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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脱不脱,不脱我脱 ...

  •   一道高大的铁制暗门将杨文诚的房间与关押梅香和安福的地下监狱紧紧相连,地下监狱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上面和衣而眠的杨文诚就能知道。

      当阮璨从宽大的墨色衣袖中掏出一张橘黄色的图纸时,方云鹤眼睛都瞪圆了,她谨慎地观望四周,悄悄行走几步到杨文诚心那房的窗棂前,听到他匀称有节奏的呼吸后,她才压低声音问:“这是什么?”

      阮璨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用他那细长白皙的手一点点撑开图纸,方云鹤离得远看不见,她注意脚下的碎石凑近阮璨看那图纸。

      月光从石块般微小的树隙中洒下来,只这么点光亮足以让方云鹤看清图纸,垂下头入目就是杨府的地形图。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虽小但不影响它们的潇洒飘逸。哪处有假山,哪处藏密道,哪处设陷阱,哪位太太公子小姐住的哪一间房,都标得清清楚楚。

      方云鹤继续凑近阮璨看这张图纸,因吃惊而一时疏忽了彼此的距离,她身上的白色衣袍碰到阮璨的墨色衣袍,黑白分明,两人呼吸相闻,都没有认知到这颇具有暧昧的距离。

      方云鹤想不愧是兵部侍郎,各个地方的关隘、粮仓、军械都摸得一清二楚,哪怕是长安城富豪乡绅家里的情况,都掌握在手,真可谓是神通广大。

      阮璨用指尖指着一处,轻轻说:“这里就是杨家的地下监狱,你在这里守着,我救完人就出来。”

      方云鹤没听他的,而是自顾自的从腰间的香囊里取出一支毒药,在阮璨诧异的目光中来到窗棱前,伸手挑起窗帘,对着杨文诚的房间吹。

      这毒药具有致幻作用,量大的话直接令人昏迷过去,略带粉色的药粉在杨文诚的房间内扩散。

      方云鹤盖上窗帘,将未用完的毒药装入囊中,抬起眼皮看向阮璨,漫不经心道:“要救的是两个人,我们最好一起过去。我也不必在这里把守,杨文诚晕过去了。”

      当他们来到杨文诚的房间,推开木柜往下一看,下面果然别有洞天,只见木柜下方豁然出现一个大洞口,洞口里面安放一架梯子,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梯子攀登而下。

      这里就像一处暗无天日的营地,四周都是黑黢黢的,仅有的声音便是来自洞口的风声和水滴声。阮璨从衣袖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火红的焰火照亮彼此的脸庞,洞内的黑暗被光亮吞噬。

      “那里!”方云鹤老远就看到百米前面的大门,“应该是道门。”

      因方云鹤脚下少了只鞋子,走起路不方便,阮璨特意放慢步伐将火折子拿低,方云鹤瞥了他一眼:“倒也没那么矫情。”

      阮璨听了但手中的动作没停,还是将火折子放低,目光直视前方:“只是不想有人拖后腿。”

      “什么?你说我会拖后腿?少看不起人了!”方云鹤怒瞪他不服道,随即她来到这堵宽大厚实的墙边,伸手拍了拍墙面,感知它的冰凉,有些讥讽道:“你能把它打开?”

      “有何不能?”阮璨站在这面墙的一侧,到处走来走去找它的机关所在,“动动脑子找机关即可。”阮侍郎十分相信自己的脑力,奈何找来找去没能找打机关,整面墙壁质地均匀,看不出来有哪处不同。阮璨顿时有些后悔,这不吹牛吹早了吗?

      方云鹤看到阮璨局促的样子心里暗自发笑,要看到向来心高气傲的阮侍郎吃瘪的样子实属不易。她二话没说弯下腰又脱下另一只鞋子,这举动将阮璨吓到了。

      他吃了一惊,面色苍白,表情微妙:“你做什么?”

      “脱鞋啊。”

      “???”

      这姑娘实在是太开放了,阮璨没见过当着男人的面直接脱下鞋子露出金莲的女子,他家里上至太太夫人,下至婢女家仆,都是温文尔雅,懂礼数,识大体,低头含笑,笑而不露齿,抬头望天,角度适宜,从未见过如此举动。

      方云鹤没时间做详细解释,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符合传统且封建的古人,只是专注脱鞋,脱完后,将还有余热的鞋子暂时放在一侧,赤脚来到这面墙壁前。

      “你把火折子给我。”

      阮璨犹豫了一下,便将手中的火折子交给方云鹤。

      方云鹤将火折子举过头顶,火苗扫过的地方都明亮起来,方云鹤看清这墙壁的全貌,心中顿时一喜,转过头问阮璨:“阮侍郎,你身上可带有短刀?”

      阮璨看到方云鹤发亮的双眸,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是异彩纷呈,他心中似乎有什么松动了。他立即转过头,一手伸向自己的衣袍,缓缓拿出一柄镶有金色花纹的短刀,拨开的一瞬间,发出清脆的一声。

      “做什么?”

      “别问了,你给我就是了。”方云鹤卖了个关子,这次将手中的火折子递给他,她从阮璨手中夺过那短刀。拿到手的时候,方云鹤立即感到手腕一痛,她大叫一声:“哎哟!”

      怎么这么沉?她咬紧牙关,面目狰狞,额角处淌出几滴汗,双手齐上才托起那把短刀。

      看着挺短小的一把短刀,怎么拿起来这么费劲?足足有十斤。怎么阮璨拿在手中就轻轻巧巧的?

      阮璨看着方云鹤拼命拿刀的样子,觉得好笑,为她照亮周围时道:“不是习武之人,自然是受不了的。”

      方云鹤还在适应手中短刀的力量,她开玩笑:“习个武,看把你能的,那你以后要不要教我武功?”

      这只是无心的一句,方云鹤喜欢在紧张的时刻开玩笑缓解气氛,她并不是多想向阮侍郎请教武艺,她有她自己的梦想未圆,做完这个任务获得第二技能她就要继续参加蹴鞠比赛。

      诚然,在假扮杨小姐嫁人时,她对阮侍郎存有刻板印象,爱屋及乌,能看中恶毒小姐的人未必心地善良,但后来她才知道经过那么一闹,阮侍郎早已休书一封递给杨家,婚事搅黄了。

      经过今晚这一遭,方云鹤更是对阮侍郎有些改观,也许他并非是一个同杨小姐那样的恶人。

      能和她一起来救人的人怎么也不会是恶人。

      但阮璨确乎是误会了,他听到方云鹤调侃的一句教她习武,他竟然在心里细细盘算,要怎么教?去哪里教?先教什么?

      问题来的有些突然,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拿着火折子的手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汗水,抿起嘴唇干楞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许是这姑娘那日在蹴鞠场上惊人的飞脚一踢,也许是她装扮男儿时懒散的一声话语,也许是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地同他说话。

      你都不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居然敢与我同习武......

      阮璨觉得这姑娘的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内心怎样都很好猜,这样的人他已经见得不多了。

      也许是职位的原因,他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冷漠,真像只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蜘蛛,在朝廷内部布置苍天密网,一点点地看着网中的小苍蝇和蜜蜂拼尽力气死去,他在后方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满门抄斩,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他抄他们就是因为他们自作孽,专干那偷鸡摸狗、丧权辱国、贪赃枉法的事。

      可他也没有感到什么快感和愉悦,日复一日地看着他人沉溺在水深火热中,他做一个高傲且冷漠的旁观者,审判是他的职务,他却并不开心。

      方云鹤就像是初入他密网的蝴蝶,她不知道她已经置身于蛛网内,还在好奇地在网上踩一踩,望一望......而在巢穴的蜘蛛,不论猎物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品种,只要落在网中,他都会将他们吞噬入肚。

      方云鹤没听到回答,她也不恼,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并不指望有什么严肃的回复。

      她适应好短刀的力量后,这才在这堵墙上用刀涂涂画画,一会儿画一横线,一会儿画一竖线。

      这把刀不愧是好刀,锋利的刀刃轻轻松松划破墙壁的表面,留下一条条细细的线条。

      有的地方太高,方云鹤够不到,只能求助阮璨:“你蹲下,我踩在你的肩膀上。”

      男女授受不亲啊!阮璨这样一个在封建风气里生活、熏陶的人,思想难免保守,他迟疑一会儿:“一定要这样?”

      “嗯啊,我敢保证,”方云鹤自信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朗声说,“按我说的做,这门一定能开。”

      阮璨徐徐蹲下身,方云鹤撩起衣袍便登上他的肩膀,握着短刀在高处的墙壁上画上几条线条。

      从阮璨身上下来后,方云鹤找好角度,将一侧的鞋子拿过来放好,阮璨举起火折子照在墙壁上,这面墙壁是圆形的,现在墙面被方云鹤画得乱糟糟的,但乱中似乎十分有秩序,只见所有的线条都交叉在一个点上。

      “那个是圆心,我利用垂径定理找出来的。”方云鹤出声解释,阮璨则是一脸诧异,字字听来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了呢?这莫非是什么绝世秘诀?阮璨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方云鹤。

      方云鹤没注意到阮璨的目光,她抬脚就踢,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一只脚上,那只鞋子立即飞奔出去,正好打在圆心上。

      “砰!”

      圆心周围的墙壁裂开了,这只鞋子也被嵌在圆心处,但整面墙还未被击倒,方云鹤看向一侧吃惊的阮璨,幽幽开口:“你把鞋子脱下来。”

      阮璨因太过吃惊一时没回过神来,等他回过神来,又听到方云鹤具有威胁的声音:“你脱不脱,不脱我就帮你脱。”

      旋即,方云鹤想到阮璨之前那牛气哄哄的话语,就也模仿阮璨的腔调和表情:“别拖老娘的后腿啊,你行不行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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