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音黄昏》限时偶遇

62、第六十二章

　　暧昧难眠的夜晚最后以宁钰慈去洗了个冷水澡、卫昶序独守空房暗自冷静，再次躺下后他们背对着背，才终于睡着结尾。

　　一觉醒来，卫昶序想翻身，却发现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他稍稍扭过头，看见宁钰慈还睡得正香。
　　卫昶序动作非常轻地，将宁钰慈的那只胳膊抬起来，然后翻过身，再把那胳膊放回自己的腰上。
　　宁钰慈皱了皱眉头，没醒。
　　他便得以安安静静地端详宁钰慈的睡颜。

　　这事情搁在六年前他绝对不敢相信。
　　自己能真的美梦成真。
　　真的重新找回宁钰慈，甚至还表白了在一起。
　　今年回去看母亲的时候，真的可以把宁钰慈一起带过去了。他想。

　　卫昶序目光轻轻地扫过眼前人的眼睛、鼻梁、嘴唇，最后停在宁钰慈的睫毛上。
　　宁钰慈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很可爱。
　　一点也不冰冷。

　　卫昶序就这么看着看着，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
　　宁钰慈已经醒了，正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醒了？”卫昶序开口问。
　　他刚醒的声音很沙哑，带着困倦。
　　宁钰慈“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醒的？”卫昶序又问。
　　“大概五分钟？之前吧。”宁钰慈说。
　　“睡得好吗？”
　　“嗯。”

　　没人想马上起来。

　　“你们……”宁钰慈压着被褥的手指蜷了一下，“工作，不忙吗？”
　　卫昶序伸手去抓住，牵过来亲了一下那指尖：“不忙。最近在筹备新专辑，然后刚开过一个关于巡演的会议。”

　　那一亲亲得宁钰慈半边身子都麻了，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挺好的。”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卫昶序顺势说。

　　但说完，他便见宁钰慈垂下眸，神色有些黯淡：“我没有陪你们走过这一路，实力也退步许多，大概配不上那个位置了。”
　　他说着，声音到最后慢慢地哑了，用了些力气想要抽回被卫昶序握住的手。
　　但卫昶序不让他得逞，转而十指相扣地紧握住：“没有这回事。”

　　宁钰慈却不买账，叹了口气，神色哀伤：“我没骗你。”
　　“但你在BAND上发的那个视频里弹得就很好。”卫昶序说。
　　话音落下，宁钰慈明显地一顿，抬起眼睛朝他看过来：“你果然关注了我的账号。”
　　卫昶序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嗯。”
　　应完，他还觉得不够，补充道：“高一就关注了。”

　　这话让宁钰慈愣了一下：“那时候我才刚建号。”
　　“嗯，”卫昶序说，“我是第一个关注你的。”
　　“你是somebody to love？”宁钰慈瞪大了眼睛。
　　卫昶序点了点头。

　　宁钰慈沉默了。
　　他捂着嘴，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
　　记忆里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平台发布作品，第一次收到评论的时候，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了。
　　“弹得很好。”那人只留了四个字，然后关注了他。
　　那是他的第一个听众。
　　一个叫做“somebody to love”的用户。
　　宁钰慈之所以对这个用户印象很深，不仅限于每次视频这人都第一个出现，点赞评论。这个用户名也是皇后乐队的一首他很喜欢的歌。

　　宁钰慈把脸埋在被子里。
　　被子很快又被卫昶序拨开。

　　看着眼前双眼慢慢变得湿润、脸颊泛红的人，卫昶序一阵心软，想亲一亲宁钰慈，又惦记着自己没有刷牙。
　　他于是只捏了捏宁钰慈的脸，说：“所以你弹得一直都很好，不用担心自己水平的问题，combustion音乐风格的奠基，从最开始就有你的出演，不是吗？”
　　宁钰慈过了好久才回答他：“我试试吧。”

　　说到底，他也是为了重新加入combustion才回到黎城的。

　　*

　　两人起床洗漱，洗完后卫昶序询问过宁钰慈的意见，点了一份午餐。
　　而宁钰慈在一旁，也在低头看手机。

　　等外卖来的间隙，他们坐在沙发上，宁钰慈靠在卫昶序的怀里，用遥控器在电视上挑选一会儿吃饭可以看的电影。
　　卫昶序等他挑完，叫了一声宁钰慈的名字。
　　宁钰慈回过头，刚问一句“怎么了”，唇便被人封住。

　　二十四岁才尝到恋爱与亲密接触的甜头，两人都颇有点食髓知味的意思。
　　一个吻又缠缠绵绵好久，气喘吁吁地分开。
　　分开时，宁钰慈忽然坏心思地咬了一下卫昶序的下唇。
　　“嘶。”只听男人倒吸一口气，手托着他后脑勺，一个吻又不由分说地压下来。
　　宁钰慈仰起下巴，回应得很主动。

　　两人的互动最后是被外卖小哥的敲门声打断的。
　　卫昶序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

　　他有些疑惑地接下饭菜和一个用纸袋子包着的东西，与外卖员道过谢。
　　进门，卫昶序低头把那纸袋子打开。
　　刚看清里面是什么，袋子就被宁钰慈猛地抢走了。

　　卫昶序红着脸盯着宁钰慈问：“……你买的？买这个做什么？”
　　宁钰慈同样面红耳赤：“……以防万一。”

　　他说完，低头看一眼手机。
　　原本打算自己去拿的……但没有想到两个外卖员一起到了。

　　卫昶序回到沙发上坐下，把饭菜放到茶几上。
　　“先吃吧。”宁钰慈把小袋子往沙发角落里一塞，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着，从沙发上挪到地上，在茶几前坐好。
　　卫昶序磕磕巴巴地应了声“好”。

　　宁钰慈刚刚在电视上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第二部想看的，昨天《波西米亚狂想曲》的后劲还在，于是随便点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傻白甜无脑的电影当做背景音。
　　吃饭的时候，他问卫昶序：“你和许善宜他们说了吗？我的事情。”
　　“没。”卫昶序答，“晚点再说吧。”
　　宁钰慈不解：“为什么？”
　　卫昶序大概是饿了，吃饭一副风卷残云的架势，大口大口的，腮帮子很鼓：“说了他俩肯定马不停蹄飞奔过来要聚一聚，我想和你两个人再多呆一会。”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宁钰慈脸热了热，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新专辑的歌写得怎么样了？”
　　卫昶序回答得特别坦然：“还没开始写。没灵感。”
　　宁钰慈咀嚼的动作一顿。
　　但不等他回答，卫昶序就又说：“过两天写吧，和你在一起我灵感会冒出来很多。”
　　“……好。”宁钰慈咬着筷子垂下眸，一只手捋了捋头发。
　　两片红红的耳朵暴露在空气中。

　　饭吃完了，两人一块儿收拾完茶几，到浴室里漱了漱口，又抱在一起滚到沙发上去了。
　　客厅空调开着，夏天的阳光太强烈，宁钰慈嫌刺眼，屋子里的窗帘都拉着，显得有些昏暗。

　　黏黏糊糊地又接了个吻，退开的时候，宁钰慈盯着隐忍喘气的卫昶序，问：“你亲嘴为什么不动手？”
　　这问题让卫昶序一愣，他红了脸瞥过来一眼：“什么、什么动手？”
　　“就是……”这要细说，宁钰慈也臊了，他斟酌着用了比较委婉的说辞，声音越来越小，“就是……摸……啊……”

　　话音落下，周围陷入沉寂。
　　两人人都心照不宣地不看对方，心却在狂跳。
　　什么摸，摸什么，摸哪里。
　　宁钰慈什么意思。
　　卫昶序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绪，回过头，就看见宁钰慈一颗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正在低头抠手。
　　整个人蜷在一起，缩成了一团。
　　背对着他。

　　卫昶序伸过手去，把宁钰慈的胳膊一拽，拽着人往自己怀里靠过来。
　　他垂眸，喉结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下，又低头含住那两瓣颜色艳艳的唇。

　　宁钰慈接吻的时候没有闭眼的习惯。
　　他眯着眼睛，视线落在卫昶序紧闭着双眼的长长睫毛上出神。
　　卫昶序的嘴巴很软。
　　吻技很笨拙，但是他喜欢。

　　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着，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一凉。
　　是衣服被撩开。
　　然后一只手，带着灼热的体温与细微的汗湿，轻轻握住了他的腰。
　　再从腰往上。

　　卫昶序的动作很轻很轻。
　　像是在摸一件易碎物品。
　　宁钰慈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崩断了，耳边只剩下错乱的呼吸声回响。
　　他全身的注意力除了集中在嘴上，就是那只手上。

　　卫昶序的手慢慢地，停在他胸前，不动了。
　　就那么老老实实地放着。
　　跟平时坐下手搁在大腿上没有什么区别。

　　卫昶序只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糊涂了。
　　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全副武装地朝他的腹地冲刺，偏偏他独守城墙，坚持着不能被击溃，那滋味实在难受。
　　他亲着，气喘吁吁地想要退开，宁钰慈又追上来。
　　不仅追上来，还覆上他那只手，带着他手指拢了拢。

　　卫昶序脑子一嗡，耳边听见宁钰慈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大脑接收到了信号，那覆上他的手抽离了，他开始无师自通地处理对方引导的讯息。

　　电视上的电影还在继续播放，但没有人在意。
　　混乱中，有人不小心碰到了沙发后面墙上的开关，装在沙发右侧一盏暖色光线的挂式台灯亮起来。
　　照着沙发上慢慢交叠着倒下的人影。

　　墙壁上的影子在晃。
　　室内一时间只剩呼吸的声音，半晌后，又慢慢地吵起来。
　　啤酒罐被踢到，孤零零地滚到角落。

　　交错的暧昧里，卫昶序试着去寻找宁钰慈的眼睛。
　　那双被暖光融化成一汪软水的眼睛。
　　里面有羞怯、期待，还有甜蜜的欢喜。
　　他俯身，就心甘情愿地沉溺进去。

　　电视里，船只航行在海上，海面滚起巨浪。
　　起起伏伏，拍打在甲板上。
　　那浪托着船，几乎昂起前头翘到天上。
　　船帆被强风吹拂，发出鼓动的声响。
　　“嘎吱……嘎吱……”
　　木板摇晃。
　　最后浪潮汹涌，推着船只猛地往前一进。
　　海面重新变得平静。

　　卫昶序喘着气，矮下身子，下巴抵上宁钰慈的颈窝。
　　他学着当年宁钰慈咬他那一下的力道，也在同样的位置，咬了身下的人一口。
　　然后动情而认真地，在人耳边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