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结束 ...
-
爱意的到来总是猝不及防，就像一夜间忽然盛开的玫瑰，带着浓厚的芳香和同焰火般的热烈与甜腻，来自晨朝的风轻轻吹拂着花瓣表面上的绒毛，带来无数眷侣的祝福与期望。
雾野凇慢慢抱住自己的胳膊，手指微微聚拢，像是抓住了什么，他总是不理解永恒的爱为何意，毕竟玫瑰过了花期，终究还是要枯萎的。
那恨意呢？无穷无尽的恨意会长久地流传下去吗？
毫无生机的花朵压弯了枝头，落入泥土后会被微生物腐蚀、啃咬，最后变成下一簇花的营养，周而复始，轮回不停。
又或许，那捧黄土下面埋藏着皑皑枯骨，根茎深深攀附在断骨之间，汲取烂肉里不多的能量，像是永远也满足不了的欲望，不断索要着一切。
可雾野凇对于爱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所以他认为加藤泉水真的，真的真的很爱田中太郎，她着了迷，发了疯，为了一句“我爱你”葬送了未来。
雾野凇突然想仔细看看这位小姐的容貌，他抬眼安静地端详，齐肩的墨发微微卷曲，棕黑的眸子柔情的似是能容下万物。
强烈的视线吸引了加藤泉水的注意，她并未在意，在推开长发少年后，她再一次抬手，扔出了手中的枪。
漆黑的枪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了筱崎哲也的手中，随意地看了几眼，他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邀请加藤泉水落坐于对面，雾野凇与他坐在一起。
枪是假的，筱崎哲也摆弄着手中物，这就是他成功劝走毛利小五郎他们的原因。
“你究竟要问些什么呢，小姐？”筱崎哲也说。
“别说你没推理出来，筱崎警官，你总不能和其他警官一样傻吧。”加藤泉水轻笑两声，顺势坐下，她摆了摆手偏移视线，说，“你知道的，我只是想问这位小同学一些问题。”
被嘲讽的筱崎哲也也不在意，耸了耸肩靠在沙发背上，示意她继续说。
“你看到了吧，那天晚上。”加藤泉水交叉双腿，“坐在窗边的你看到了一切，对吗？”
是两周前的餐厅谋杀案，雾野凇意识到了她在讲什么，但他只是反问说：“我应该看到些什么吗？”
“别想蒙混过关，不知名的同学。”加藤泉水撑起脸，语气缓慢，像是在回忆，“你看到了全部的过程，并且无动于衷。”
“你看到我把毒药放进了渡边杏子的杯子里——沉默地看着，她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像是脱离了水的鱼一样乱蹦，而你只是安静地看着。”
“你还看到了小野春奈的所作所为，她握住了我随身携带的背包，拿走了包中的毒药。她还握住了我的手，让我在警察到来之前率先冷静。”
“多么美好的一个人啊。”她感慨道，“温柔、善良，还充满决心。”
“她拿走了证物，替我顶下了一切罪名。”
“可世道总是充满不公，充满善意的人还没等到同价的回报，就残死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再也看不到明日的阳光。”
“怎会如此呢？”加藤泉水向前倾斜，身子几乎要凑到雾野凇的面前，睁大眼睛盯着从未变化表情的他，“你说，怎会如此呢？”
“你明明看到了一切。”她低声呢喃着，“你明明可以诉说一切……就像侦探。”
“可你没有，你就在那。”她沉默一会儿，又坐了回去，“夜幕为你的双眼染上黑色，深渊带走你的咽喉，你便看不清前方的路，无法倾诉所遭的所有。”
“你独身一人，迷失了过去与未来，于是摔进名为现实的裂缝，从此一无所有。”
她又沉默一会儿，笑着道：“你闭上眼，以为一切从未发生。”
房间陷入了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说话，雾野凇摆弄着自己的头发，最后把问题抛向筱崎哲也：“你觉得呢，筱崎警官？”
筱崎哲也打了个哈欠，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耸动着肩说：“最后那段诅咒吗？我挺喜欢的。”
“好吧，好吧，你们都不愿意说。”加藤泉水摇了摇头，看向昏昏欲睡的警官，“你给我的信件已经全部销毁了，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你会对同我一样的犯人这样子做吗？”
筱崎哲也睁开迷离的眼，无聊的谈话使他神游天外：“不，只是因为你有点……幸运而已。”
为爱杀人的案件他早已看腻了，但背后扯出了杀人网站的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他留下了一点信息，尝试约谈了今天的谈话，虽然她同意了，但重点对象却是雾野凇。
可惜呀，这位加藤小姐什么也不知道。
还以为能找到它相关消息呢，筱崎哲也眨动眼帘，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幸运吗？”加藤泉水对此不屑一顾，如果她真的幸运，那就不会是如今的模样了，她看了看时间，站起身，“聊天时间结束，你们可以离开了。”
她走到了之前的站位，从兜里掏出了白色圆状的药片。
“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加藤泉水手中的晃了晃不明药物。
筱崎哲也摇头，倒是雾野凇开口了，他注视加藤泉水的面容，说：“妆很漂亮。”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抚上了这张脸，有点高兴的地说：“谢谢。”
加藤泉水露出甜蜜的笑容，含住药片用力将其咽下，很快，她抽搐地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好了，我们也该出去了，你的同学可担心你了。”筱崎哲也拍了拍雾野凇的背，搓揉几下自己的面庞。
肉眼可见的，他的气息变得沉重，眼里带上懊悔，雾野凇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这个天赋在筱崎哲也刚当上警察时给了他不少的便利，比如第一次碰见尸体的惶恐，比如第一次破案的自豪，也比如第一次杀人后，站在警察堆里宣判死者是自杀时的淡漠。
他并不认识死者，那位人至中年的男性。
第一次碰面是在凌晨的小道上，在他当上警察的第二年，早已遗忘姓名的男子喝的醉醺醺，摇摇晃晃地倒在路边，而筱崎哲也看到了。
他本该事不关己的离去，但他没有，筱崎哲也从颠三倒四的话语中知道了醉汉的住址，默默把人送了回去。
筱崎哲也推开门，面对从警戒线后快步迎来的毛利小五郎，说：“雾野凇很好，没有受伤。”
“但是……”他遗憾地继续说，“加藤泉水自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