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一万只羊驼 ...
-
BGM: リズム (节奏) - Alice
很幸运这次开学典礼有发言的机会，清水茗很想一雪前耻，于是准备了像第一学期迹部那样完全脱稿、随性自由的现场发言。
唯一不巧的是夏天室内室外温差大、昼夜温差不小，一到夏天她一直有些感冒。
作为学校的宠儿，迹部最先作为学生会长发言，对上学期进行学生会工作总结，说明了下学期的工作目标。
总分第一的福原兰发言还是很稳，听不出任何骄或者躁的感觉。校领导最喜欢哪种语调，她就用此语调。
轮到清水茗登上台，站定后把气息快速平缓下来。
调节麦克风到合适的高度，双手扶麦。
微笑有活力地看向同学。
“咳咳。”
脑海里模拟出一个音准，开口直接唱起来：
『大丈夫一人ぢゃなぃ All The Time（无所谓总是一个人）
誰にもマネできない on "Your Style"（任谁都无法模仿我有我的样）
さぁ顔を上げて 広がる新しい未来（一起扬起头走向崭新的未来）
U can be Change Mind（你会焕然一新）
君らしいリズムみつけて（找到属于自己的节奏）
迷わず歩けばいいよ（无需彷惶勇往直前）』
高音还没顶上去明显有呲啦感。
台下的同学也都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心想：“秀啊，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把演讲当成KTV麦霸的个人现场秀啊！”联想到此人刚入学演讲时那副语速创亖人的模样，整体感觉上有些判若两人，唱起歌来比迹部的大笑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学们配合着吹吹口哨，鼓了鼓掌。
“好听！”藤田琪步在远处大喇喇喊着。
“我觉得适应校园生活，不外乎这么个循环往复的过程，那就是：找到自己的节奏——欣赏别人的节奏——再去优化自己的节奏。
怎样找到自己的节奏呢？相信自己的独特性。我认为我们每个人就像自然界里的雪花。不论你从哪里出发、向何处飘落，总要有一种自信，相信你这一片的形状天生就最美丽，只是周围环境对你打光不同。你觉得哪里的光线好，对自己满意，你就往哪里飘。飘到让你最舒心的地方，自然而然就能找到自己的节奏，找到你的状态。如果你跑步比赛只被别人的速度裹挟着忘记了自己的呼吸法，大概会是什么结果我想大家都知道。
至于欣赏别人的节奏。我们都是两只眼睛一只嘴巴，远远看去没区别的。不用迷失在别人的光芒中妄自菲薄，而是可以去理解她人身上那些不同的美好的特质，享受她们演奏出的音乐节奏，不吝啬向她们表达赞...美。”
说到赞字这里时，清水茗鼻子吹起了big的晶莹剔透的鼻涕泡。正好她今天脱稿，泡泡就这样完全曝光。
实在是有点大，视力好的同学看到了开始爆笑，同学们交头接耳，笑声由近及远。
然而这个鼻涕泡还没有破灭，不管怎样都太脏了。不想活了。
她的内心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就让我亖在这里吧。这辈子绝对不上这个演讲台了。清水茗直接石化没办法动弹了，又赶紧拿一只手搭住自己的鼻子，然而还是掩盖不住鼻涕泡。
笑声愈来愈烈。而清水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她真的碎掉了，难道演讲就这样中道崩殂，哭着顶着鼻涕泡捂着脸穿越众人笑声跑出大礼堂？还是直接面朝地倒下不起？还是直接拿着话筒向所有人问道，谁有卫生纸救我一下？
太大意了。怎么可能大丈夫。
坐在最前排A班的迹部双手按着演讲台，一跃而起，翻身而上。走向完全发呆石化的清水茗，推扶着她的肩让石化的她转身背对大众。并把手帕递到她的手里。
（笨蛋，知道自己感冒还不带纸巾，出状况了也不知道先转身扭头。）迹部内心无语。
台下的同学们看到迹部急匆匆地直接翻身上台，兴奋地嚎叫着。
笑死了，先是一开口就唱歌震惊众人，然后鼻涕泡雷倒众人。百年难见这种开学典礼。
看着清水擦好了鼻子，迹部走到话筒边：“演讲还没结束，大家请安静一些！”作出安静的手势。
“清水同学，继续你的发言吧。”迹部面向背过身的清水，语气中暗含鼓励。
最大的糗都已经出了，迹部也让她不得不继续发表完演讲，此时临阵脱逃才更是难看。
清水重新扶上话筒，稳定了心神。迹部见状，微微放心，走下台阶。
“看来连我的鼻子都有自己的节奏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
“刚刚说到找到自己的节奏，要欣赏她人的节奏是吧。”
“那我觉得对她人不应该只是停留在心理的欣赏这一层面，也可以去加入她们，勇敢与她们合奏，不要怕被拒绝，也许对方正好也在欣赏你。在某些环境里和众人一起演奏出交响乐会比起独奏更动听更能让你happy，这是也是你突破舒适区的法子。我发现我的同学朋友们都各有所长，如果没有与她们合作，很多事情我都不可能起步不可能完成。在此过程中，她们也让我看到自己的短板，我可以及时地去修葺这些短板。
最后所谓优化自己的节奏，是在欣赏她人的过程中不断反观打磨自我，拼凑重塑出更好的自己，不断地去接近理想中的自己。
Function in disaster. Finish in style.
实际上就是自信、信任爱护身边的人、自爱，这样就会顺理成章地享受校园生活。同时，我也要承认，虽然我今天站在演讲台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更适应校园生活，因为它包罗太多事物了。接下来有请在全国大赛和各种赛事中为我们学校带来荣誉的同学！她们在自己的领域中找准了自己的节奏！”顺利地抛砖引玉，自然地过渡到学校另一个表彰流程。
清水演讲完在掌声中对上了台下迹部的目光，对方嘴角抬起温和的弧度，向她鼓励安慰地笑了笑。
*
清水茗演讲完和朋友们漫步走回班级，一路上被调侃戏谑，她自己也装着不在意配合着自嘲，实际上她再也不打算站在那个发言台上了。
回到班里发现课桌上有一盒纸抽和感冒药。全班用这种纸抽包装的就只有身旁大汗淋漓的渡边。
“谢谢你，渡边。”
真是细心又温柔，真的很感动...如果所有的朋友都能在一起玩就好了，可是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就不愿意和别人玩到一起。
不一会儿慈郎也拿着一盒感冒药过来，递给清水茗。偷偷告诉她是迹部买的。
后来清水买了个触感好像差不多的新手帕还给迹部。迹部的手帕则是被她洗干净放在家里，她在家经常会搓着手帕发呆。
在家里回想起那个迹部在众人面前救场，鼓励尴尬的她的场景，她一边啊啊啊怒吼，一边又有些开心，开心到想找一些小甜漫来看。
***
渡边也摸索出合适的校园生活节奏，期末成绩取得了明显的进步，比松阪考得要好。她在交往中不是主动型的，还好主动找她聊天的同学更多了，她的性格也越来越开朗。
班级氛围越来越好，真的很难接受每学年分一次班，不敢想象和这群人分离的日子。
井上前辈的作曲作品可能因为改编而非纯原创的缘故，得了小奖。
但演奏视频在Zoomtube的反响却很不错，他开始有动力改编前十一首，他在钢琴社的其它朋友和他合奏了这些曲目。后来听说他向同班的凤高凛学姐表白在一起了，一对人美心善的神仙眷侣，而且两人志同道合都要走音乐专业道路，冰帝无数男生女生听闻此讯落泪，心中一边酸楚一边艳羡。
忍足侑士小学弟也品尝了人生中第一次暗恋的种子刚刚萌芽就枯掉的感觉，难受了很多天，一遍遍刷着凤高凛演奏的视频，或者准备好纸抽自己一人看各种be恋爱电影。干练又大气的优雅学姐，你幸福我就幸福T T。
清水茗重视的花滑赛事也都集中在秋季学期，还有太多难关没有突破。辞去了钢琴协会的任职，只利用上课时间高效学习，有些题型顾及不到刷不到，一下学就直奔健身房和冰场。冰帝的课程和活动还很多，还去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法国小岛修学旅行，颇有一些精疲力竭的感觉。同学朋友们的生日聚会如果不在周六日，清水茗还是无法抽空前去，只能为她们用心挑选一份礼物。
*
冰帝的学生会以及各种组织都不是闲差，学校给学生组织的权力过多，这让任职的人特别忙。但学生会长的选举还非常激烈，拉票、演讲与辩论如火如荼地开展。课间有不同的竞选团队来各个班里演讲，每次会来带一些小礼物。校园各处张贴的竞选海报一个赛一个地精美。
星野绘里也有自己的竞选团，她的人缘在学校里已经是顶好了。清水茗参与过几次出谋划策，不过她不太懂这些竞选策略、舆论战、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幕后交易，只能张大嘴默默旁听。
迹部刚入校就篡位踢馆后的治理风格确实都让众人满意，学姐学长们也都很厉害。星野绘里这边也是心力交瘁寻找击破点。最后打算和泷荻之介进行共谋合作，合并成一个竞选团，两个声望好的冰帝老人组合到一起赢票概率更高一些，成功了就分别当半年的会长和副会长，管它简历上怎么回事，半年总比0年强。
然而所有人都激情投入，到最后的辩论关头，迹部还是辩论技巧更胜一筹，反问时提出的问题更是刁钻可怕，这才感受到他原本是多么冷酷利落。
而且自任职学生会长以来，这几个月的迹部已经身体力行证明——他的承诺给人一种可以实现的感觉。竞选时给学生的承诺一般都是画饼，先上船达到个人目的当上会长就行了，一般是不怎么补票的。所以迹部这种承诺的真实性让他获得了压倒性的支持。
他每天都在优化完善校园，从规章制度、校园风气再到设施活动，相较于以前都有了显著的提升，尽善尽美，很少有中学能做到这样。
由于各种丰富的活动和制度，打破了一些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圈层划分，学校家境的攀比之风也被削弱了很多。
迹部还是那么大方，他的几位重要竞争对手都被他邀请加入学生会团队。星野绘里也担任上了执行书记秘书，忍足侑士则是被迹部指定特聘为会长秘书。泷荻之介则是文化人，既担任文化委员会副会长，又新建立“Anne Frank”玫瑰委员会负责全校种植的玫瑰。
迹部当上了学生会长后新增校规：女生也可以选则穿校服裤子。也算是歪打正着解决了清水茗这帮室外游戏迷的燃眉之急，每次在校服裙里多此一举穿防走光裤太麻烦了。偶尔穿穿校服裤也能带来不少便利，而且校服裤的口袋好大可以装不少东西。
*
周六日从冰场练习结束后，向日云梦带清水去过两次她家里吃饭，结果岳人父亲太在意学科成绩了，饭桌上一直问清水某科的学习经验，找的哪家机构，云梦前辈暗示他不要提这些他还继续说，还一边打压向日岳人，“多学学”。然后开始发表自己对一些经济、国家大事的见解，有时候考一考饭桌上的其它人，大家都答不出来或者不想答，他得意一笑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清水终于知道为什么岳人经常来忍足家过夜了...
清水茗向忍足提起过几次风早惠。上次暑假一起调研时，风早惠和忍足侑士自然而然地聊了起来，两个人真叫一个句句投机相见恨晚。怎么会有兴趣、个性和自己如此相似的人，连喜欢的书和电影差不多，像是在照镜子。忍足有一点糟心事就找风早惠占卜。
*
清水茗身高长高了一公分，不知道能顺利跳三周跳的日子还有多久。脚又长大了一码，换了双冰鞋。
经常为了练习花滑，准备比赛而缺勤下午的课程。还好回到学校有同学主动把笔记借给她看。其他自主报名的校园活动也没参加。
运动会只报名了三千米跑，因为班里没人太想跑这个，也没时间和同学合作自己身高占优的篮球或者排球项目。佛系的慈郎每次一动真格都技惊四座，先是什么仰泳得了全校亚军，然后班级巡游时他主导设计的天使纪念碑也成为全校话题，风头盖过迹部设计的飞马雕塑。太可怕了，他是什么时候掌握的秘技，真服了，这才是真天才。
*
花滑比赛比较密集，现在的清水茗完全为自己战斗，为自己先前付出的汗水、时间和受到的伤所战斗。拼命在健身房锻炼肌肉和核心力量，拼命地旋转、跳跃找稳定的轴心。
即使外界都认为女单这样的身高滑不好，她也要尽力一试。自己还没尝试就凭着所谓经验之谈而否定自身的人，精明倒是不一定，但懦弱是一定的。清水茗就是这样执拗的人。她并不爱花滑，但现在没人操控她要求她，她一定要趁此机会搞清楚她为什么滑。
在初学者锦标赛上又遇到了浅田爱舞，她出落地更加美丽，身段更加轻盈有力量，点冰更加标准无瑕疵，动作衔接流畅，跳跃得高远度也完成地很好。3A，3f+3lo+3t跳跃都对她来说不在话下。毫无悬念的第一，清水茗在场外为浅田爱舞加油，一边酸楚又一边为爱舞高兴。
两人一起就餐，浅田爱舞已经签约上全国最好的经纪公司，她的练习状态也非常不错。她和她的母亲交谈时，母女二人眼神流露出一种全然的彼此信任。
参加了几场比赛，清水茗的名次一直很不稳定，有的场能进到前八更好成绩，有的场却跳空或者跌倒难以挽救，跳跃还会缺周，这次初学者锦标赛清水茗直接排名到二十几。
失误时她很难过，然而只有教练的两句清淡简洁的安慰，称她这个身高已经做得够好了。也不像之前的教练总是责怪她哪里做得不够好，骂她不长记性。而教练对向日云梦却很严格。
清水总是一个人乘坐新干线乘坐公共交通奔赴比赛，这种时候真的感受到自己有些孤独，全身有些冰冷，不过转念想想别的事，这种感觉就很快消失了。
清水茗更改姓氏的消息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有记者更是在月森集团发布会上向月森盛天提问，他的回答则是模棱两可。说是清水茗已经有姓氏为月森的弟弟，挺支持她随母姓的这种选择。
也有花滑杂志的记者问清水茗这个姓氏的问题，以隐晦的方式提问，问问这次如果取得好成绩月森盛天会不会给她什么奖励。这次她直接表明，她不是为了奖励也没人给她奖励，她不是以前的月森茗，请把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当成两个人来看待。
*
十一月份的冰帝文化祭正好撞上了全国花样滑冰青年锦标赛，清水茗为班级能做的就只有这个学期以来她一直抽时间甚至上课也在偷偷缝制的道具服。
三天比赛完了返程，清水回到家电脑前查看消息时，邮件里收到朋友们的加油和文化祭一些返图。
还有迹部发来的视频...他拍摄了校园祭清水她们班的活动，C班众人合力举办的恐怖屋、占卜屋、苹果糖小铺的体验视频，还有校园的篝火和烟花；还附了一张迹部他自己的全身照，他身着液态流光粉色西服，搭配着休闲的白衬衫白长裤白鞋。拿着一枝玫瑰对着镜头，背景是从天空飞机上洒落下来的红色玫瑰雨。蒙娜景吾的微笑，目光好像能穿越照片，与看向照片的人对视。
等到休息日一大早，清水茗就鬼使神差地去照相店洗出了迹部这张照片。
*
十二月份迎来最重要的花滑比赛，也是本年度的最后一场比赛，接连举办五天。这次的比赛浅田爱舞、向日云梦、山口百合和冰帝的一些同学也都来参加。分了不同年龄组，清水茗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还有多次机会站到冰场竞技。
自由滑大方亮相出她雪藏两年，最喜爱的曲目《星星上的金子》，申请了免费版权，请迹部对仗着音韵由德语翻译为霓虹语，让藤田琪步在大学部录音室翻唱作为背景乐。
短节目选择了《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不幸的是和年龄组里三个人都撞曲了。
短节目表现力上比起顶尖选手还是逊色一些，每次看到浅田爱舞时都明显感受到现在的自己和她的差距。
自由滑清水茗野心爆棚，现场临时多加了个难度跳了一个3Lz，就算失误率不低她也要去挑战极限去展现出她的追求。然而因为多加了一个3Lz，打乱了节奏，她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跳3f+3lo时还好，到了逆时针3s+顺时针2s这一步时想炫技却体力不支，在2s落地时跳空摔倒，即便评委给足了清水茗节目内容分，她的自由滑也只排到十一名。清水茗最终排第九名，还是没进入前八。而浅田爱舞仍然是第一名。
抱着遗憾心情落寞离开长野县。她曾在这首曲子上花了这么多力气，还有迹部、琪步的大力支持，到最后却在正式赛事上出现明显失误，真是贪心到没出息。
回到东京时已经夜幕降临，同学们给清水茗发送平安夜班级聚会地点，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连轴转。
为什么要贪心多跳一个3Lz，为什么在最爱的曲子上产生失误。她终于切实尝到了失败不好受的滋味，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云淡风轻输赢无所谓，她对她的表现并不满意。回到家简单地冲一个澡，换上睡衣，把头埋入双腿之中，抱着腿无声地哭了起来。没再看手机消息，拉上灯漆黑一片，躺在床上直视着天花板发呆，睡觉。
回学校有朋友给她准备了圣诞礼物，而她在长野时也没心情忘记买一些特产礼物，两手空空。朋友们笑笑表示理解没关系。
一回来紧接着是期末考试，勉强补足了知识点，社会科国语科的知识点背记还有隐隐约约的模糊之处，迷迷茫茫上了考场。
最后卷子发下来有太多不该错又错得情理之中的地方，学校发的名次分数条总分排到了一百名开外。
舍弃掉了花滑以外的很多活动，就是迎来了这个潦倒结局吗？难道171cm的身高就真的滑不好不如别人吗？难道兼顾起学习真的有些吃力吗？
清水茗不相信，即使新的一年身高又长高了，也要再探索，再试试，直到她看清自己的极限。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一万只羊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