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
僵持了片刻之后，曲父还是选择了道歉。
曲飞白冷眼看着父亲低下头颅，心中毫无波动。
收拾好东西之后，他背着包就离开了教室。
父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曲飞白却直接戴上了耳机。
来到校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随后一只手拽住了背包的带子。
“你也准备跟李盛一样，一声不吭就直接离开？”
曲飞白转过身看着孟辰，扯出一抹笑容。
“连累你挨处分了，对不起。”
说着，曲飞白从孟辰手中扯过带子。
“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再见。”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我怕这一个处分吗？”
孟辰气得脸都红了，还想说什么，曲飞白却转身走出了校门。
孟辰想要追出去，却被保安拦住。
看着曲飞白的背影，孟辰总觉得有些不安。
一周后，孟辰听到了曲飞白跳楼的消息。
好在楼层不高，只是摔断了几根骨头。
“这才是报应吧！让他乱传谣言！”
走在路上，孟辰偶尔会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曲飞白。
他苦笑一声，得知真相后，他确实知道，自己和曲飞白做了错事。
但这件事也不足以让曲飞白用性命偿还吧！
后来，孟辰来找顾安昔道歉的时候，没忍住问了出来。
顾安昔却反应平平。
“他跳楼是我逼的吗？”
孟辰沉默了片刻，“所以你还没有原谅他对吗？你也不会原谅我……可他确实是被骗的，他以为那就是真相！”
“所以呢？”
顾安昔轻笑一声，抬眸看着孟辰。
“他以为是对的，所以我就要原谅？因为他跳楼了，所以我这个受害者就该去帮他？凭什么？”
“我不原谅又能如何呢？那些话不是我让人说的，在你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跳楼这件事。”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就请你离开，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高三的时间很紧张，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
孟辰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
他周末曾去看过曲飞白一次，刚进去就被赶出来了。
看着缠满绷带的曲飞白，孟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曲飞白当初说的不再联系并不是气话。
在离开学校之后，曲飞白就拉黑了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一个受害者，施害者的情况如此是不是过于惨了。
顾安昔说得没错，只是他以为，他会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能够让自己好受一点罢了。
看着孟辰失魂落魄地离开教室，顾安昔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当然知道孟辰想要听到什么，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一只温热的手在课桌下悄摸摸伸了过来。
掌心有丝丝痒意，顾安昔并没有拍开那只手，而是握了上去。
“怎么？”
宋临怕在桌子上，看着顾安昔的侧颜。
“没事儿，就是想摸摸你……”
自从上次小巷后，顾安昔就变了很多。
没有像以前一样，遇到事就要试探性推开他，让他一次次用行动证明，他的真心。
因为顾安昔的变化，宋临最近心情也好了不少。
两人约定，高考完一起出去旅游。
于是每天起床，宋临都会在日历上划掉一个格子，期待着高考降临。
高考的最后一天，顾泽林特意请了假来到学校门口。
他的手中捧着一束鲜花，在顾安昔出来的一瞬间就递了上去。
“走吧，老爷子在家等着呢！”
顾家，顾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顾安昔。
已经退役回来接手公司的顾泽安赶忙上前接过顾安昔的书包。
“听说你过几日要跟宋家那位去旅游？”
顾安昔点了点头。
顾泽安已经退役有一段时间了，顾安昔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
大概是因为那些愧疚，比起其他几位，顾泽安在相处过程中会更加小心翼翼。
这也导致顾安昔会有些许的不自在。
“准备去哪？身上钱还够吗？待会儿再给你转点。”
“怎么，你急着让安安走吗？”
顾老爷子板着脸看着顾泽安。
顾泽安沉默着摇了摇头。
“行了，今天刚考完，让安安好好放松下。”
吃完饭后，顾安昔直接回到了放假。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是宋临打来的视频。
在看到宋临那张脸的瞬间，顾安昔的嘴角便无意识地上扬。
宋临抿了抿唇，那几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在想起安排的瞬间又憋了回去。
他已经准备好了，会在海上看见日出的瞬间，跟顾安昔表白。
他从未想过顾安昔拒绝的可能。
在相处的过程中，他已经确认了顾安昔的心意。
可他没想到，他根本没机会说出那句话……
在旅游前的一天，顾安昔突然晕倒在了房间里面。
再醒来已经到了医院。
他看着紧张守在床边的顾泽安，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
“没流鼻血，放心。”
顾安昔放下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是……精神方面的吗？”
顾泽安的表情很是难看，他想否认，却在于顾安昔眸子对上的瞬间，还是说出的实情。
“跟你妈妈一样……医生说大概率是遗传。”
顾安昔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看着那面白墙，仿佛看到了董思站在那儿嘲笑他。
“以为我死了你就能好过？这条命是我给的，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你就是个神经病！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顾泽安的声音唤回了顾安昔的神智。
“没事儿，又不是什么绝症，只要积极治疗，就能控制住的。”
顾安昔面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
他不想再吃那些药物了，哪怕这次他真的有病了……
“我不想治疗……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房间陷入了沉默中，顾泽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顾安昔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董思发病时癫狂的模样。
其实这个病，平时并不会造成任何影响，除了会更偏执一些。
可每次发病的时候，会不受控制的伤害身边的人。
他不想变成董思……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他也不相信所谓的药物能控制住病情。
顾安昔伸出手，透过手指缝隙看着耀眼的灯光，突然很是迷茫。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董思的死亡，被认回顾家，都是他的梦境。
是他在濒临死亡前的幻想。
房门外熟悉的声音却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泪珠落在洁白的枕头上，他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夏日。
董思又一次发疯后崩溃离开，徒留他一个人待在家里。
他看着被摔坏的手机，突然对生活失去了信心。
他走下床，坐在窗台上，俯视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想，再给自己五分钟时间，如果有人能够发现他，他就不跳了。
他并不是真的想死，可遭遇的一切都突破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想，就这样死去会不会对董思造成心理阴影；会不会在董思想要售卖房子离开这里的时候被压价；会不会吓到这栋楼房的住户……
柏油马路上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每个人都低着头匆匆赶路。
随着心里的倒计时一点点结束，他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曾听说，跳楼之后，没到达地面的每一秒都会让人感到痛苦。
他很怕痛，但为了避免往后无止境的痛苦，就痛这一次，似乎也不错。
倒计时归位零的瞬间，他身体前倾，像一只失去翅膀的飞鸟……
可腰间的力量束缚住了他。
他扭头，原来是母亲紧紧抱住了他，将他强行从窗台上拖了下来。
他听着母亲说，他死后，没有人会记住他，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
她说，她顶多短暂的伤心，然后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他不理解，如果没有影响，为什么不让他解脱呢？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