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稚》蜜桃小朵

27、我想回到过去

　　林稚已经一周没有去上课了。她跑回虹江省西宁市的家里，每日每夜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与人见面。

　　林小娟把饭菜端到门口，轻轻敲敲门。哪怕每次都以温柔细细的声音唤她吃饭，那些饭菜最后都会被无一例外的放凉甚至坏掉。

　　林小娟肿着眼睛对秦睿说，“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一定要帮我劝劝她，让她多少吃点。”

　　“林稚，你出来嘛，我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秦睿把耳朵趴在门边，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没有声响。

　　“如果软的不行，我们只好报警撬门了。”

　　门在这时候吱呀一声响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窄小的门缝后，“睿睿，你还要上学，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吧。”

　　“那不行。”秦睿一把将门框按着，防止她关门，“那你出来吃点饭，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况且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想吃，你就会给我做。现在我就想吃你做的饭了，我要你快点出来。”

　　林稚挪动笨拙的脚步，最终还是出来了。

　　“笨蛋，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秦睿看到林稚大吃了一惊，她看到的与第一次见到的女孩大相径庭，她曾经衣着朴素却分外干净纯洁，像一朵未经世俗感染的小白花，可现在她脸上满是泪痕，鸡窝一样的头发乱成一团，眼睛不再灵秀，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像一块无人在乎的煤炭。

　　终于逼着林稚吃了些饭和药，秦睿把林稚好好收拾了一番后，两人结伴走在家边的小路上，雪依然很厚。

　　“林稚，因为她你就变成这样，当初我妈那样对你都没有让你垮掉哎。”

　　林稚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其实新年那天晚上我情绪有些崩溃，是因为你要离开我们家，这意味着我不能每天吃到你做的菜了……当然更重要的一点，你肯定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友情。”

　　林稚依旧不吭声，低头走自己的路。

　　“小心。”秦睿帮她拦住从树上掉下来的雪块，林稚慌忙立刻把落在她背上的雪拍下去，然后抱紧她给她温暖。

　　“稚稚……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林稚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我想说的其实是，如果你觉得没有地方可去，或者没有人可以依靠，我一定会立刻飞到你面前陪伴你。”秦睿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亲切地喊她的名字。

　　“谢谢你的爱，睿睿……我也爱你，永远爱……”林稚哑着嗓子说。

　　“你可以再像过去一样，忘记一切，重新开始。你还那么年轻，放弃她，跟我在一起吧。”

　　周围安静地能听见林稚和自己的心跳声。雪落下，融在手心，秦睿开心地几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了。

　　“在我答应你之前，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林稚说。她的眼眸重获雪霜闪亮的斑点。

　　“有一个女孩，从小善良，热爱世界和小猫。她有一个很爱她的母亲，她的母亲跟她一样善良。在她父亲出轨之前，她一直都很幸福。后来她父亲生生将她母亲逼死，又带着另一个女人回了家，并要求女孩为他和那女人的公司做事，不允许她有自己的想法。女孩没有办法，忍辱负重下提出与她父亲断绝关系，她父亲要求她的最后一件事是必须去窃取他某个心心念念的传家宝，否则不会放过属于她的那部分财产，也不会允许她的要求。她在夺取宝物时杀了拥有它的男人。待她好不容易脱离了父亲的摆脱，这才得知，她当初杀的人是她爱的人的父亲。当她想重新开始，却没有人给她机会了。”

　　秦睿安静地听着，“可怜的女孩，拼了命想要逃离，幸福对她来说太难了。”

　　“睿睿，你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秦睿点点头，垂下眼帘。

　　“但是现在，她爱的人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原谅过去，重新回到她身边。可她爱的人必须让她和杀父之仇和解，还要接受父亲的谴责和他人的冷眼，但是她们是相爱很久的，她爱的人相信自己，至少现在，她知道她无法离开也不能离开。”

　　“够了。”秦睿捂住她的嘴巴，“她可是没有感情的杀人凶手，就算当初善良又怎样，对待感情专一又怎样，这也无法改变她当初犯下的弥天大错。”

　　“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啊。”秦睿的话更像是在对她说。

　　“你说的对。”林稚转过身，背对着她，“对不起，忘了我吧。”

　　她觉得周身像被针扎一般难受。

　　她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是无法做朋友的。

　　她也十分能感同身受，秦睿现在的情绪。

　　“林稚，你不要再傻了，你说过你爱我你说过你同意的……难道我们过去的那些欢乐都不作数了？”秦睿朝她吼道。

　　“那是我骗你的。”林稚说，“你是我曾经东家太太的女儿，我怎么能不对你好呢？我不过只是像关心别人那样关心你，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在听到身后抽抽搭搭地哭泣以前，林稚早已泪流满面。

　　她必须逼着自己说一些狠心的话，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让秦睿走自己的老路，以为做朋友很轻易，但只要看到跟爱人有关的种种，她都心如刀绞。

　　“林稚，我恨你！”

　　秦睿哭着跑开了。

　　林稚一个人回了家。

　　餐桌上秦睿带来的小蛋糕还留在那里，林稚把它打开，用勺子挖着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哭着吃东西，就连甜食也会变苦。

　　终于吃完了蛋糕，林稚跑去厕所趴在马桶边哇哇吐了起来。

　　“妈妈，我明天就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