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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逮个正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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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孩子都两个了,你往哪儿走?”
“我可以带着他们走,我能养好他们,我自己带着他们,这俩孩子肯定比在你手底下会成长得更好!”
“他们是我生的,要走,你自己走,孩子你别想带走!”
“那不可能,代强和小庆庆是我的孩子,我成天在孩子身边都不放心你,我能把孩子扔给你?”
葛英子思忖了一会儿,噗嗤笑了,“我就知道,有孩子拴着你,你哪儿也走不了!”
张子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突然把眼睛盯在炕上的钥匙上。
清晨,夏世纯和孩子们在炕上吃饭。
“老夏,你来一下!”项淑贤慌张进来对夏世纯说道。
项淑贤拽着夏世纯来到外屋。“你看看,我是在外面柴禾垛边上发现的!”
夏世纯看着地上有个快要装满的口袋。“是什么?”
项淑贤打开口袋。“你看!”
“好像是饲料,苞米皮子都在里面!”夏世纯从里面抓出一把看着。
“你能不能告诉他,别再这样了,会出事儿的!”项淑贤恳求地对夏世纯说道。
“我去告诉谁去,这更肯定不是战队长送的。我都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送的,我去告诉谁去?”夏世纯在地上踱了几步,疑惑着。“这些东西好像是精饲料!”
“这么多,挺显眼的。让人知道了,还不得出事儿呀!”项淑贤担心地说道。
“嗯。能是张子年,张会计吗?”夏世纯自语着。
“那你说,还能是谁?你能不能告诉他,别再这样了!”
“你这话说的,我去告诉谁?咱们这只是猜测,没有根据的事情,能乱说吗?”夏世纯摊着手说道。
“那你先试探他呀,先别明说!”
“我上哪儿去试探,他也不下地干活呀!”夏世纯背着手,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踱着。“哎呀,生产队的会计,真是神仙呀,不用下地干活,还能挣高工分!”
山路上,祁可欣扛着镢头走着。战队长快走两步撵上她,“今晚等我,我后半夜去你那!”
祁可欣深情地看着战队长,羞涩地低下了头,“嗯!”
战队长快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祁可欣紧张地向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敢抬起头看着战队长的背影,幸福地微笑着。
夜间,祁可欣坐在炕沿上看着墙上挂着的两块犁铧碎片。她慢慢下地,走到跟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着。
战队长家,已经是后半夜了。战队长和战妻躺在被窝里。战妻翻过身来,抱住战队长,往身上直贴。战队长睁开了眼睛,“哎呀,什么时候了?”
“离天亮还早着呢!”战妻把脸拱在战队长的怀里。
“你先睡着,我得起来了!”战队长推开了妻子,起身穿衣服。
“你穿衣服干啥?”战妻也坐了起来。
“嗯,我到饲养所去看看。”战队长穿好衣服下地,“饲养员二叔那人倒是不错,就是经常偷懒,马无夜草不肥呀。哼,叫我抓着他一次,他就得给我好好磕巴磕巴!”
战队长开门走了出去。战妻沮丧地看着战队长出去。
夜色中的山路上,战队长警觉地走着,突然感觉后面有脚步声,他放慢了脚步。战队长的感觉没错,是战妻在后面躲躲闪闪地跟踪着战队长。
战队长边走边快速地眨巴着眼睛,想着主意。这时他正好走到山路的岔道口,他想了想,不情愿地拐向另一条道上。战妻看着战队长的背影,在岔道口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抻着脖子盯着战队长。她心说:我就这里盯着你,我才不相信你是出来抓饲养员偷懒。你去狐狸精她家绕不开这里,我就蹲在这里等你!
战队长没有进饲养所里,他直接走到大牲畜圈里,见饲养员二叔在喂马。他便悄悄离开,刚想进饲养所里,感觉有一个人影闪了一下迅速向外走着。战队长一下子蹲在地上,警觉地看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扛着一个口袋,战队长看清了,那人是张子年。战队长屏住呼吸,眼睛快速地转动着。
张子年扛着一满口袋东西,吃力地大步走着。一只大手突地拽住了他的手脖子,张子年吃了一惊。
“这叫捉住了手脖子,对吧?”战队长瞪着眼睛,盯在张子年的脸上。
张子年不得不站住,放下肩上的口袋。
“你这是干什么?我真没想到,你张子年会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要不是我亲手捉住你的手脖子,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有什么可不相信的!”张子年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怎么办吧?是咱俩一起到大队,还是直接去公社?”战队长直视着张子年说道。
“有这必要吗?”张子年并没有太紧张,平和地说道。
“你说呢?”战队长直逼着张子年。
“我说没这必要吧!家里没吃的了,先借点饲料吃!大不了等秋天从我的口粮里扣出来!”张子年还是平和地说道。
“嗬!说得真轻巧!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犯了两条:一是偷集体财产!二是监守自盗!你老婆喂猪,你往家偷饲料!”战队长突然停顿了下来,“咦?不对呀,你家不会缺吃的呀?就是缺,你老婆喂猪的时候,每天偷偷往家揣一点就够了,用得着你这么成袋子往家里扛吗?哦,我知道了,你这不是往自己家扛,你这是给老夏家偷的!好哇,这个姓夏的,到生产队跟我借粮食我没借,他给我演这一出!好,我今天晚上出来收获太大了,一下子钓出两条鱼!走,背上口袋,咱俩进饲养所,让二叔给作个证,天亮咱们就去公社!”
战队长紧紧拽着张子年。
“姓战的,你不要太过分!这跟老夏家没关系!是我偷,你干嘛要扯上老夏家呀!”
“我一看那姓夏的就反感,大城市的机关干部,干这事儿!我看他怎么向他们单位交待!就算我能放过你,那老夏家,我也要到公社去汇报!”战队长没有要罢休的意思。
张子年的眼睛也在快速地转动着,他缓和了下态度,“战队长,我再说一遍,这事儿跟老夏家没关系。你想怎么做都行,只冲着我,行吗?”
战队长瞪着眼睛,“不行!”
张子年反手一把揪住战队长,“姓战的,你这样逼我,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就算我偷,不就是这一口袋猪饲料吗?”
“那不是饲料,那是精料,就是粮食!这一袋子粮食,能兑两大缸的草秕谷呢!你这是挖集体的墙脚!”
“好、好、好,就算我挖集体的墙脚了,可跟你比起来,那也就是九牛一毛!”
“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叶矿长死的那天,是你把他送回家的吧?”张子年突然直逼着战队长的眼睛质问道。
战队长不自觉地一哆嗦,“你胡说!”他有些慌乱地闪烁着他那狡黠的眼神。
张子年的眼睛没有离开战队长。“哼!至今,叶萍她妈还替你背着黑锅呢。我不知道叶萍她妈为什么隐瞒了这件事情。上面来人调查,没人找你,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战队长这么个精明的人,一时也没有应付的能力,惊呆在了那里。
张子年继续说:“那天,叶矿长到城里买设备,是从我这里拿的钱,那可是一大笔钱!那天大概也只有我看见你背着叶矿长回来了。可当天他就死了,矿上后来就下马了。就是因为那笔钱,叶萍她妈被当做重大嫌疑人关押了近一年。后来没有结果,人是放了,可矿上从此就不再管她们娘俩了。你为什么收留她们娘俩在生产队落户,你心里大概是最清楚了!”
“我、我收留她们娘俩儿,那、那是叶矿长托付给我的!”战队长极力在调整着情绪,“那是我们俩的交情,谁也管不着!”战队长嘴上这么说着,明显是底气不足了。
“是谁也管不着。可是,如果有人向有关部门反映,那天,叶矿长刚出门,犯了心脏病,是你背他回家的,大概就有人管了!”张子年底气越来越足。
“你?!”战队长变了脸色,有些接上不话了。
“你自己都说漏嘴了。你刚才说,是叶矿长把她们娘俩托付给了你,说明叶矿长在临终前你是在他跟前的,叶矿长能把她们娘俩托付给你,那笔巨款你怎么能脱了干系?”张子年步步紧逼。
“你胡说!”战队长已经很慌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情咽在我肚子里。我不说,是因为叶矿长对我不薄。还有你,是你介绍我认识了代强他妈,也给我落了户口。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张子年还是平静地说道。
战队长转身就走。张子年看着战队长的背影。
战队长又转身走回来,“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全是胡诌八扯!你要是还有良心,还想对得住叶矿长,就把那些话,就着饭咽在你的肚子下面!”
战队长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张子年看了看战队长的背影,又看了看脚旁的口袋,扛起袋子大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