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每天都很困的橘子

50、第 50 章

　　从许航那儿离开之后顾安昔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叫了一辆车，去了一中。
　　他知道宋临和小叔他们已经在调查了，但他不想每一次都站在后面，等着别人解决问题。
　　董思所说的清者自清没错。
　　但如果是在别人努力帮忙澄清的前提下，自己什么都不做，未免过于虚伪。
　　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叫停了司机。
　　“宋临……”
　　顾安昔的声音在看到里面那位的时候瞬间消失。
　　“你怎么来了？”
　　宋临有些意外，他以为顾安昔不会愿意再来一中周边。
　　沐青靠在墙边，手抵在另一位同学的腹部。
　　“我就说哪来的两个疯子，二话不说就对老子动手，原来是你啊！小杂种。”
　　于夏吐了一口唾沫，看着顾安昔，竟笑出了声。
　　“连转学都不敢亲自来办手续，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来了。喜欢我送你的大礼吗？在新学校不好过吧。我说过了，你这种人，无论去哪，都是被人唾弃的存在。”
　　话音未落，于夏便被一脚踹倒在地。
　　“你很会说？”
　　宋临咬牙说出这四个字就要继续动手，顾安昔伸手拦住了他。
　　“听说我在二中过的不错，你眼红了吗？”
　　顾安昔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他垂眸看着狼狈的于夏，突然笑了一声，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终于拿了出来。
　　于夏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把美工刀，与上次自己捅伤他的那把，一模一样。
　　听着美工刀出刃的咔哒声，于夏感受到了几分害怕。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厌恶顾安昔的原因。
　　也是董老师最常挂在嘴边的话。
　　顾安昔就是一个疯子，如果不想遭殃，我建议你们远离他。
　　“我一直很在意当初发生的一切，听说解决恐惧的最佳方法，就是面对他。所以，在你身上划出一个同样的伤口，我大概就能放下这件事了。”
　　说着，顾安昔向前走了一步。
　　谁也无法判定话语中的真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安昔一点点靠近于夏，蹲在了他的身边。
　　于夏咽下口水，伸手就让推他。
　　“别做梦了，我当初不怕你，现在更不可能！”
　　下一秒，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
　　鲜血溢出的瞬间，沐青伸出手就要阻拦。
　　却见顾安昔收起了美工刀。
　　于夏愣了一瞬，随即笑出来声。
　　“我就知道，你不敢的。你是精神病又如何？”
　　顾安昔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巷子另一边的那道身影。
　　“怎么不继续了？”
　　声音自身后响起，于夏扭头看去，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精神病也会怕吓到路人吗？”
　　于夏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很是明显，让沐青都不由地皱起了眉。
　　“大伯。”
　　顾泽林弯下腰，握住了顾安昔拿美工刀的左手，一点点用力。
　　“我帮你？”
　　顾安昔有些疑惑地看着顾泽林，他还以为大伯是来阻止自己的。
　　似乎看出了顾安昔的不解，顾泽林轻笑一声。
　　“如果这样真的能帮你摆脱心理阴影，我百分百支持。一点伤口而已，还是很好处理的。”
　　于夏也不是傻子，突然暴起，却被顾泽林用一只手按住。
　　“小朋友，配合一点儿。”
　　感受到手里的阻力，顾泽林轻笑一声，顺着顾安昔的意松开了手。
　　“咱们安安是个心软的孩子，所以才会被人欺负。没关系，大伯会帮你一一讨回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个保镖从巷口走了进来，将于夏和另一个同学拖走了。
　　顾安昔有些迷茫地被顾泽林抱在怀里，一时间，他竟分不出，到底谁才是那个有问题的人。
　　顾泽林今天表现的，与往常实在太不一样。
　　“你们俩还愣着干嘛？上车啊！”
　　宋临和沐青这才反应过来，跟在顾泽林的身上上了车。
　　车子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口停了下来。
　　顾安昔此刻还被顾泽林抱在怀里，一动不动。
　　直到进来包厢，才被放在椅子上。
　　“他们……”
　　沐青小心打量着顾泽林，语气中满是迟疑。
　　还没等沐青将问题说出口，顾泽林就打断了他。
　　“我不会那他们咋样，你们知道的，顾家一直都很遵纪守法，从不碰那些痷攒事。”
　　说着，顾泽林将一杯茶推到了顾安昔面前。
　　“许医生很担心你，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不对。安安，我觉得你可能对我，对顾家有些误会。如果只是因为愧疚，我们不会做到这种程度。我们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你值得。所以不必有太多忧虑，如果硬要说什么会让我们离开，只会是死亡。”
　　不知为何，顾安昔此刻竟有些想哭。
　　或许是刚才被刺激到了，所以情绪波动才会这么大吧。
　　“我们都相信你是正常人，但每个人在经历了一些不好的过往后，都会产生一点阴影，这才是我和你小叔建议你找心理医生的原因。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即使再生气也会三思而后行。要说不正常，刚才欺负你的两位同学才是不正常的。一边怀疑你是疯子，一边疯狂试图激怒疯子，正常人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
　　顾安昔扭头看了过去，顾泽林还在帮自己清洗碗筷，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就好像那些话都是随口一说。
　　却字字都能拨动顾安昔的心弦。
　　又有两杯茶被递到宋临和沐青面前，顾泽林这才收了手，靠在椅背上。
　　“一直以来，多谢你们的照顾。往后，还请继续，毕竟泽渠说到底还是老师，总有些地方不方便。”
　　沐青端起茶杯正准备喝，看见一动未动的宋临后，手僵在了空中。
　　总感觉气氛不太对……
　　宋临轻轻一笑，
　　“顾叔叔放心好了，怎么说我也是安安最要好的朋友，当然会一直无条件挡在他身前。”
　　包厢内沉默了片刻，直到服务员上菜，气氛才被打破了一二。
　　顾泽林摸了摸顾安昔的脑袋，“我要回医院了，你跟同学们玩的开心，有事记得找我。”
　　顾安昔点了点头，目送顾泽林离开之后，沐青终于喝到了第一口茶。
　　“渴死我了。”
　　沐青长叹一口气，瘫在了椅子上。
　　“看不出来啊，你大伯有点疯在身上，竟然敢带着你对那位动手。”
　　顾安昔看了一眼窗外，对着上车的顾泽林挥了一下手。
　　等沐青扭过头时，只看到车子扬长而去后漂浮在空中的灰尘。
　　“他不是说过？知道我不会动手才会这样，让我看清自己。”
　　顾安昔说着轻笑一声。
　　不得不说，顾泽林这番操作下来，自己心里确实好受了不少。
　　宋临抬眸看了一眼顾安昔。
　　他敢肯定，如果顾安昔当时真的刺下去，顾泽林也不会阻拦半分。
　　相反，于夏的下场绝对会惨上很多。
　　毕竟这一切，都是于夏自作孽不是吗？
　　“宋哥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沐青余光瞥了一眼沉浸在自己思路里的宋临，嘀咕了一声。
　　等宋临回过神的时候，顾安昔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他靠在椅背上回复消息。
　　从顾泽林那边知道事情经过之后顾泽渠吵着要过来找他。
　　又一次被拒绝之后，顾泽渠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随后就去找校领导了。
　　这件事往小了说，就只是顾安昔一人的事情；
　　往大了说，就是学校大部分学生都参与了异常校园霸凌。
　　知道事情的始作俑者之后顾泽渠就已经想好了处理方式。
　　只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跟校领导商量之后决定。
　　商量的过程有些漫长，但结束后校方立刻上论坛澄清了整件事情。
　　从顾泽渠口中听到曲飞白的名字后，顾安昔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他对顾安昔的针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日返校的时候曲飞白正在收拾的东西。
　　看到教室门口的顾安昔，曲飞白冲上去就要动手。
　　曲飞白的父亲站在一旁，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曲飞白扯着顾安昔的衣领，情绪异常激动。
　　“顾安昔，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你以为顾家真的在意你吗？他们不过是想把你养废！”
　　“利用权利将不喜欢你的人赶走了又如何，剩下的这些又有几个是真心对你？”
　　“我没输，若不是，若不是！”
　　看着满脸淡漠的顾安昔，曲飞白心中的若干话语卡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为什么永远都是别人挡在顾安昔前面，倒霉的永远都是看不惯顾安昔的人？
　　他明明只是公布了一个真相，为什么要被所有人针对？
　　曲飞白不明白。
　　手上的力气渐渐松了，曲飞白后退几步，看着顾安昔，满脸的迷茫。
　　顾泽渠进来后看到这副场景，皱起眉。
　　“他伤到你没？”
　　顾安昔摇了摇头，下一秒就被上前的曲父撞开。
　　“顾……”
　　看到父亲讨好的模样，曲飞白只觉得好笑。
　　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副场景，只不过之前被讨好的都是他的父亲。
　　他也曾经仗着父亲的权利欺负别人，或许这就是报应？
　　看着平淡的顾安昔，曲飞白突然想到了之前冷漠看着别人讨好父亲的自己。
　　胃酸翻腾，他有些想吐。
　　那时被他欺负的同学也是这么想的吗？
　　“曲飞白！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道歉！”
　　一声怒喝让曲飞白回过神来。
　　他看着教室里面看热闹的同学们，看着满脸愤怒的父亲，突然就平静了。
　　他弯下腰，听着自己虚伪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对不起，我不该针对你，不该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关系，他的报应来了。
　　顾安昔早晚有一天，也会经历这么一刻。
　　不过是他家没有顾家厉害而已。
　　这世界就是这样，谁更厉害，谁说的就是真相。
　　所谓清者自清，不过是自欺欺人！
　　“曲先生，你的道歉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曲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顾泽渠嗤笑一声：“为了凑过来，直接将安安撞开，你是在故意挑衅我吗？”

作者有话说

　　终于快要结束高中生涯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