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天下》云梦诗

230、第二百二十九章 放手拯救

　　“你敢！”紫萧气愤的怒斥一声。
　　“这由不得你，事到如今，你还能解眼下的结吗？”司辰今日前来就是来挑明一切的，康王说的对，想要成功劫狱，需要紫萧的支持，否则到时候的追兵恐怕不止一路。
　　“她不会有事！”紫萧嘴硬的不肯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她是恨透了自己，根本不肯和自己配合，也不肯交代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哀莫大于心死，你伤她如斯，她早就失望透顶存了死志，刑部官员根本没有能力为她翻案。”唯一有机会翻案的证据她也不肯说出来，这件事情已经是个死结，她之前承认一切就是想要拉着太皇太后同归于尽的，虽然他也憎恨这个可恶的老太婆，但是却不想如初去给她陪葬，“除了带走她再无其他办法。”
　　紫萧呆滞的看着司辰滔滔不绝的在和自己讲道理，所有的办法他都尝试了，甚至将刑部官员教训了一顿，可是死的是自己的母亲是一国太后，如何能够不了了之。
　　最痛苦的是自己，自己的亲生母亲被自己的祖母害死了，他偏偏还不能报仇，心中对不起母亲，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会想和你走的。”紫萧脸色煞白的开口，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不愿留在宫中。”杀人诛心不过如此，短短的几个字，仿佛致命利刃插入心口，紫萧彻底失去了语言。
　　紫萧苦笑的看向坚定毫不退缩的司辰，自己已经别无他法，可是心中仍旧充满着不甘，明明自己赢了她的心，却最终输了她的人，这大概就是报应不爽吧。
　　母亲生前多次提醒自己对待爱人要用真心，要做到绝对信任，不能有所隐瞒，否则终将害人害己。可当时的自己生怕她知道一切以后会害怕而远离自己，最终看似得到了想要的，却失去了最珍惜的两个人。
　　“你可能护好她？”
　　司辰透着一股倔强和凌厉，“视她如珠如宝。”这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承诺。
　　紫萧亲自走下主位，扶起地上跪着的司辰，拍拍他的肩头，眼中难掩苦涩和痛意，“西城门。”那里一直都是他的人，对他忠心不二，太皇太后无法插手，从那里离开至少可以多争取半日的时间。
　　至于自己，他咽下心底的泪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那些曾经欺负他们母子伤害如初的人，他慢慢收拾，总有一日他会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司辰第一次见到紫萧脆弱妥协的一面，恍然明白过来，也许他早就计划好了送她离开的路线，只等她身体可以出行。
　　刑部大牢
　　之前向紫萧汇报工作的刑部审理官员方友皱眉看着自己手中的认罪书，上面淅淅沥沥的详细的描述着杀害太后的全部经过，包括如何受到太皇太后的指使，如何拿到迷药等所有经过，逻辑清晰，毫无漏洞。
　　这几日他大概也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分明就是互相陷害，偏偏一个不能用刑，另一个根本不敢审理，这案子该如何办理。
　　“颜姑娘，要不您再想想，当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遇见了什么人，下官派人去查。”方友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想着但凡能够找到一点有利的线索，他都能尽快将这个案子结案。
　　如初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自从来到刑部大牢金太医偶尔过来给把把脉，已经不需要喝药了。
　　她想要尽快实施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态度十分坚定的道，“我的罪行都写在供词中了，方大人不必再大费周章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哎！”方友感觉自己头都要炸开了，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方友刚走没多久，送饭的小厮就来了，如初淡漠的看着千篇一律的饭食，这里比不得之前西宫地牢单独伙食，和其他犯人都一样的饭菜，本就挑食的她几乎每日只喝一点汤就不想再吃了。
　　送饭的小厮一层一层的打开食盒，站在栅栏外高声呼喊着，“过来，吃饭了。”不耐烦的将汤碗从栅栏的缝隙中放进去，催促着，“快点吃，吃完了我还要去别处呢。”
　　如初不想听他嚷嚷，走过去蹲下身子，端起地上的汤碗，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胃里泛酸，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摇摇头，“我吃饱了。”将碗递给他，不想再吃。
　　小厮没像往常一样拿着碗就走，而是固执的从食盒里拿出一个馒头拉着如初的衣袖，将手伸进栅栏里递给他，“吃个干粮吧，我可不想你饿死在刑部大牢里。”
　　如初刚要拒接，便感受到小厮拉着她衣袖的手指微微用了巧劲，心底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接过馒头，嘲讽般的开口，“死不了。”
　　小厮不再多说，拎着食盒去送下一个人的饭菜。
　　如初像往常一样慢条斯理的用手一点一点掰着馒头往嘴里塞，只是隐藏了馒头中藏着的纸条。
　　字条上只有四个字，“稍安勿躁” ，看着纸条上熟悉的笔迹，如初的鼻头酸酸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旧是像一棵温暖的大树永远为自己遮风挡雨。
　　亦初亲笔所书，看来他还未离开京都城，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的消息他都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够传递消息给自己，看来已经是准备好了一切，不自觉摸着脖子里挂着的锁片，里面藏着那颗假死药，本来想要以此脱身，恐怕是用不到了吧。
　　结果如初没等来亦初的营救，先等来了第一次公开审理。
　　太皇太后为了逼迫紫萧妥协，将第一次审理定在了朝会之上，美其名曰要自证清白，让满朝文武都做个鉴证，实则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定死如初的罪名，让紫萧再也无法翻案的可能。
　　众大臣低着头，耳朵恨不得此刻失聪。
　　方友一字一句的将如初亲笔所写的供词念完，声音都隐隐颤抖着，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上面两个黑着脸的人，小命不保。
　　太皇太后微微皱眉，听到后面眼神已经有些恼怒。
　　紫萧则是一脸平静，仿佛眼前之人和自己无关。
　　终于念完，方友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大殿里面鸦雀无声，太皇太后环视一周低着头的众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挑衅的看着自己的如初身上。
　　“你说是哀家指使你的，可有证据？”太皇太后居高临下的端坐在主位左侧，声音凌厉的问道。
　　如初冷哼一声，“太皇太后莫急，”转头看向方友，“敢问方大人，案件的重大嫌疑人，按照燕国律法是不是应该下堂受审？”
　　“是！”方友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上当，后悔的看向太皇太后，默默低下了头。
　　太皇太后眼底的寒意渐起，“贱人，出身卑贱之人就是见识短浅，燕国律法还有一条对待皇族是不需要和普通人一样受到屈辱下堂的。”得意的想要看到如初挫败的模样。
　　如初笑的更加灿烂，“多谢太皇太后赐教，如初明白了。”不就是比出身吗？自己还未曾输过。
　　“别再狡辩拖延时间了，你若是拿不出证据证明是哀家指使的你，那就是攀诬皇族以下犯上，是要处以极刑的。”太皇太后恨不得立刻处死这个讨人厌的丫头。
　　“太皇太后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安排这些的时候怎么会留下把柄呢？”如初的话让太皇太后更加得意，迫不及待的想要再次开口，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断，“但是，在冷宫的偏殿之中，一直有一个有鬼的传说，这是宫中都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多宫人都听说过，方友已经查证过了。
　　“那又如何？”太皇太后不削的嘲笑她的无知，冷宫自己早就已经清理干净了。
　　“这个，”如初从怀中掏出那日刺伤自己的飞镖，“是夜幽冥的杀手常用的暗器，上面有时会淬了毒，见血封喉。当初在宫外追杀我们的夜幽冥杀手身上发现过，皇上可以作证。”
　　青意下去接过如初手中的飞镖递给紫萧，他仔细的看了看，确实如此，点点头表示肯定。
　　“在宁安宫的床铺下面藏着三只飞镖，还请方大人派人去取，”如初对着方友说道，“不过上面已经淬了毒，还望大人小心一些，而这些毒的解药现下就在福寿宫中暗室里面，让太医院的太医查看一下便知真假。”
　　“是。”方友终于看到希望，立刻派人去取。
　　紫萧疑惑的看向此刻一言不发的太皇太后，众臣也都纷纷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太皇太后心底慌乱一片，她深知暗室里面有什么，若是此刻阻止恐怕会落人口实，可是若是不阻止，恐怕更加可怕。
　　“慢着！”犹豫再三，太皇太后还是开口阻止了刑部的人，“一派胡言，仅凭你一人之言就要去哀家的宫中搜宫，谁给你的胆子！”已经没了刚刚的淡定。
　　如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太皇太后是心虚了吗？”
　　“胡闹，哀家怎么会指使你杀了太后，完全没有理由。”太皇太后开始转移话题。
　　如初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也不着急，“怎么会没有理由，您一向不喜欢先帝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国事，当年就曾经杀了他最爱的女子。后来先帝爱上了太后，您一直想要除掉太后，但是碍于先帝的护佑和她身份特殊，又是皇上的生母，迟迟未能得手。这一次你是想要借着叛乱除掉太后，顺便嫁祸给我，也能除掉我，一石二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