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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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江醒来时已经阳光灿烂。他头疼欲裂，都不记得昨晚吐完发生了什么。
小院里，佘余正叼着烟，扑在车前大展身手。盛江透过窗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难辨悲喜。
一道叮铃声响起，佘余猛地吐掉烟，丢下工具冲出小院。盛江疑惑的起身跟去，发现佘余拦着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
“啧，给我两瓶，不然不准过。”佘余跟个恶霸一样叉腿，一手把着自行车的龙头，另一只手伸向后座的箱子。
“鱼哥，你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今天怎么可能有你的份嘛！”少年炸毛似的将后箱死死挡住，“你拿了别人就没得喝了！”
“那就告诉他们你摔碎了，钱的话哥赔你，怎么样。”佘余一脸好商量的语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不然，打哭你。”
“你！”少年气到脑袋红温，突然看到小院走出来的人，顿时双眼放光，“盛队长？！您您您！快来主持一下公道！鱼哥大白天要打劫我的牛奶！”
然而期待的正义并没有出现，盛江朝少年伸出三根手指：“要两瓶，我出三倍。”
...
两个不要脸的人，一人一瓶牛奶外带一大袋新鲜出炉的面包走回小院。打劫完送奶的，佘余还去隔壁街的面包屋扫荡了一下，让老板娘记温缇账上。
洗漱完后，盛江恢复了所有精神，出卫生间时，佘余已经热好了牛奶。端起瓶子感受了一下，依然是自己喜欢的温度。
佘余自己那瓶已经喝完了，他此刻手里正在捏着一个面包，斜倚在皮卡车旁朝里看。
面包刚要下嘴，盛江的嘴先过来了。佘余被吻得一脸懵逼，盛江却把人直接压在车门上，拒绝无能。
“你，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可以让你死党的车子成为你play的一环！”佘余被啃得喘不上气，挣扎着推开盛江，没想到盛江就顺势松开了他，好像就等着佘余推开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动了，就想亲你一下。”盛江耳根泛红，嘴上说的却和他放不开的反应天差地别的话，“可我感觉，每时每刻都在心动。”
这人是这样的，就算再不好意思，只要打开了那个闸，再难为情的话都说得出来......还都是心里话。佘余脸皮有些发烫，狂啃面包掩饰自己被臊得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
吃完早餐，佘余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说带盛江去四处逛逛。虽然现在街道戒严，但对行迹正常的感染者，驻守的先锋队是放任行动的。
“我刚来灰色阶梯的时候，身上一干二净。在垃圾场怕被发现身份，我直接脱掉先锋队的制服，随便找了东西裹身上。瑞蒙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看上我什么，二话不说就把我捡回去了......”佘余在街边买了两杯冷饮，二人走走逛逛，不停地向盛江絮叨自己之前的生活。
“那你怎么就同意去，做那种工作了。”盛江脸色不太好。
“哪种工作，你这话我不爱听啊！”佘余瞪他，“酒水推销员嘛！我酒量好啊！而且能说会道的，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工作了。”
能说会道估计又触犯了什么开关，佘余直接被拽进一条小巷子，又被压着啃了好久。
之所以推开盛江，是因为佘余意乱情迷之际，发现了巷子深处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一堆围在阴暗角落里的感染者们心情复杂。他们讨论的目标刚刚被压在墙上啃，还一脸欲罢不能。
被佘余推开后，盛江就第一时间隐秘地联系了就近巡逻的先锋队。
二人脚步不停，走了不知道多远，突然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重新修整的绿化带没有城市那些奢华名贵的树种花木，打理的也很质朴。盛江闻着花香，脱口问道：“是六月雪？”
“是啊，你当时给的那笔修车费，我留了一点，剩下的全都捐给丙指挥官了。他跟我说，金额达到一定数量后可以指定栽种的品种，我就选六月雪啦。”老老实实的交代后，佘余仰着脸，等表扬的模样让盛江没忍住笑了出来。
六月雪也是盛江母亲最喜欢的植物之一，佘余这样做，一定别有用心。
盛江肯定的想着，对着佘余扬起的脸，温柔无比地轻吻了一下。
比起小巷子里的火花四射，这一下也让佘余心跳慢不到哪儿去。
路人就比较震惊了。佘余他们是多少知道的，当时他身份暴露，几乎整个灰色阶梯的人都记下了他的脸，他在灰色阶梯的生活也被迅速传开，大家知道后都各执一词。
可盛江......就算佘余不存在感染，作为城市居民，更是先锋队，真的可以做到和佘余心无芥蒂的相处吗？
不过路人们好奇归好奇，还是没有冒昧打搅二人。路边随口亲亲，也没什么消极影响......最多也就让大家忍不住多看几眼。
走完那条种满六月雪的路，佘余带着盛江去吃东西。下午没找到什么好逛的地方，直接把盛江拽进地下市场，也就是灰色阶梯的黑市。
“最近发生的事多，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什么好玩意儿。”佘余兴致勃勃，盛江只注意到这个光线有限的巨大地下城也守了不少先锋队。
“这是丙指挥官特别要求的，守在这里的队员只负责居民们的人身安全而已，交易内容他们管不着。”佘余见盛江面带疑惑，贴近他小声解释。
在看到无数真真假假的管制器械和药物后，盛江再次感叹，终于知道为什么总部好些人看不惯裴西的想法了。
不知逛了多久，佘余和盛江感受到关注的视线越来越多，无奈离开。走出地下市场后，二人身边凑上了套近乎的感染者，都是让佘余帮着去城市捣乱的说辞。
“你如果不帮忙，那我们只好去找S1号了。他肯定会答应的！”一名感染者在被抓走前喊出这么一句，盛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安。他当即发消息向盛宁询问因子波动情况，盛宁回复一切正常，而且感染者们也没有再往垃圾场。
“怎么表情都变了，是有什么预感吗？”佘余看向盛江。其实他完全可以感受出，盛江为了自己在努力压抑的情绪。
他们从十几岁便相识，却阴差阳错，只有今天才像一对普通伴侣那样，度过美好而闲散的一天。
可这样的日子，也是知晓了佘余接受了九死一生的安排下，强行拼凑出来的。
而这样的一天，还没等日落黄昏，盛江就被拉回令人崩溃的现实。
“有，目前只是不安，但这份不安似乎藏得很深，如果它完全浮出水面，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盛江说完，再也维持不住自在轻松的那种神色，表情开始变得颓废，痛苦。
他忍不住将佘余抱进怀里。
面前的人还是稳稳站着，可佘余却十分真切的感受到盛江的崩溃，高大的身影叠下的情绪，是让人无法忽视的脆弱。
三天的假期，仿佛变成了他们最后的倒计时。
“阿曜，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佘余说话的声音很轻，像在哄一只处于分离焦虑症的大狗狗，说话间伸出手把盛江的脑袋揉的一团乱。
回到修车铺时，温缇留了字条，说瑞蒙放他几天假，和盛江好好在灰色阶梯玩。佘余无声地揭下那张字条，他哪儿还有功夫玩几天呢......
盛江无时无刻都在望着佘余，把他的所有细微动作都看在眼里。
“魔怔了？”佘余看着盛江的傻样，忍不住笑出声，把早餐没吃完的面包拿给盛江让他先垫垫，自己去钟莺莺那里打包点饭菜，但却遭到盛江的拒绝。
“不饿。你吃吧。”
佘余没有在劝，而是打开冰箱，抽出一瓶水朝他晃悠：“喝水？”
“不渴。”盛江嘴角微微下撇，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佘余。仿佛佘余再多问几个问题，他就要嘤嘤嘤了。
“那，你睡会儿？或者，我去借个游戏机给你玩儿？”佘余慢悠悠地关上冰箱，继续试探的问。
“不用，都不用......”盛江摇着头，看向佘余的目光更多了几分痛楚，“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是了，不用管我......要去垃圾场，提前告诉我一声，就好。”
这可怜样，佘余再不心疼，盛江就要一个人悄悄地碎完了。
“这床我睡不习惯，也怕弄脏......你去旧床上坐着。”佘余没由来说出一个要求，盛江想也没想就照做了。
先去关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卷帘门，然后关了院子里的灯，最后是屋子里的灯。盛江噌的一下站起，要开口被佘余竖起手指嘘住。
“嘘——发财修车铺今晚提前打烊，店主需要处理一些私事。”
衣物在行走的过程中被店主无情的抛弃了。
外面路灯和月亮的微光从佘余后方透过，攀附在他身体的边沿，穿透到盛江的眼中。周遭一切都在盛江面前黯然失色，他大气也不敢出。
“我，不行......”盛江开口就是这致命的拒绝。
“你必须行。”佘余走到跟前，直接跨坐在了盛江腿上。
“如果会感染，那我就感染你......你是这个世上，佘余唯一感染的那个人。如何......”
低哑的语音荡在耳边，靠近时带来的热潮迅烫红了盛江的耳根。
“如果被石化，那就石化好了......我也只给你一个人，进入我，被石化的机会。来么......”
数秒的对视后，盛江所有的一切感知都被熔断。
少年时，佘余曾问过盛江，他的名字里为什么是江，而不是海，最大的明明是海。那时盛江也不知道，只是叫着也觉得盛海没盛江好听。
这些记忆在盛江那里已经没有了，但这不影响现在的佘余，感受到了海。
被激流卷携的游鱼随浪翻涌。他感受到了大海带来的潮，将他高高抛起，又温柔接下。包裹了他所有的水是那样温柔，给予他跟随海浪同频呼吸的权利。
浪花起伏的背脊在夜色下是柔情而深沉的力道，将游鱼一瞬拉入海底，又顷刻抛上岸去。水流掌控下的砂砾撑起游鱼摇曳的身躯，惹得他浑身战栗。
游鱼任由海浪窜流过他的身体，他们彼此纵情交融，合为一体。
游鱼对着包裹自己的海浪恣意低语道：我要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你。
瞬间，游鱼的每一片鳞，每一寸血肉，被海浪瞬间倾覆灌注。今夜他们难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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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清晨是从厮混开始的。这样的缱绻光景，没有任何人会嫌多。
除非有一人先受不住。
佘余哑着嗓子厉声痛斥，盛江却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起床的时间被延后到中午。盛江醒后就恢复了所有精神，虽然心里不舍，但依然没忘该做的事。反复向各方确认无事后，才再次躺下，放肆自己的贪恋，把佘余重新搂住。
“我可能下午就要走了。”佘余没睁眼，低声对盛江说了一句。
“今天都没过完，就要离开么......”盛江见他醒了，埋在他肩脊处的头迅速蹭到了他的后颈。
“你那边是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收到？”佘余低哑的嗓音分辨不出具体情绪，他缓缓低语，“但是，我却感受到了小唧仔们的不对劲......虽然你之前这么折腾我.....他们都没发作，但刚刚有一瞬间，它们又在害怕了。”
佘余回头看向盛江。
“它们这次感受到的，是杀意。”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 9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