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欢你的脸》余鼠鼠

2、两个人鸡飞狗跳的同居生活

　　平时在流水线上干惯了赶时间的活，秦言养成了利落迅速的快性子，他洗澡洗得很快，苏湛阳才刚在客厅给手机充上电没几分钟，他就擦着滴水的头发推开了浴室大门。

　　老旧的木门在推拉下发出失修的咯吱声，苏湛阳一边点开常用的短视频APP，一边下意识的循着开门声看向声源处。

　　刚出浴的青年穿着一件很简单的洗到变形的白色短袖，头发还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瘦削苍白的脸庞因为热水和蒸汽而多了几分血色和丰盈，连带着总是死气沉郁的眼睛里都有了一丝亮，将端正好看的五官勾勒得格外出众。伴着背景音乐“谁会不厌其烦的安慰那无知的少年”的温柔男声，和身后浴室里萦绕的白雾，直愣愣的闯进了苏湛阳的视线。

　　偏偏当事人对自己的出挑的长相似乎还一无所知，眼神清澈的认真拿毛巾擦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那个刚捡回家的小孩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苏湛阳原本只想随便扫一眼就作罢的，但现在反而有点收不回视线了，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几拍。

　　——这木头脸，怎么看上去还挺帅的啊……比他关注的某些颜值男网红还要帅。

　　苏湛阳在被秦言颜值小小惊艳到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明明有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居然还能把自己捯饬打扮得老了十岁，秦言这个人的衣品和审美简直是不敢恭维。

　　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脑子里冒出了“暴殄天物”这一个词。

　　没头没脑的，苏湛阳突然想，以后要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打扮秦言，纠正一下他这糟糕的衣品。

　　秦言自然不知道他丰富的内心活动，擦头发的间隙偶然抬眼看到了他湿漉漉的衣服和发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捡回家的这个小孩在外头淋了雨。

　　早知道应该让他先洗澡的，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感冒。秦言皱了皱眉，心里生出了一点内疚。

　　他很有责任感的想，总归是他主动把人带回家的，应该把人照顾妥帖。

　　秉承着补救要及时的心态，秦言伸手拉开了身后的浴室门，看着望着自己发呆的苏湛阳，提醒道:“快去洗澡吧，还有很多热水的。”

　　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潮湿般的沙哑，诱人而不自知，勾得苏湛阳的心跳都快了些。

　　他掩饰似的匆匆移开了视线，点点头，跑进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干净衣服。

　　万幸，他花大价钱买的行李箱是防水的，即使刚才被雨水一通摧残，里面的衣服也没有淋湿。

　　秦言也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在那个棕色的老旧衣柜里一通翻找，拿出了两条干净的新毛巾，递到了苏湛阳面前，解释道:“都是没用过的，一条当浴巾，一条当洗脸巾。”

　　苏湛阳点点头，心想这人还挺贴心，知道给人准备新毛巾。虽然，款式土了点。

　　后来苏湛阳跟着秦言回他老家吃席的时候才发现，收到的回礼中的毛巾跟秦言给他的新毛巾是同款。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点的他当即炸毛的拿着那两条颜色鲜艳、印着小狗图案的毛巾不可思议地冲秦言问道:“你当初给我的毛巾也是吃席的回礼？！”

　　秦言一脸无辜的点点头:“对啊，我都没舍得用呢，打算等到把旧毛巾用到不能用再换。”

　　说完，他偏偏头，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吗？”

　　苏湛阳看着他那双半是好奇半是困惑的黑亮眼睛，气都消了大半:算了，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毛巾能毫不犹豫地就拿给我用，这不说明我对他很重要嘛！

　　想到这里，苏小少爷不仅再生不起一点气，整个人立刻高兴得意了起来，连带着看那两条一粉一蓝的毛巾都变得顺眼了不少，乐呵呵地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对了，正好我们两个人的洗脸巾也旧了，就换上这两条毛巾吧？！”某人带着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说道。

　　“好啊，随便你。”迟钝的秦言不疑有他的回答道。

　　说回当下，苏湛阳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秦言家的浴室不算大，但好在主人不是邋遢性子，倒还算整洁。

　　作为一个活一天算一天的将就人士，秦言这个人基本没有什么生活质量可言，吃的只要不难吃能饱肚就行，衣服只要能穿就行，不管多旧，变形还是褪色都无所谓。因此他用的日用品自然也是量大便宜的那种，主打一个划算。

　　牙膏是随处可见的某黑，洗发水是烂大街的某飘，沐浴露是杂牌子的大桶家庭装，跟精致完全搭不上边。

　　在家用惯了各类品牌货的讲究小少爷苏湛阳起初很嫌弃，捏着瓶子连连啧叹——这个牌子的洗发水，连他乡下的爷爷奶奶都好多年没用过了。

　　但闻了一会儿后，竟也慢慢习惯了。

　　因为他后知后觉的想起，刚刚秦言凑过来给他送新毛巾的时候，他身上就是这个香味。

　　这个香味，放在秦言身上的时候，好像闻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苏湛阳搓洗着身上的泡沫这样想到。

　　在外面的秦言也没闲着，从柜里拿出唯二的床单和被套给苏湛阳换上，将旧床单抱到客厅里给在沙发上给自己铺好了“床”。

　　进进出出忙活的时候，他偶然在桌子上瞥见了之前被同事阿姨塞的一包凑单买的补钙奶粉。因为他不爱喝这种东西，所以一直放着没有动。

　　回想起从前看过的电视剧里会有父母睡前给主角泡牛奶的情节，秦言心念一动，拿着奶粉走进了厨房。

　　十几分钟后，苏湛阳拿毛巾包着头，哼着小调从浴室走了出来。

　　秦言一边从他手里接过换下的湿衣服，一边递给他一个玻璃杯。

　　他这人少言寡语，但还是耐着性子对苏湛阳解释道:“牛奶，对身体好的。”

　　他这个人的脑回路好像跟大多数人不在同一个频道，总是很不会说话，很多时候冒出来的话听上去会有些跳脱。所以秦言虽然人好，但却没有什么深交的好友。

　　好在苏湛阳也不是一般人，才相处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弄懂了这人说话的模式，能从他那些看似无厘头的语言下品出他的近乎笨拙的关心和善意。

　　正好赶上他刚洗完澡，心情不错，苏湛阳接过那杯牛奶，圆圆的眼睛俏皮的弯成了一轮月，笑着真心实意的道了句谢:“谢了。”

　　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不太好相处的小孩会跟自己道谢，秦言愣了愣，看着那张笑脸盈盈的漂亮脸蛋，莫名的红了脸，突然有了一种操心的父母将不懂事的嘴毒小孩养乖一点的成就感。

　　有点高兴，还有点感动。

　　他一贯不擅长应付他人的善意和示好，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不用谢”，就着急忙慌的拿着苏湛阳的脏衣服丢进了旧洗衣机里。

　　苏湛阳看着他慌乱到近乎同手同脚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然后低头吨吨喝了一大口温热的牛奶。

　　秦言大概是觉得他会嗜甜，特意还给他加了一勺糖。

　　苏湛阳啧了啧嘴，又猛的喝了一大口。

　　怪甜的，他想。

　　但他还是一滴不落的喝完了，并且在秦言自以为很隐秘的欣慰表情里，自觉的将那个杯子洗干净放好。

　　手机已经充满了电，因为早已经将爸妈拉黑，所以他并没有收到什么信息轰炸，苏湛阳赌气的哼了一声，扯下充电器回了房间。

　　关上门之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从门后探出头，对秦言说了句“晚安”。

　　躺在沙发上用小毛毯盖住肚子的秦言愣了愣，本能地回了句:“晚安”。

　　几秒后，在归于寂静的客厅里，秦言的嘴角慢慢的上扬，露出了一个笑。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对他说晚安了。

　　苏湛阳走到床前才发现，床单被套都换成了新的。

　　——事实证明，秦言这个人还是很贴心的，他是个不太幸运但还算善良的好人。

　　于是，在认识的第一天，直觉超准、识人能力max的苏湛阳小少爷就已经很清楚的大致摸透了秦言这个人的性子，毕竟他这个人真的很好懂。没什么心眼，呆呆的，笨笨的，有点古板，但不坏。

　　总之，值得信赖。

　　盖着秦言那带着淡淡洗衣液清香和阳光味道的薄被子睡过去之前，苏湛阳迷迷糊糊的想，在这里多住几天也不错，他一定要让他爸妈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反正秦言这个傻子好欺负，就当度假了。

　　彼时只想换个地方好吃好喝“度假”玩几天、随时准备拍屁股走人的苏湛阳完全没有预想到，几个月后，他会因为不想离开这里，哭唧唧的抓住秦言的衣袖，质问他是不要他了。

　　而此时，秦言正在一门之隔的沙发上，裹着小毛毯睡得正熟，浑然不知自己在苏湛阳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傻好欺负的形象。

　　两个人就这么很自然的开始了同居生活。

　　按理来说这种路边捡到一个陌生人带回家然后跟他住在一起的剧情很扯也很荒诞，但这两一个心大一个自大，谁也没觉得不对，愣是这么顺理成章的住在了一起。

　　苏湛阳自来熟的鸠占鹊巢，熟练自在地像待在自己家里，完全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局促不安和忐忑讨好；秦言也很自然的接受了家里多了个人的事实，一边任劳任怨的照顾人，又一边坚守原则的教育人，试图纠正他的坏毛病。

　　不得不说，天生一对这个词还是有点道理的。

　　超绝钝感力配上超绝乐观心态，简直绝配。

　　早餐秦言会在保温桶里留好包子或者粥，苏湛阳睡醒后会吃完再洗碗，到了中午他又会骑着电动车赶回家做好饭，匆匆吃完，又匆匆离去上班，到晚上秦言又会赶回家做晚饭。

　　一天往返好几回，他倒也不嫌累。

　　为了“点菜”，两个人还加上了联系方式，苏湛阳有什么想吃的，就会发信息给秦言，秦言每次总会回一句:“好的”，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但当天的餐桌上总会如愿的出现苏湛阳想吃的菜。

　　两个人的分工也很明确——秦言做饭，苏湛阳洗碗。

　　后来有一次，苏湛阳实在闲得没事做，随手干了点家务，拖了拖地。

　　等到秦言回家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去邀功，如愿被秦言神色惊喜地夸了一通后，苏小少爷从那以后，就开始自觉的承包起了更多家务活。

　　餐桌上唯一的一道肉菜永远属于苏湛阳，他第一次用的那个饭碗成了他的固定饭碗，洗碗也成了他的固定任务。每次菜刚上桌，苏湛阳就会很自觉的把肉菜端到自己面前，然后果断开吃，仿佛很清楚这道菜就是专门为他做的。

　　秦言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反正他也不重口欲，大多数时候吃饭只是为了活着，苏湛阳爱吃肉菜就吃呗，只要不把那张脸吃胖吃丑就行。

　　——保持住那张漂亮的脸蛋，是秦言对苏湛阳仅有的期望。毕竟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那张脸就能慢慢的打起气来，勉强能算得上是他的充电宝。

　　至于吃饭，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浪费粮食，所以他每次都控制着菜的分量大小。为了保持营养均衡，他还总会给苏湛阳夹上一筷子的青菜，每次都会要求他吃完。

　　苏湛阳从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万事都由着性子来，嘴挑又任性，吃不下的东西从来都是不肯多看一眼的。

　　但这个习惯在搬到秦言家后发生了改变，因为秦言这个人实在是太古板又正经了。

　　在某些方面他对苏湛阳很宽容，爱睡懒觉就睡，不想做饭也没关系，性子骄纵点爱闹脾气也没关系。但某些方面他又执拗得可怕，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和行事守则，谁劝都改不了，比如不能浪费粮食这点就是。

　　在苏湛阳第一次拒绝吃下他夹来的青菜时，秦言安静了两秒，当场就目光坚定又声情并茂的给他背诵了一首《悯农》。

　　“锄禾日当午”几个字一出，苏湛阳嘴里的饭差点卡在喉咙里，险些英年早逝。

　　罪魁祸首慌忙给他喂水，替他拍背顺了半天气，他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自此，苏湛阳留下了心理阴影。

　　害怕秦言又顶着那张帅脸一本正经的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苏湛阳只能捏着鼻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了他夹到自己碗里的青菜。

　　苏湛阳一边愤愤嚼菜，一边想，得亏秦言没有结婚，不然他的孩子不知道会被他养成什么性格？顶着一张娃娃脸但总是一本正经的老考究？！

　　大木头养出一块小木头，想想都可怕！

　　苏湛阳抖抖肩膀，莫名感到一股恶寒。.

　　而他的对面，秦言在看到他吃完青菜后浅浅的笑了笑，竖起大拇指例行公事的夸了夸他:“真棒！”

　　说完就干脆利落的敛了笑，捧着饭碗，低头一口一口认真的吃起了饭。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苏湛阳挠了挠额头，总觉得他透着一股淡淡的人机感。

　　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苏湛阳负责看家躺平玩手机，每天唯一干的活大概就是饭后洗个碗，秦湛上班做饭养小孩，忙碌而充实。

　　他很少再觉得孤独，因为苏湛阳这个人话很多，就算没人回话，他都能一个人叨叨絮絮的不停嘴。

　　但孤独到感觉自己似乎透着一股淡淡的尸味的秦言并不讨厌他的话痨，反而会感到踏实和安心。

　　这周末轮到秦言休假时，他难得的没有申请加班挣钱，而是在组长告诉他这件事时笑着点了点头，低头计划着周末的行程。

　　他租的房子附近有一个大商场，他准备趁着放假带苏湛阳去买几件新衣服，再逛一逛玩一玩，吃点好的。

　　他看过别的家长带孩子，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从前他自己一个人过，还要还债，所以怎么过都行，只要活着就可以了。可他现在养了一个小孩，要讲究一点，虽然苏湛阳比他小不了几岁，但老成的秦言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崽子，总想着别的孩子有的，他家孩子也得有。

　　在这点上，个性古板的秦言颇有老一辈的思想:苦自己可以，不能苦孩子。

　　他似乎全然忘记了，他也不过只比十八岁的苏湛阳大了七岁而已。

　　相熟的大姐看见他眉眼间的笑意，凑过来碰了碰他的手肘:“言伢几啊，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遇上好事啦？”

　　想起家里那个嘴硬傲娇但还算听话的漂亮小孩，秦言点点头，笑着回道:“是啊，最近养了一个好看的娃娃。”

　　秦言一贯是个有话就说的性子，周六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他在餐桌上告诉了苏湛阳第二天要带他去逛商场买衣服的事情。

　　当时苏湛阳刚吃了一大筷子宫保鸡丁，还没咽下去，就两眼放光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真的吗真的吗？！太好啦！”

　　他也是在家闲久了实在无聊，连去个商场都跟久旱逢甘霖一样激动。

　　秦言一边擦干净他喷到自己脸上的饭粒，一边笑着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真的。小心点，别噎着。”

　　于是剩下的半顿饭里，秦言听着苏湛阳叽叽喳喳的畅想了半天明天他要买点什么、吃点什么，时不时在他cue到自己时，配合的点个头。

　　因为明天要休假，秦言今天下班得有点早，吃完晚饭后天还没黑，于是他心念一动，问苏湛阳想不想骑着电动车出去兜兜风。

　　秦言居住的地方处于城乡交界处，骑着电动车随便开几分钟，就到了乡下。

　　苏湛阳在家闷了几天正闲无聊，想出去透透气，便很痛快的答应了这个要求，当即就从橙色小狐狸形状的沙发上弹了起来:“好！现在就去！”

　　——忘了说一句，自打这位小祖宗住进来后，秦言陆陆续续添置了不少东西，洗漱用品换成有名有姓的牌子是最基础的，吹风机也买了，连可爱动物沙发这种在秦言看来完全多余没必要的东西，也因为苏湛阳刷着手机时撅着嘴暗暗念叨的一句“想要”给安排上了。

　　狐狸沙发到货那天，看着苏湛脸上那副惊喜高兴的表情，养“娃娃”达人秦言欣慰的感到了一丝满足。

　　浑噩迷茫的人，慢慢地找到了一些可以为之努力和喜悦的东西。

　　带好安全帽后，秦言骑着电动车带着苏湛阳出去兜风。

　　因为脚踏板太小，苏湛阳不乐意把脚放在那上面，就把两条腿大咧咧的垂在电动车两边，随着车身的行进轻轻摆动，吹着傍晚的凉风，惬意得很。

　　但他低估了乡间小路旁的各类茂盛生长的野草，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愣是被不知名的野草叶子给抽了四五回。等回到家一看，小腿都被抽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

　　这可气坏了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他一边看着自己细皮嫩肉的受伤皮肤哀嚎，一边气冲冲的骂那些草乱长，又怪秦言开车不小心，连累了他。挺漂亮的一张脸，硬是扭曲成了一团别扭的白团子。

　　他皱着鼻子说:“都怪你，木头脸！”

　　秦言看着那张喜欢的好看脸蛋被主人折腾成那副面目全非的模样，心里有那么点难受。

　　他替苏湛阳的那张脸感到委屈——苏湛阳就不能当一个忧郁的文艺男子吗？伤心时就静静的摆出一个忧伤的表情，闭上嘴不要说话，营造出一个忧郁男神的形象，不要折腾那张无辜的脸蛋。

　　但事实是，眼前的苏湛阳依旧苦着张脸在抱怨，嘴里换着花样的找秦言的茬。

　　秦言早就习惯了他咋咋呼呼的性格，又的确因为自己开车没注意而有点愧疚，便没有反驳。一言不发地起身开车去小区外买回了药，在小少爷哀声怨道的抱怨声中一点点的给他涂好。

　　他挤出药膏，拿着棉签，慢慢的在苏湛阳面前弯下身子蹲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腿别动，我帮你涂药。涂了药就不会疼了。”

　　苏湛阳还想再抱怨，心想我才不吃你这套呢，但低下头想絮叨的时候，看见秦言动作轻柔而专注的给他上药的模样，他又突然说不出话了。

　　秦言认真做起一件事情来，表情是很虔诚的，往日总是死板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生动的活气，他的鼻子又挺又高，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着，伴着给伤口吹气的动作轻轻颤动，像一双脆弱的蝶翅。

　　平日被灰扑扑的丑衣服给遮掩拉低的美貌，在这个时候倒是展示得完完全全。苏湛阳盯着他专注温柔的脸庞，看得忘记了说话。

　　他再一次意识到——秦言这个家伙，长得其实还挺好看的嘛。就是衣品实在不敢恭维，可惜了这张脸。

　　明天去逛街的时候，他勉为其难地也帮他挑两件衣服好了，就当是他给自己上药的回礼。

　　直到秦言涂完药，抬起头用黑亮的眸子关切的看着他，问他:“还疼吗？涂了药是不是好了一点了？”苏湛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顶着一脸热意慌张的转过头，别扭的说:“还行。”

　　有了这次教训，后来第二次兜风时，苏湛阳抢着要自己开车，让秦言坐在后面。

　　骑车的过程中，秦言一言不发，苏湛阳还颇为得意地想，大概是他技术不错。

　　直到停好车回家，从秦言的腿上看到那些红彤彤的伤口的时候，苏湛阳才发现，原来不是他开车的技术有多好，而是秦言就算了疼了受伤了，也是不会吭声的。

　　苏湛阳咬了咬唇，气呼呼地指着秦言骂笨:“你是不是蠢啊？受伤了也不知道吱声！你真的是木头吗？！”

　　他翻出秦言上次给他上的药，嘴上的骂骂咧咧没断过，手上却已经拧开药膏替秦言抹上。而后者垂着头，乖乖挨骂不吭声。

　　——其实不是不疼，而是秦言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人会关心他，所以早就没有了受伤要说出口的念头。

　　秦言没有防晒的概念，皮肤自然也不算白皙，伤口藏在小麦色皮肤下都不太明显，但苏湛阳还是觉得这些伤口超级超级刺眼。

　　刺眼到他再也不想在秦言身上看到。

　　从那以后，但凡两个人一起骑电动车，苏湛阳都会自觉的坐到后座。

　　·是的，我们言崽是湖南人！随我这个亲妈！

　　·苏湛阳也很吃言崽的颜哈哈哈，这两口子互相是对方的颜粉！苏湛阳已经开始动心啦，他很快就要沦陷喜欢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