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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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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珈宜九点四十分回的二沙岛。
路灯明亮,娇姐意外等在门口,见她下车,急匆匆跑来开电门。
“大小姐,妹妹仔唔见咗。”
徐珈宜抬起头:“咩叫唔见咗?”
这么大个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娇姐满头汗:“我下昼买餸返来唔见佢系屋企,就想打电话嗌佢返来食饭,结果到而家,佢都冇接电话……”
徐珈宜眉心一跳。
“我出去稳,有个的士司机话有人叫咗车,但等咗成个钟都冇见人。”
因为是富豪区,大多数住户日常开车出门,管家也不例外。
碰巧今天徐珈宜开走了蔡绮颖唯一能开的那辆车子,小保姆只能打滴滴。
司机没等到乘客,蔡绮颖又不接电话。
难怪娇姐着急。
“冇事,我来解决。”徐珈宜重新系好安全带,打算环岛找一圈。
刚过ETC,寒霁的身影出现在尽头,拿着手机。
“大小姐。”她把屏幕展给她看。
很简短的一通信息:s,发件人正是蔡绮颖。
s?什么意思?骚?傻?神?
徐珈宜手握方向盘思考。
寒霁提醒:“sos,求救,她很紧急。”
以至于只来得及打首字母。
徐珈宜静默片刻,吩咐道:“查。”
安保截取了下午到傍晚时间段的监控。
画面中,小保姆无聊地徘徊,一会往左一会往右。
“怎么到处乱晃。”徐珈宜皱眉。
十五点二十分,太阳猛烈,蔡绮颖站树下不动了,专心致志张望路口。
十五点三十分,滴滴进ETC,就是此刻,她身后的草丛中探出两只手,一只将女生疯狂往后扯,一只捂住了女生的嘴。
蔡绮颖挣扎许久,中途还爬出来摁手机。
最终寡不敌众,手机摔进下水道,而手机的主人就此消失。
看完监控,徐珈宜脸色铁青。
二沙岛属于旅游景点,广州的重点区域,岛上居住着不少跟徐珈宜一样的出名人士,按理说,安全问题不大。
偏偏蔡绮颖被掳走的地方处于死角,灌木丛遍布,压根无人会去那鸟不拉屎的狭缝。
整个岛严丝密合,唯独漏了这处。
“咁大个人,从眼皮底下唔见,物业点做事?”大小姐气成普通话模式:“这里是二沙岛,不是城中村,随随便便外人就能进,广州历史上没出现过谁在二沙岛失踪的事件吧??”
安保被当狗训,一个个闭麦。
还是寒霁专业,让他们调小路外的监控。
时间显示十六点零七分,外墙边,蔡绮颖被两个男人像拖麻袋似的拖过墙砖,动作贼粗暴,女生的膝盖还蹭破了一块皮。
徐珈宜看得眉毛拧成中国结。
男人们手脚迅速,把小保姆塞进一辆五菱宏光,稍高点的那个左右看了看,然后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大小姐当即:“查车牌号。”
“是。”寒霁从口袋掏出另一台手机,又问:“小姐,要不要先报警?”
“先查。”徐珈宜心里有个答案,但不确定。
十分钟后,寒霁查到了:“汕头的车牌,车主叫蔡映雄。”
果然。
徐珈宜撑着工作台,冷冷盯向屏幕。
那幽蓝的光映入眼角眉梢,像一团鬼火。
蔡绮颖是她的人,尽管她胆小,懦弱,没出息没骨气——那也是她的人,是签了合同,正儿八经招聘面试过来的。
哪怕亲生父母,也没权利直接把人抓走。
盯了良久,大小姐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说:“寒霁,开车,现在出发,去汕头。”
寒霁有些诧异,却依旧点头接过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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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绮颖被狠狠打了一顿,身上全是淤青伤口,疼得不敢乱动。
蔡映雄把她关在了杂物间。
现在正值夏季,小房间连扇窗户都没有,仅摆了张祭神用的木桌,叠了厚厚一层灰。
屋里潮湿闷热,臭气熏天,蔡绮颖捂住口鼻,汗水湿透衣衫。
几只老鼠伺机而动,在脚边窜来窜去,吱吱叫着,尾巴与毛发甚至扫过踝骨。
还有角落藏匿的蟑螂,也贴地爬出来。
女生惊恐地缩腿,汗液黏住布料,蚊子嗡嗡飞,叮着皮肤吸血。
她绝望地抬头,只看见一片漆黑。
门外,灯开了,从缝隙中投入一丝丝亮光,蔡绮颖听见蔡映雄在用潮汕话骂人,中途夹杂蔡权福含糊不清的控诉。
她拼命拍打,尖叫,喊他们放她出去,但没人回应。
等晚间的时候,门还是开了,蔡绮颖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眯起眼。
妈妈把一碗饭菜推进来,说:“阿囡,快啲食,你爸爸出咗去。”
“放我走……”蔡绮颖流泪。
然而蔡珍只是递了双筷子放到边上。
静默片刻,蔡绮颖爬过去把碗端走,开始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她大口吞着,几乎不咀嚼。
蔡珍到底有些心疼,小声道:“点解同你老豆讲地址……明知道……”
蔡绮颖抬起头:“我根本冇讲过!”
不知道蔡映雄从哪得知的。
蔡珍叹口气。
快吃完的时候,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吓得女人慌忙夺走碗。
还没来得及藏,门“哐当”被踹开。
率先进屋的不是蔡映雄也不是蔡权福。
——是徐珈宜。
大小姐径直选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翘起腿,开门见山:“蔡绮颖呢?”
蔡珍往屋外探,看见自己丈夫和儿子正被四名女人押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她尖叫:“放开我儿子!”
徐珈宜睨她一眼,嘴角浮出笑意:“怎么?儿子重要,女儿就不重要了?”
“妈妈!佢要带走家姐!”蔡权福趁机喊。
徐珈宜皱着眉回头,下一秒,蔡权福被狠狠踢中裆部,顿时疼得再讲不出半个字。
“蔡绮颖呢?”大小姐实在不想多待:“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她做了万全准备,刚出发就命寒霁摇人,一共四辆车,二十个人。
蔡珍似乎吓傻了,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于是徐珈宜把目光投向蔡映雄。
蔡映雄手脚被固,嘴很不老实:“我要报警!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来人啊,徐家大小姐欺负平民百姓!快来人……”
“……”蠢东西。
徐珈宜懒得理他,打算亲自找人。
杂物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蔡绮颖爬出来,弱弱道:“我在这里……大小姐,我在这。”
她哭得乱七八糟,鼻涕眼泪糊一脸。
狼狈的身体破烂不堪,无助而脆弱。
“……啧!”徐珈宜内心五味杂陈,面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将一包纸丢过去:“擦干净脸!”
没出息的家伙!被打成这样都不懂反抗!光哭有什么用??
小保姆捡起纸,葡萄般的眼睛又黑又润,泪珠子不要钱般倾泻,可怜得很。
大小姐怒火未消,见此场景,心口却突然软了几分——莫名其妙。
她抿抿唇,最终还是蹲下身子帮对方擦脸:“好了啊,不哭。”
虽然语气着实算不上温和。
就千钧一发之际,蔡映雄挣脱桎梏,拿起门口的酒瓶冲过来。
蔡绮颖正对他,发出尖锐爆鸣。
可大小姐依旧淡然自若蹲在原地——那瓶子仅离她后脑一公分不到,停住了。
男人被摁跪下,寒霁邦邦两拳,有牙齿飞溅出来,骨碌滚到徐珈宜漂亮的高跟鞋边。
徐珈宜起身踢开它们。
“看见了吧,他先动的手。”
警察进来,掏出银手铐咔哒扣住男人手腕。
“随意带走我的员工,还囚/禁虐待,拘几天就老实了。”大小姐手一甩,展开合同给帽子叔叔过目:“凡事讲究证据,别说我不留情面。”
按照往常,这种“小事”蔡映雄塞几包烟,喝几场酒就能解决。
“可我是徐珈宜。”警察押走了父子俩,大小姐拨弄发丝,笑盈盈道:“谁让我是徐珈宜呢。”
这就是顶级权财至上的魅力,不过一介刁民,有什么资格叫嚣?
“带走,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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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二沙岛开始整改,先锯掉了小路两旁的树枝,没几天又装起监控,一连装二三十个,连搁耗子药的角落都没放过。
“队长,怎么突然严格起来?”新来的问不懂。
安保队长一巴掌拍他肩上,严肃地说:“少管!按吩咐做事就行。”
新人不敢多嘴,继续低头干活。
徐珈宜请了私人医生,蔡绮颖的伤不重,就是多,洗澡睡觉比较麻烦。
“他怎么知道这里地址?”大小姐近距离欣赏医生换药:“你说的?”
蔡绮颖忙摇头:“我真没说。”
她也不知蔡映雄怎么就找到这来了。
“算你聪明。”
上完药,娇姐送医生出门,蔡绮颖则保持原样歪在沙发上。
“坐好了。”徐珈宜瞪她:“出去别说是我助理,丢人现眼!”
“……我痛。”
“……”
算了,徐珈宜转头眺望远方。
蔡绮颖勉强坐正,动作牵扯臀部,疼得她忍不住“嘶”了声。
“啧……”
徐珈宜终于看不过眼,把自己背后的靠枕扔给她:“别乱动,费事又喊医生回来!”
“好好想地址怎么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