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河》叨叨姐

47、 被冷落

　　项淑贤深情地看着张子年没有说话。
　　“你快回去吧！”张子年没有抬头，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你回去吧，我能行！”项淑贤要去夺张子年手中的镢头。
　　张子年躲着项淑贤，“我不能总来帮你，今天是来告诉你让夏世纯接会计我才来的。既然来了，就帮你干点，你快回去吧！”张子年不去看项淑贤，固执地握着镢头不放手。
　　“那好，那你答应我，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你这样对我们两个家庭都不好。现在的日子够艰难的了，不能再节外生枝！”项淑贤见张子年不肯松手，她便也放了手。
　　“我知道，我不会再来帮你第二次了，你快走吧！”张子年仍然继续闷头干着。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但是，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老夏接手会计的！绝不会！”
　　项淑贤转身走了。张子年听见项淑贤离去的脚步声，才抬起头，深情地看着项淑贤离去的背影。
　　清晨，若秋乐颠颠背着书包走出了院子，项淑贤在门口目送着若秋。
　　“妈，你进屋吧！”若秋轻松愉快地回头向母亲摆着手。
　　项淑贤也向若秋摆了摆手，喜滋滋地转头进屋。
　　“若冬，你姐今天能自己去上学了，真好，我真高兴。你在家看着弟弟和妹妹啊，咱们那块开荒地，今天就可以下种子了。我早点去把苞米种子下到地里，春天抢一天，秋天苞米就多一些的成实，就能多些收获呀！春天早种一天差不少呢！我走了啊！”项淑贤扛着镢头，拎着个小口袋走出了屋子。
　　若秋微笑着站在山路上。孙吉红和张富兰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
　　“孙吉红！张富兰！”若秋迎着她走了几步，热情地喊着。
　　孙吉红和张富兰两个人扬着脸，没有理若秋。
　　“孙吉红，张富兰！”若秋笑着跑了过去，跑到孙吉红和张富兰的跟前。
　　孙吉红和张富兰继续扬着脸，不看若秋，像是没听见若秋喊她们一样，从若秋身边走了过去。若秋愣在了那里，笑容突然在她的脸上消失了。若秋低着头，含着眼泪，拽着自己的衣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若秋！走呀，你在等谁？你在等战勇吗？”女同学李杰走了过来亲切地对若秋说道。若秋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
　　“走，咱俩一起走！”李杰亲切地过来扯着若秋的手说道。
　　若秋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若秋抬头看了看李杰，和李杰手扯着手走着。
　　若冬往身上背着弟弟，坐在炕上的冰冰和雪雪高兴地扬着脸儿看着若冬。
　　“冰冰，雪雪，下地，走，去打弹弓，代强教咱们打弹弓！”
　　“什么叫打弹弓呀？”冰冰一边骨碌下地，一边好奇地问道。
　　“打弹弓就是打弹弓呗！”若冬一边往身上背着阳阳，一边不耐烦地回答着冰冰。
　　“我知道！打弹弓就是打鸟蛋。”雪雪一边舔着舌头一边说道。
　　“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鸟蛋，馋猫。弹弓不能打鸟蛋，是打鸟儿！”若冬已经将阳阳绑在了背上。
　　“打鸟不好，那小燕子不也是鸟吗？小燕子穿花衣，多好呀！”
　　“对，二姐，我也不想打鸟！”
　　“哎呀，也不是就打鸟，反正就是打弹弓呗。学会了，也可以打耗子，打虫子，打、打、打坏人！你们俩去不去呀，你们不去，那我自己走了啊！”若冬背着阳阳，起身就往外快步走着。
　　冰冰和雪雪跟在若冬的身后小跑着。
　　张子年家院子里。代强和葛英子在羊圈前撕扯着，代强怀里的小羊“咩咩”地叫着。代强紧抱着小羊羔不放，葛英子把手伸到代强怀里，拽小羊羔的头。小羊羔拼命地叫。
　　“干什么你？它要断气啦！”代强转着身子躲着母亲。
　　葛英子又去拽小羊羔的腿，扯在手里不放，身子跟着代强转着圈儿。代强使劲用身体躲着，却躲不开。代强一伸脚，把葛英子踹倒在了地上。代强抱着小羊羔就跑。
　　“你回来！回来！”葛英子爬起来拎着个棒子就撵，“你个混蛋孩子，和你爸爸一样，吃里扒外的东西！”
　　代强抱着小羊羔跑着，葛英子一屁股的泥土，举个大棒子在后面追着，“你给我回来，看我撵上你不敲死你！”
　　代强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跑。葛英子被甩得越来越远。张子年迎面走了过来。
　　“他爸！快，快给我堵住这个小兔崽子！要不，我撵上他，我能削死他！”葛英子站住，拄着棒子喘着气喊道。
　　“你们干什么这是？”张子年一把揪住代强的后脖领子。代强被迫站住了。
　　“我想把这个小羊羔送给若冬家，她不让！”代强生气地指着后面还在喘着粗气的葛英子。
　　张子年略沉思了一会。葛英子喘着粗气撵了过来。
　　“回去，抱回去！”张子年吼着代强。
　　“不！这羊是我养的，我说了就算！”代强梗着脖子。
　　“抱回去，先抱回去！”张子年捏了代强一下，给他递了个眼色。
　　代强眨巴眨巴眼睛，“噢，知道了！”代强抱着小羊羔往回走。
　　张子年跟在代强的后面，葛英子拖着个大棒子跟在张子年的后面。“哼，臭小子，还反了你了！”
　　张子年坐在炕沿上抽烟，代强坐在炕沿上梗着个脖子在摆弄弹弓。
　　“你个小瘪犊子，你都敢踹我了哈，我今天早上刚换的裤子，这可好，还得洗。”葛英子在炕上边换裤子边嘟囔着。葛英子换完裤子就要下地。
　　“行了，先别下地，我这衣服刚才挂破了，你给缝一下。”张子年拉了葛英子一把。张子年站在地上，一边脱衣服，一边用脚踹了代强一下，给他递了个眼色。
　　代强明白了，转身向外走去。葛英子坐在炕上缝衣服，张子年脱鞋上炕，坐在窗前挡住葛英子向外面看的视线。
　　羊圈前，代强蹑手蹑脚跳进羊圈，轻轻抱起小羊羔。小羊羔叫了一声，代强赶忙用手捏住小羊羔的嘴，跳出羊圈，跑出了院子。
　　代强抱着小羊羔，在山路上小跑着。
　　小河边。若冬背着阳阳，和两个小双子在石头上无精打采地坐着。
　　“啊！代强哥！代强哥来啦！”冰冰尖着嗓子喊道。
　　“小羊羔！小羊羔！啊，小羊羔！”雪雪也尖着嗓子喊道。
　　“若冬，给你的！”代强抱着小羊羔跑了过来。
　　“噢！噢！小羊羔！小羊羔！我们家有小羊羔喽！我们家有小羊羔喽！”两个小双子拍着手跳了起来。
　　“真的？这小羊羔真的是给我们家的呀？”若冬惊喜地摸着小羊羔的头。
　　“嗯！走，咱们去你们家，我给你们送家里去！”
　　“走！咱们回家！”
　　代强抱着小羊羔，若冬背着阳阳，他们并肩走着。若冬不时地摸着小羊羔的头。两个小双子蹦蹦跳跳在后面跟着。
　　夏家里屋炕上。若冬哄着阳阳和两个小双子在炕上玩小羊羔。
　　“哎呀，哪来的小羊羔？”项淑贤扛着镢头走了进来，吃惊地问道。
　　“是代强给送来的！”若冬没有看项淑贤，继续玩着小羊羔。
　　“谁让你留人家的东西！不行，咱们不能要，给送回去！”项淑贤生气地说道。
　　“什么？送回去，为什么呀？”若冬生气地抬头看着项淑贤。
　　“不送，不送，咱家养着它！”两个小双子扯着小羊羔的腿大声地喊着。
　　小羊羔“咩咩”的在炕上蹦着。
　　“快把它放到地上，炕上有炕席，太滑了，别劈了它的腿！小羊羔它也不是在炕上呆的东西呀，要是拉尿在炕上，多脏呀！”项淑贤强行从两个小双子手中夺过小羊羔，放在了地上。
　　“妈，我能割草给它吃，等它再长大一点，我去山上放它吃草。我爸不是没买来羊吗？这回咱家有羊了，等养大了，挤奶喝！”若冬兴奋地对项淑贤说道。
　　“你爸爸不是说咱慢慢买吗，咱不能白要人家的东西！”项淑贤坚持着。
　　“妈，代强都给抱来了，咱就留着呗！”若冬也坚持着。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给他家送回去，现在就去送，赶紧！”项淑贤有些要发火了。
　　“我不送！就不送！”若冬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你必须给送回去，谁让你留下了？是你留下的，你就必须给送回去！”
　　“那我喂着它，不用你操心还不行吗？”
　　“若冬呀，你知道不知道，咱不能平白无故接受人家的东西！”
　　“那咱也给他家点东西呗！”
　　“咱能有什么给人家的，自己的嘴都填不上了。你别在这儿和我磨嘴皮子了，快去吧，这事儿没商量！”
　　若冬噘着嘴抱起了小羊羔。两个小双子在炕上哭了起来。
　　“若冬，快走，不用管她们俩！”
　　若冬噘着嘴抱着小羊羔走了出去。
　　张子年家。葛英子揪着代强的耳朵把他拽到羊圈前，“代强，你看看，你看看，那个小羊羔哪去了？”
　　“哎呀，疼！疼！松手呀！”代强疼得咧着个嘴叫喊着。
　　“你说，你是不是偷着送给老夏家了？”
　　“没有，就没有，我都说了，是它自己跑丢了！”
　　“可真是巧了哈！它早不跑，晚不跑，今天我不让你送给老夏家，它今天就跑了，你骗鬼呀！”
　　“该！活该，我今天想送给他们家，你不让我送。这可好，它跑了，你得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