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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庆功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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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萧墙内雪静谧的落在殿檐上,底层的雪已被殿内的吵闹热的消散。灯火辉煌的宴会照亮了上空的夜幕。
殿外,豦肖听从魏度的安排候在马车旁,肩头上的雪已经积了一层,他冷漠的看着殿内的热闹场景却又丝毫没融进眼里。当头顶上已经被雪洒满,剑眉也染上了冰霜时魏度才懒散的从殿内走出“传,肴国质子,进殿。”
豦肖扫了扫身上的雪,笑着步履从容的走了进去。
萧衔坐在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其底下是汉白玉石所做成的台阶,100多根红色楠木贯穿上下,金黄的琉璃上映出人影和高耸着的屋顶。身着霓裳的舞女并没有停止动作,高低起伏的乐声也丝毫没有改变。
豦肖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大步向前,朝萧衔行揖礼,“豦肖来迟,望陛下恕罪。店外十辆马车内皆是肴国珍奇,愿为陛下充宫内一角,祝萧肴两国友谊长存。”声音铿锵有力,直直盖过了乐声,环绕在殿内。
萧粦喝酒的手一顿,饶有兴趣的抬了抬眉,豦肖立在正中,周遭是指指点点的大臣和带有怨色的将军,宫内的热气将豦肖身上的雪粒烤的升华,耀眼的灯光直直的射进豦肖的眼里,他仿佛不受其影响仍看着前方。
萧粦缓缓转起指上的酒杯,指尖慢慢收紧,杯中的水发出共振向中心聚集,萧粦的眼里慢慢变得暗沉起来。
萧衔笑着说道:“八皇子不必拘谨,吾能看到肴的心意,你在吾国处可享受以前一样的待遇,无需担心。”
“豦肖惶恐,早已知晓萧国以礼治国,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张相。”
张齐忙从位子上站起“臣在。”
“吾记得张相二子与八皇子年龄相近,吾就将安排豦肖去私塾这件事交给你。”
张齐正准备弯腰领命,门口传来声音“父皇,儿臣来迟了。”
萧予穿着一身白衣,披着素色披风疾步走来,白雪撒在青丝间,撒在睫毛上,白皙的皮肤仿佛一盏轻薄的瓷器,艳色的唇又仿佛一抹瓷器上的朱砂,一双清冷的眸子又仿佛不食烟火的谪仙,令人屏息。
豦肖看着来人越走越近,直至来人离自己仅两步之遥时才退至一旁让出位置。
“后厨今日的药熬得有些久了,路上雪大不自觉便耽搁了,还望父皇莫怪。”说完萧予还轻咳了两声。
也许是这两声轻咳,让萧予眼里带了分水光,如眼含秋波,一袭白衣也被他穿的别有风情。
“无碍,予儿快坐。”
“谢父皇,儿臣进来时仿佛听到父皇在谈质子入私塾一事。”
萧衔神色正色,眼里却透着笑意“予儿,不可无礼。”、
萧予抬眼看了看豦肖:只身一人便来敌国,面对众人还不卑不亢……
“父皇,张相事务繁多,这等小事便不必劳烦张相了,儿臣体弱,久不寻玩伴,可否将这件事交给儿臣来做。”
“予儿胡闹,七皇子身份尊贵,岂能容你一人决定。”萧衔端着脸柔声说道。
“豦肖,你意下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
“好,那便交予你吧。”
“谢父皇,儿臣定不负所托。”
萧泷眉头一皱,紧盯着殿内的白影,若有所思。
豦肖看着萧予的背影,意识到刚刚的好戏吸引到好些目光在自己身上和另外一个主人公身上不禁玩味一笑,饮着杯中的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殿内的每一个人。
殿内丝竹起伏,即便是深夜殿内也依旧灯火通明,只不过领舞的舞女还不及二殿下三分。萧予身体不适,早早就离了场,豦肖见状也跟在他身后。
“七皇子早些休息,明日我派人来接你。”面前的人被外面寒气冷的脸上泛红,呼着热气说道。
“真白啊”豦肖心想,“那便谢过二殿下了。”说完转身就走,不知为何那水漉的眼睛又浮现在豦肖脑海里,有些许熟悉……豦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二殿下,请留步,可否给我一件厚衣,萧国虽然在南方但仿佛比豦国还要冷上几分,还真有些令人难熬。”
马车内,萧予脱下披风递给张瑾,猛地想起些什么,“等等。”
张瑾回头望着自家主子。
“拿这件。”萧予脱下白裘重新递了过去。
张瑾诧异的看着他“主子,这件白裘你不是很喜欢吗。”
“给他便是。”
张瑾拉开门帘将衣服递给了豦肖便扬长而去。
待马车行远后,豦肖将白裘凑近一闻,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不是他吗?”
马车内,萧予捏着披风的一角,“张瑾,你说他怎么这么能藏,老皇帝为何会让他来呢?”
“啊,主子你在说啥?”
豦肖躺在床上,闭着眼轻哼着小曲,渐渐地,声音愈来愈小直至消失。隔了很久,屋顶上发出轻微响动,有雪团滚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踩实雪的脚步声。直至脚步声渐远,豦肖睁开了眼。
漆黑的屋内挡不住他眼里凌厉的冷光,他穿上从萧予那要来的衣服,悄声寻着屋内,此时夜正深沉。
长春宫书房内,剔红雕缠的宫灯里面正发出红光。
“什么都没做?”
彦复礼答道:“陛下回宫前,太子殿下和三殿下都在寝宫内不曾外出,四殿下在薛贵妃那看书,和以往没有太大差别。”
“那个质子呢?”
“他一进屋就去榻上了。”
萧予坐在椅子上沉思着“复礼,你觉得此人如何?”
彦复礼一愣,“今日跟他一路,他一直带着笑意,还和路上的人道好,别人对他冷眼也不在意,就好似,他很高兴来这里一样。”
“一个质子,背井离乡孤身来此,不胆怯不抱怨,礼仪得体又不显卑贱,他绝不简单。”
萧予看着勾着身的彦复礼,放缓声道“复礼,夜深天冷,你去歇息吧,明日再说。”
宫灯的微光照出面前人柔软的脸庞,彦复礼心里一暖,“殿下,属下还有一事,不知是否是错觉,跟在质子身边的人不止我们。”
萧予眼睛略微睁大,“他们可有发现你。”
“未曾,属下离得比较远,所以才隐约觉察到四周还有几批人。”
“那便可以了,万事小心。”
彦复礼走后,萧予拿起先前换下的黑衣,美目渗入几分寒意,“豦肖,你究竟有何目的。”
偌大的皇宫内,微弱的灯光闪烁的地方不止一处,月光无法触碰到的地方正滋生着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