炳手里的雪狐斗篷。
      陆炳心里得劲多了,关键时刻,还得看老爷子的——没有一丝杂毛的雪狐风领,长身用得紫貂皮。
      孟垚把雪狐风领贴在脸上,“我还没穿过这么厚的衣服。”
      陆炳凑上前吻他,“这回跟着我受苦了。”
      孟垚笑着,一手拎一件价值不菲的皮草,“虽然没穿过,那我也知道,都是贵重的。”
      说完两人都笑。
      沐青云回府后不久,管家来报,“禀世子,首辅来了。”
      沐青云急急往大门赶来,等他到的时候,武经纶的车驾刚刚停下。
      “未能远迎,学生失礼了。”
      武经纶下车,“是我没提前送帖子。近日事多,我险些忘记你明日出发。”
      两人说着,往府里走去。
      第一盏茶过后,武经纶说道:“太上皇喜欢老友,也喜欢你。侯爷和你,常去南京陪一陪。江南好风光,但念旧,也是人之常情。”
      “一定的。”沐青云自是懂得武经纶的深意。
      “章台一直空着,也是浪费。你看着把它用了吧。”武经纶琢磨了一下,“榕楼里还有些陛下的衣物。”很明显,武经纶这句话没说完,似是在琢磨该怎么说。
      沐青云说道:“章台其它两栋楼也够大了,我尽可能不动榕楼。”
      武经纶闻言笑了笑,对沐青云的通透很满意,“也好。陛下很喜欢那里,还有那两颗榕树。”
      “我一定照看好。”
      “陛下有意恢复宁海的对外商贸,这次你回去和游月兄商议一下,提些建议送上来。这是大事,我们从长计议。”
      沐青云闻言站起身,先朝着正北方向行了个礼,才转向武经纶,“多谢陛下和老师厚恩。学生自当竭尽全力。”如此重大之事,陈简策和武经纶直接交到沐青云手上,其中的信任非同一般。
      次日,沐青云乘船南下。
      三天后,朱潇带锦衣卫着便服,陪同陈简策和武经纶到渡口送别武家人。
      陈简策抱着璟儿,武经纶把孩子的小斗篷帽子往下拉了拉。
      武仕盯着随从把行李送上了船。
      周晨陪公婆先上了船。
      武经纶对弟弟说:“到了泾城,让父亲轻松些吧。在宸京,父亲为了我,极少出门。宸京是什么样的他都不知道。”
      武逸纶笑着说:“哥你放心,泾城有好些父亲年轻时做生意的老友,我到时让他每天出去和老友喝茶谈天。”
      武经纶也笑了,他拍拍弟弟的肩膀,“我不如你。”
      “哥你别这么说,陛下在呢,这不让我无地自容吗。”
      说完,三人都笑了。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离愁,看到他们都笑,璟儿摆着小手也笑起来。
      陈简策喜欢的一直亲璟儿的小脸蛋,他看向武逸纶,“静尘,刚开始做政务,一切慢慢来,不急的。”
      “陛下,您对臣太宽容了。”武逸纶和陈简策说话,也如家人般亲近,“有我哥这金字招牌,我这官做得不会难。”
      陈简策没有被他糊弄过去,“静尘,你聪明有才华,别在乎别人说什么,你的政绩,那就是你的。”
      武逸纶躬身给陈简策长长一作揖,“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快起来。”陈简策把璟儿交给武逸纶,“上船吧,孩子不能一直在这里吹风。”
      武经纶也说道:“上去吧,父亲在上面等你。”
      武逸纶抱着儿子,上了船。
      武经纶和陈简策在岸边看着大船离岸,武思益和武夫人在船头对他们招手。
      船渐渐远行,陈简策握紧了武经纶的手。武经纶回过头,对陈简策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去了。”
      两人上了马车,车驾回宫,此时刚刚卯时过半。
      陈简策枕武经纶的腿上,睡着了。
      皇帝是这个世间最不自由的人。为了不引人注意,今日陈简策寅时过半起床,卯时前已经到了渡口。
      武家人这么早走,也是为了能让陈简策和武经纶安安静静的送他们。
      爱是什么?
      爱就是迁就彼此,为彼此妥协。
      家很小,但家里有很多人。
      国很大,但皇帝却只有陈简策一个人。
      武经纶和陈简策在南方时,陈简策曾说过:“国家大事,真正落实下来的时候,有哪一件不是落在个人身上呢?”
      武经纶低头抚着陈简策的鬓发,母亲说他是为朝廷而生的人。他却觉得,这个朝廷就是陈简策。
      太阳刚刚升起,照着这个万物生发的大地。
      有人携手爱人北上。
      有人携带家人南下。
      有人孤身来,孤身走。
      也有人,苦尽甘来,为爱守皇城。
      天下之大,心安只需一人。
      ——全文完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山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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