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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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卫昶序在班级里的时候是沉默的、不愿被人接近的，仿佛在自己身周竖起高墙；在乐队里时，又是偶尔会开玩笑，也总是会笑的，体贴、聪明、识时务。
总而言之，是一个接触之前觉得孤僻，但接触后又觉得很温暖的一个人。
但也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抱着他，很可怜地告诉他，“我好孤独啊”。
宁钰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是推着卫昶序，重新回到屋内。
屋门在他身后被关上。
回到昏暗的客厅，卧室里溢出的光线衬得客厅很冷。
“你不是一个人。”宁钰慈很轻声地说。
卫昶序“嗯”了一声。
大约是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他怀抱着宁钰慈的胳膊松开了，垂落至身侧。
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卫昶序吸了一下鼻子，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抱歉，又耽误了你一会儿。”
“没事。”宁钰慈话音平淡。
“时间不早了吧，”卫昶序说，“你赶紧回去吧，我也上床睡了。”
“嗯，”宁钰慈又将身后的门打开，他走出去，声控灯亮起来，照在他平静的脸上，“你如果难过，就打我电话。”
卫昶序本想上前一步的步子一顿。
“不会打扰到你吗？”他缓缓地问。
“不会，”宁钰慈摇头，“我会尽可能地接听。”
卫昶序咬了咬牙关。
所以宁钰慈这是，愿意被他打扰的意思吗？
心随着那话音几乎塌陷下去一块，他沉声应道：“好。”
屋门关上了。
卫昶序走到客厅的窗边往楼下望。
宁钰慈的背影挺拔，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开。
*
虽然有了宁钰慈的那句话，但卫昶序还是抱着不希望打扰对方学习的心理，尽量能不打就不打。
元旦假期，喻卓卿也给自己放假了，巷暂停营业一天。
居宥律被召回隔壁的榕市过节，许善宜也去参加家庭聚餐，乐队排练因此暂停。
卫昶序独自窝在家里，听听歌写写作业，弹弹吉他。
晚上他点了一份不常点的很贵的外卖，当做自己的元旦大餐。
吃的同时他打开手机浏览微信，喻卓卿给他发了一个小红包。
二百元，附言“元旦快乐”。
卫昶序把红包收了，给喻卓卿发过去一句“哥元旦快乐”的祝福。
算起来，这是他和喻卓卿认识的第三年了。
这哥每年大小节日，都会给他发点小红包。卫昶序一开始是不收的，但被喻卓卿说了一顿之后，他就不再客气了。
“哥当年也是很早就自己出来做事了，知道一个人生活的苦。那时候没人像这样帮我的，所以我碰到你才会想帮你，给你红包你就收，收完叫我一声‘哥’就行，我也是把你当我弟看待了。”
这是喻卓卿的原话。
想到这里，卫昶序又点开喻卓卿的朋友圈看。
男人很少发动态，朋友圈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都是出现在他身上的新纹身。
纹身中间夹杂两张喝酒的照片。
没什么意思。
卫昶序划走，退回主界面。
他点开与宁钰慈的聊天窗口，发过去一个“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宁钰慈此刻应该也是和家人在一起吧。
消息刚发完，屏幕上方就突然跳出来一个群聊的视频通话。
是许善宜发起的，邀请他们剩下三人。
卫昶序筷子上夹着的菜一个不稳掉到了饭上，他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掉到桌面，这才摁下接听键。
许善宜和居宥律的脸马上出现在屏幕中央。
“哦，卫昶序来了。”两人似乎在聊什么，被他的加入打断，许善宜很快绽放出笑脸打招呼，“嗨，元旦快乐呀。”
“元旦快乐。”卫昶序回。
两人刚道完祝福，宁钰慈就姗姗来迟。
屏幕上的少年似乎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仅靠屏幕的光照着脸。
大家于是又互相道了一遍祝福。
“我爸妈不让我走，不然我要溜出来找你们玩了。”许善宜瘪瘪嘴说。
“榕市到黎城开车四个小时，”居宥律想了想，“我回来应该得半夜了。”
“你开高速回去的？”许善宜瞪大了眼睛。
“对啊，”居宥律无奈道，“高铁票买晚了，没抢到。”
“宁钰慈。”卫昶序趁着那两人说完话沉默下来的空档突然开口。
被点名的人“嗯”了一声。
屏幕上居宥律和许善宜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揶揄的笑。
卫昶序无视那两个大头，盯着宁钰慈昏暗的小窗，试图看清对方的五官。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喉咙，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宁钰慈回答。
“卫昶序，我也吃了。”许善宜坏笑着突然接话。
“还有我，我也吃了。”居宥律很默契地跟上队形。
“……”
卫昶序很想瞪着这两人说“关我屁事”，但隔着屏幕眼神并无法传递更多的情绪，而他的脸已经在这两个家伙起哄的下一秒烫得不像话。
卫昶序想知道被起哄的时候宁钰慈是什么表情，可那人的脸因为光线不足而无法看清。
他有些尴尬地舔舔唇，想要再说些什么。
却听宁钰慈在这时开口：“你吃了吗？”
显然这个问题是问卫昶序一个人的。
因为只有他没有回答。
卫昶序马上说：“吃了，正在吃。”
说着，他还给了自己的饭一个镜头。
虽然在吃，和他们并没什么两样，但明白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卫昶序哪怕元旦都是自己一个人过。
“对了，虽然我今天出不来，但明天可以。明天我们一起出来把歌发了吧，”许善宜说，“可以出来的人请举手。”
她说完，先自己举起了手。
剩下三人也陆陆续续把手举了起来。
“好！”许善宜大手一挥，“明天下午三点，排练室见！”
安排好明日行程，几人又聊了几句，便纷纷把电话挂了。
伙伴的脸在手机屏幕上又消失，卫昶序垂下眼帘，继续安安静静地吃面前的饭菜。
微信在这时收到消息。
他点开一看，是宁钰慈回复的“你也是”。
*
元旦过了，在公历的记载上，已经是新的一年。
在1月2日这天的下午三点四十五分，combustion在猕猴桃音乐软件上发布了他们的第一支单曲。
歌发完，许善宜操作着手机在微博宣传，居宥律在这时候拿鼓棒敲了敲鼓皮。
“坏消息。”他开口，成功把剩下三人注意力吸引。
“怎么了？”许善宜问。
“上次说要签下我们乐队的那个人确实是个骗子，”居宥律开门见山地说着，伸手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同伴面前，给他们展示，“他把微信号注销了，然后我刚刚去看了一眼荷蚂娱乐的官博，官博发了澄清声明，说这个人不是他们公司的。”
这消息仿佛一个透明的保鲜膜，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笼罩进一个没有空气的空间，窒息感袭来。
卫昶序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没关系。本来就没指望会成功。”
他一说，紧绷的气氛松弛一些，但沮丧挥之不去。
“说是这么说，”许善宜叹了口气，“但有期待的时候愿望破灭就显得更扎心了。”
“没关系，”宁钰慈也开口，淡淡出言安慰，“继续努力吧。”
失败的沮丧在他口中听起来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卫昶序看了一眼宁钰慈。
“但是有个好消息，”居宥律一直盯着手机没说话，这时候忽然又开口了，“橘子TV最近在筹备一个乐队的网络综艺，正在全网邀请乐队去面试，面试成功了能够增加乐队的曝光率，如果夺得综艺内比赛的第一名，甚至可以顺势签约进橘子TV背后合作的娱乐公司。”
但受着沉郁气氛的影响，这个消息并没有很快就让大家重新振作起来。
“全网邀请，应该会有很多很厉害的乐队去的吧？”许善宜想了想，道，“第一不可能轮得到我们的，而且我们甚至说不定过不了面试……”
“时间安排呢？”宁钰慈开口问。
“如果去面试的话能过就参加，咱们目标不是第一，是增加曝光，”居宥律先回答了许善宜的话，随后又看向宁钰慈，“面试在年前，听许善宜说你们的期末考在这个月月底，面试是月中，1月15日。”
也就是期末考的前两周。
宁钰慈沉默了。
“我们要准备期末考试，来得及吗？”卫昶序蹙起眉问。
“我是想去的。”居宥律率先表态，“我最近也在准备期末考试，期末周，面试的时间正好就排在我期末考最后一门考完的第二天。时间上来说大家都一样紧凑。”
许善宜说：“我是没有太大关系……抽一天时间出来去面试肯定有空。但我们几个在这个月的排练安排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紧凑了，不会说每天都能来。”
“你们俩呢？”居宥律看向卫昶序与宁钰慈。
卫昶序没有马上回话。
他看着垂头的宁钰慈，对方似乎还在思索。
周围沉默下来。
良久，宁钰慈和卫昶序都没说话。
居宥律忍不住了，打破沉寂道：“我们不用每天排练，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拿自己的作品去参加一个海选一样的面试而已。能进就进，不能进拉倒。在决定加入你们这个高中生的乐队时我就想清楚了，作为过来人我肯定不会愿意劝你们把所有心思都放到乐队上来，学习更重要。”
“至于乐队以后更正式的发展，我也能等你们成年毕业。”
话题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成年与未成年的年龄鸿沟赫然摆在他们四人中间。
卫昶序看着居宥律，感觉像是看着已经走到悬崖另一边的人。
而他们三个还停在原地。
他们确实还不够成熟。
被年龄捆绑，被学习捆绑，被未知的未来捆绑。
居宥律的存在给他们带来了成年人才有的安全感，也让他们显得不适时宜。
要做吗？
这种更疯狂的事情。
反正他们距离升到高三，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卫昶序是觉得无所谓的。
因为他本就只想用音乐吃饭。
将来考试的成绩够去一个不错的艺术类大学就行。
许善宜应该也是这样。
但宁钰慈不同。
他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
居宥律的那番发言完毕，依旧没有人能够马上接过话柄。
就连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许善宜都沉默了。
“海选报名截止到什么时候？”半晌，才听见宁钰慈开口询问。
“下周周六。”居宥律回答。
宁钰慈沉吟后，道：“我周五再给你答复。”
这是他能给出最快最合适的回答。
闻言，居宥律点点头：“好。”
*
讨论完乐队发展的事宜，大家又排练了半个小时，原地解散。
卫昶序照旧把宁钰慈送到小区门口。
一路上宁钰慈都很沉默，而卫昶序忙着回复微信上的消息，也没说什么话。
“如果真的参加不了，就直说。”临别前，卫昶序放下手机，看着宁钰慈认真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没有人会怪你。”
宁钰慈别开脸：“……我知道。”
两人在小区门口告别。
宁钰慈离开时的步伐迈得很急。
卫昶序目送完，这才低头继续回消息。
他把自己画的一张图给备注“AAA黎城丰华路33号银匠铺”的人发过去，然后打字。
x：要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