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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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内回荡着朝圣者的颂词，语调庄严而神圣。
来此进献的人们无不为此感染，满是虔诚的在圣台前伏下身，祈求代表丰收的最美之女神能将富饶之雨在来年降下。
身为被女神伊什塔尔亲自选为神妓的沙哈姆特，每一场供奉于这位女神的仪式她都是必须到场的存在，她带着温和优雅的微笑回应每一位前来供奉的人民，直到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和她相似的身形。
耳边是人们压低声音的惊呼，沙哈姆特抬起头，面前的人形让她恍有一瞬映照河面的错觉。
“再见了，沙哈姆特。”
简短而突然的告别之语让沙哈姆特一时都没能回过神，只觉得头上突然多了一点重物还带着点点花香，再然后剩下的就只有那道绿色身形轻快自由的背影。
对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沙哈姆特微微屈身行出告别礼，“再见了，恩奇都大人，愿诸神的祝福常伴您左右。”
恩奇都疾驰的身影恍若流星，在这无垠的荒野上留下独一无二的痕迹。
自终于能将自我的存在降临于这具躯体之时，恩奇都就一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欢悦包裹着，他不清楚这究竟是因那灵魂碎片残余的感情，又或是因对亲身探索这片世界的期待。
他只明白一点，在他以这样的身份重生之时，他首要做的便是将那来自神明的愤怒带给那傲慢的吉尔伽美什。
流星落入乌鲁克近郊。
恩奇都自落地时造成的深坑中站起身，他原本打算直接突入吉尔伽美什所在的神殿，但是某种奇妙的预感拦下了他的行动。
降临的地点离乌鲁克还有些距离，正好可以用来避过城墙上守卫的视线，想要进入城中也只需要变换身形悄悄跟上来往的商队。
神殿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幼年吉尔伽美什睁开了眼，自数年前起他的心中就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有谁在召唤他，而这种感觉在今日突然变得格外强烈。
虽然提前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确实会让生活变得无趣，但若是因此忽略了对乌鲁克可能造成威胁的存在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吉尔伽美什窥探了未来的一角。
“这样啊，倒还真有些羡慕未来的那家伙。”
硕大的神殿回荡的满是年幼之王的笑声，却鲜少有人能察觉其中的苦涩。
主殿外常有人忙碌的送来需要处理的泥板，王座旁能常伴的却空无一人。
另一边，第一次进入乌鲁克的恩奇都虽然有些不喜这里过于城市化的风格，却出乎意料的被一些工艺巧妙的手工制品吸引。
当然他也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在顺手把换来的玩具送给身旁的孩童后，便目光坚定的向着神殿的方向走去。
“今天王忽有安排出行，不予接受觐见。”
刚刚来到神殿台阶下的恩奇都便得到了这样的噩耗，负责守卫的士兵看到恩奇都迟迟不肯离去，又接着开口道：
“若是有急事的话我们可以代为传达。”
“不，不用了”，恩奇都拒绝了守卫的好意转身离开，乌鲁克设有结界模糊了他的感应，但吉尔伽美什还在神殿内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要硬闯吗？
恩奇都看着神殿外忙碌的身形否定了这一想法，自来到乌鲁克后他已经听到了太多的声音，那些人民口中的吉尔伽美什毫无疑问符合所有优秀的王者应有的品质。
傲慢什么的难道会是神明的误判吗？
不，还不能就此定论。
恩奇都漫步于乌鲁克的街道，他在这座满是生活气息的都市里流连，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大地上最后一丝太阳余韵的离去，才让他忽如梦醒。
夜晚的乌鲁克也依旧光明，人民点亮的火炬散发着温暖的光，热闹的市集逐渐安静了下来，剩下的火光为夜晚迷途的旅人点亮。
也是时候离开了。
“那边那位旅者，请留步。”
准备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隐藏身形飞走的恩奇都陡然停下动作，目光落在不远处店门前不断挥动手招呼着他的女性身上。
“是有什么事吗？”感受到的善意让恩奇都走近了那名女性。
“乌鲁克的夜晚最近总会气温骤降，若是还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今夜可以免费到小店暂居”，那名女性打开剩下的一半门为恩奇都让开了进去的路。
这是一家不大的酒肆，完全打开的大门放出了内里的欢笑声，放眼望去还能看到裹着粗布保暖的妇孺。
恩奇都摇摇头拒绝了这位酒肆看板娘的好意，“多谢，不过我有住处而且就在不远处，现在不过是想出来走走感受乌鲁克的夜景。”
酒肆看板娘悠悠行了一个告别礼，打开的门微微合上挡住外面的冷空气，“那么祝您今夜过的愉快，不过也请多多注意身体不要为夜风着了凉。”
告别了善良的酒肆看板娘，恩奇都的身形转瞬间来到了靠近乌鲁克的高崖上，从宽大的衣袍中取出一些面饼吃了起来。
这是早些时候一位觉得他“瘦弱”的阿婆送来的礼物。
夜晚的风夹杂着和过去相同的寒意，不过在今日那座城邦里的人民赋予了泥人别样的温暖。
“明天，也去城里逛逛吧。”
自东边山脉升起的太阳唤醒了沉浸在梦乡的乌鲁克居民，奔波了半夜的泥人悄无声息的融入这座城市，心中多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期待。
恩奇都在街道间穿行，轻快的步伐仿佛构成了一套独特的舞步，人们赞叹着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脚步前进。
清晨自林间采摘的美味野果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恩奇都笑着将它们赠与每一个与之相遇的乌鲁克居民，孩童们聚集在他身边嬉戏，大人们欢笑着也被这自由的身形感染，一时忘却了烦恼和痛苦。
一大早就弄出这般动静，想要不被他注意到自然是不可能的。
恩奇都的“舞蹈”悠悠落幕，在人们开始唏嘘之前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位王者的靠近，抬起头首先落入眼中的却是一朵开的格外娇艳美丽的花朵。
“每次都是你主动来找我呢，能以孩童之姿与你相识着实意外，这朵鲜花就当做这一次的见面礼吧。”
金发红瞳的美少年站在恩奇都身前，虽然身形还略显幼小，但是那种独一无二的气质依旧明晃晃的昭告了所有人他少年王者的身份。
读懂空气的人群已经开始自觉散开。
恩奇都收下了吉尔伽美什的鲜花，此身既身为被诸神创造出的用于惩治吉尔伽美什僭越行为的兵器，他幻想的与这位王者见面的场景无一不是兵刃相对，这般和平的相见到是个从未想过的选项。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的本心就是与这位王者好好交流也说不定呢。
“我一直都期待着与你的相见，吉尔…伽美什”，恩奇都认真收好吉尔伽美什赠与的见面礼，接着从宽大的衣袍中翻出他一直留着觉得最甜美的野果回赠给了吉尔伽美什。
“敢以这般物品回应王之赠礼的，你倒是第一个”，吉尔伽美什笑了起来，接着便咬下了一块果肉。
“只是远远看着可什么都无法品鉴，能让我亲自担当导游的你可是第一个。”
乌鲁克的居民们第一次看到他们的王身边有除了卫兵之外的人同行，担忧打扰他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与之同行。
恩奇都能清楚的感知……好吧，即便不去感知也能发现尾随在他们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低下头，发现这位乌鲁克的王似乎对这样的情况毫不在意，甚至嘴角还挂上了一抹的笑意。
这让他觉得或许吉尔伽美什对于人民的包容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抛开那些行为越来越大胆的尾随者来看，跟着吉尔伽美什这样逛了一圈确实让恩奇都从之前并未试过的角度重新了解到了这个国度。
他的脑海中汇聚出了一句话：
君王与人民同乐。
“远在我还是兽之躯时，我的足迹便在不断延伸，贯穿诸多不同的国度，但像乌鲁克这样的国度我还是第一次见”，恩奇都抬起头，自过往的回忆中感慨。
“哪怕是那时的我也不禁为这里人民的呼声所撼动，甚至对诸神的指令不解，无论是哪一点你明明都与诸神口中的傲慢不相合。”
除了在吐槽女神伊什塔尔时常捣乱造成麻烦时有点不敬神明以外。
“吉尔伽美什，你是我见过的最为贤明理想的王者。”
听到此话，吉尔伽美什像是害羞似的笑了，那是这个年龄段的孩童会有的表情。
恩奇都仿佛听到了不远处尖叫忽然被掐断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会不想放手的啊。”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恩奇都伸出手忍不住rua了一下吉尔伽美什看起来十分软乎的头发。
是硬硬的诶，手感有点像狮子的鬃毛。
“禁止奇怪的联想”，吉尔伽美什后退半步躲过恩奇都想继续摧残他的手。
被恩奇都骤然这么一打断思绪，年幼的吉尔伽美什反倒释怀放松了下来。
他们今日的相识本就已经突破了命运，可惜只能便宜未来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了。
“你还打算规诫我吗？”
“当然，不过我会等你长大拥有和我对等的力量”，恩奇都停下捉弄吉尔伽美什的动作，看到西边的落日才发觉已经到了黄昏，“到那时如果你依旧是位贤明的王者，也请不要拒绝我的切磋请求。”
恩奇都站在吉尔伽美什身旁，学着昨日在酒肆看板娘那里看来的告别礼，向这位年幼的王者道别。
他那半生不熟的动作逗笑了王者。
吉尔伽美什站定在原地看着恩奇都远去的背影，乌鲁克的人民聚集在他身旁，却没人听到了他的那句似是抱怨的叹息。
“长大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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