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孕后爱》阚苏

3、三

　　“说什么呢？就算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再厉害，我们这边才是吃亏的好不好。”

　　“有理就不怕。”
　　张冉冉并不怕渣男头上顶着个律师的头衔。尽管温恬跟着她进去时，发现这个律师所很不一般。

　　凭公司里的摆设和装潢，以及坐在那里等候的客户们身上的衣着，就算有好莱坞明星在这里也不奇怪。

　　张冉冉还是一脸“放心交给我就行”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等挤到前台，她就指名道姓，要让前台叫陶已下来。

　　前台维持营业态度地微笑，“不好意思，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预约就是他做的好事。让他下来。”张冉冉声音依然很大，指去身边温恬的肚子。

　　被人们围观的温恬不好意思，朝张冉冉的身边躲去一步。

　　前台有些为难：“要不，两位先去旁边坐着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问一问。”

　　“别想混弄我。我也是做前台的，就算他在，你肯定也会说不在。”张冉冉双臂交叉在胸前，“我们就站在这里等，还不叫你们不知廉耻的小律师下来。”

　　温恬不想让事情搞成这样子。对方再怎么说，也是过去的自己暗恋了很久的人，她正决心把张冉冉先拉出去再商量。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这时传来。声线温和而平静，好像面对什么都会波澜不惊。

　　随着男人朝前台这边走过来，温恬和张冉冉都侧头跟着看去。

　　那张极其符合审美标准的脸，显然只有可能是陶已。周围墙面是一层折射光线的玻璃，让他高大比例好的身影好像在发光一样。

　　他的五官也被光影切得如同雕塑品一样，棱角分明，想必要是侧脸没有被张冉冉一拳打上去的话，一定会更好看。

　　“好硬……”没想到打人的张冉冉，却握着手疼。而温恬和周围的人一样，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直到前台的两个人立刻跑出来，对站在那里的陶已关心询问，喊着人去拿冰袋，“主任，主任你没事吧？”

　　大堂里立刻让温恬不知所措。果然事情变得更糟糕了，温恬看见保安跑出来，身体本能的就上前去。

　　“走，冉冉。”
　　趁着陶已还站在那里，温恬拉着还在亲切问候他们父母的张冉冉的手，就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而那一瞬间，光影重叠在温恬浅色的瞳孔上，无意间对上了还气质端正地站在那里的陶已的双眼。
　　张冉冉正好喊出怀孕的事情时，陶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下，视线一直跟着温恬跑出去的背影。

　　等回到车上，发现终于摆脱了那些保安，温恬忍不住又要吐出来。而张冉冉急急忙忙停车。

　　温恬一把推开车门。就算没有怀孕，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事情，也大概会让她一整天消化不良。

　　回去吧，扶着腿在路边吐着的温恬想。她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至少也一个月里不会再来市中心了。

　　当天凌晨，温恬从床上睡不着地坐起来。睡不着，加上身体不适。她心里一直在想，当时在给她拍背时的张冉冉说的话：“恬，你打算留下吗？”

　　不要这个宝宝，自然也是一个选项。虽然在社会上对这种行为很是抵触，或为不齿，但身体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如果权衡之下不要这个宝宝，会觉得更幸福的话，那么这个选项完全没问题。

　　但温恬纠结就纠结在这里。她从实际的存款、未婚、传统家庭、没有准备，以上来看，不要这个宝宝显然是好的选择。

　　可是，理智之外的说不清内心的感情，让温恬还是无法下定决心。

　　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响了一下，温恬以为是张冉冉。她随手拿起来，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没有被标记为骚扰电话的号码，一看是同城区号，温恬立刻有种紧张的不妙感觉。

　　未知号码：抱歉，这么晚打扰了你的休息。我是陶已，有时间的话，我们能在私下见一面吗？

　　温恬盯着手机屏幕上的这条消息，心跳好快。几次放下，人趴在床上大脑宕机，然后又迅速爬起来，又盯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回复。

　　不过，温恬想到这个宝宝也是陶已的，无论怎样现在坐下来谈一谈或许是对的。

　　温恬就回复了“好。”

　　对面的陶已是秒回，仅仅几句话就确定了见面的地方，时间也是安排在上午。

　　温恬这天的上午没有班，保险起见也并没有告诉张冉冉。

　　虽然很感激她能为自己出头，可是温恬这次想要试着和平解决。

　　选择碰面的地点，是一家氛围温馨的餐厅。里面的客人有一些是亲子出游，还有一些是好朋友的聚会。

　　明亮的天花板上有着一些小吊兰，绿植墙微微间隔开了客人们的桌位。发现陶已的时候，温恬一只手紧张地攥着比较大的手提包，是刚进门左看右看，很快发现了他坐在靠窗很显眼的位置上。

　　注意到温恬，陶已起身对她打了个招呼。温恬也稍稍地举了举手，就走过去坐下。

　　“要不要点些什么？温恬妹妹。”陶已拿起菜单，在温恬位置上像是提前放好了另一份菜单。

　　温恬拘谨地摇摇头，轻轻地咬住面前一杯水的软吸管。

　　原来他还记得。

　　温恬的视线朝窗外的行人们看去，已经紧张到不行。与在酒店时的相逢对视截然不同，不仅单独的面对面，而且因为知道他还记得她是过去的邻家妹妹，要谈的事情就让人更难以开口。

　　陶已看了温恬一眼后，放下菜单没有点餐。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有一些认真，“那么首先，还请允许我为那天晚上的事情道歉。”

　　“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本人记得并不清楚，但很显然是伤害了你，对吗？”他态度诚恳的语气里，有着几分的内疚。

　　温恬吃软不吃硬，立刻摆摆手，“没事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想到那天晚上的自己，要是真的讨厌，应该是能够推开他。

　　没有推开的原因，或许是事情发生太快而受到冲击，也可能在心里还剩一点年少时的暗恋感觉。

　　不管怎样，温恬本来也并不怪他。

　　温恬看去他的颊上还残留细微的伤痕，不好意思地说，“要说，我也有错。还请让我为她道歉，你的伤……”

　　“你的朋友并没有错，她能为你这样做，说明她或许是个值得深交的人。”陶已摇摇头，“一切的责任都在我的身上，酒后乱性的人是我。”

　　在公共场合直接说出酒后乱性这个词语，让温恬的耳廓因为回忆起什么而稍微发热。

　　“你和你的朋友没有任何错。为此，我想尽可能作出补偿。”陶已从旁边拿出什么，周到地在温恬的面前放近了一些，“这是婚姻登记表。”

　　低头还在咬着软吸管的温恬，没有料到这个转折，呆呆地看他：“嗯？”

　　“当然，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再想想其它的补偿方式。”一缕偏右分的黑发，从陶已细长的眼角落下。

　　“但是，我个人更希望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对你做过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是金钱的话想必还远远不够。”他被发丝干扰的双眼没有眨动，正视着温恬，“听你的朋友，我也是才知道你因为那晚有了身孕，如果是作为夫妻的话，我就能够更好的照顾你，给你提供所需的环境。”

　　“啊，等等……”温恬看着桌子上的这张婚姻登记表，思绪有些理不过来地先喊停。

　　她没想到陶已居然会提起结婚。

　　而且，他原来还没有结婚吗？

　　女朋友呢？或者难道是因为这件事，陶已可能刚刚和谁分手了吗？

　　而最重要的是，结婚？

　　温恬感觉不太真实地看去眼前——这个在少女时期里梦到过几次嫁给的男人。

　　这难道算是美梦成真吗？

　　但，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最近重逢也不过三次面，温恬微微咬唇，很难说自己还有以前喜欢他的心情。

　　“婚姻对女性来说很重要，的确值得认真考虑。”陶已把类似资料夹的东西，也拿了出来，“你可以在认真考虑后，再给我答复。这些是我的个人信息，以及我觉得你也许会需要知道的事情。”

　　身为那种顶级律师所的主任兼合伙人，陶已似乎是推迟了很多事务才来的这里。

　　在温恬只好先答应着会考虑后，与他告别，在这家餐厅里坐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样子干坐着也不会有答案，就先把这件事情放在一旁。

　　下午回了酒店工作。等到下班回到家后，温恬才一边把泡面放上，一边把陶已在餐厅给的个人资料拿出来。

　　温恬并不认为，会从他的资料上发现什么问题。平心而论，如果按长辈的角度上来看，他简直是会让人争抢的女婿吧。

　　首先，陶已身为一家顶级律师所的合伙人，年收入七位数，业绩优秀。在个人生活上，他也没有不良嗜好。

　　因为忙碌于工作，陶已好像在过去也没有情史。而在大学的时候，温恬也没有过他有跟谁交往的印象。

　　“不过，应该追他的人有很多吧……”温恬自言自语地用叉子缠绕着面条，吹了口气，想起给陶已送情书的女生当时有很多。

　　单说这个物质条件，温恬求之不得。加上陶已的样子完全戳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她没有理由拒绝。

　　温恬吸溜着面条，听见了门外房东走过去的声响。视线又落在门里侧坏了的门锁上。她晚上睡觉前，都是用椅子在门后顶着。

　　用手摸摸还不明显的肚子，温恬心想：总不能在这种地方一个人养育宝宝吧？

　　于是，温恬就此决定了。也为让自己不会再纠结下去，她行动迅速地发过去了消息。

　　内容简单一句：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发完消息后的手指都在抖，温恬为了排解等对方回复之前的莫名紧张，就顺便拿起陶已个人资料之外的一份文档。

　　这份文档，是陶已说的有关她也许会想知道的事情。

　　婚姻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而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多知道一些，对双方确实都有益处。

　　温恬用手翻开，上面的第一条是：婚后的房事，除非特殊等不可抗力情况（如怀孕），希望能一周六次。

　　正好就在温恬看见这一条的同时，陶已回了消息。

　　“以后夫妻的日子会很长，我很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