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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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昶序被吓得一愣。
他收起手机起身，开门前先用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楼道里很黑，感应灯已经熄灭，只能隐约看清门口站着那人的轮廓。
他攀在门上的手指顿了顿。
心中已经了然。
手上动作丝毫不愿怠慢，猛地将门拉开。
屋内的灯瞬间照亮门口那人的脸。
卫昶序垂眸，握着门板的那只手不知不觉地捏紧。
那片擦伤被他挤压，疼得让卫昶序后背冒汗，也让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些。
他侧过身：“进来吧。”
卫昶序目光追随着宁钰慈进门的身影，将屋门关上。
他看着那人在沙发上落座，棉拖鞋已经被换上。
卫昶序走过去，沉默地也在沙发上坐下。
但与宁钰慈隔着一段距离。
他不敢看身旁那人，只盯着眼前的地面，双手握着搭在膝盖上，正好掩住伤痕，低声问：“你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地，他便能看见宁钰慈朝自己这边坐得更近的动作，卫昶序的嗓音都发紧，说出的最后一个字正好与宁钰慈搭上他额头的那只手叠在一起。
卫昶序下意识闭起眼睛。
“你发烧了。”他听见宁钰慈不咸不淡的声音，有些发闷地传进耳朵里。
那话音落在安静的房间里，被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衬托，更显得静谧。
宁钰慈的手一点也不凉，手掌心软软的，贴在他额头上。
几秒过后，又轻轻地撤去。
身旁那股让沙发陷下去的重力也随之消失。
卫昶序睁眼的动作很慢。
经过奔波和折腾，他几乎已经没剩什么力气。
于是错过了宁钰慈走进厨房把水烧上后，又出门前穿鞋的动作。
只看见一小片背影，消失在紧接着关上的门后。
“砰。”
关门的声音。
卫昶序这才反应过来，家里又剩他一个人。
就这么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
他于是起身，有些踉跄地到办公桌旁拿起手机，回到沙发上，倒下的同时将语音通话的请求发送。
那边几乎是下一秒便接起。
“怎么了？”宁钰慈的声音总是很平淡的，通过电子的处理器再传出来，更显得没什么情感。
“你带伞了吗？”卫昶序翻了个身，头昏昏沉沉，侧躺着蜷缩在沙发上，垂眸问。
室内很安静，他说话的声音于是也下意识地小。
通话却在这时候被挂断。
卫昶序听见“嘟”的一声，举着手机的胳膊一僵。
他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
宁钰慈却忽然又拨了视讯通话回来。
通话请求的铃声将卫昶序的动作定在原地。
他深呼一口气，才接起。
手机屏幕上加载了一会儿，出现宁钰慈的脸。
卫昶序又重新躺好，安安静静地盯着那人看。
“带了。”宁钰慈这才回答那个问题，像是为了更有说服力，还举手给卫昶序展示了一下握在手里的伞柄。
卫昶序有点鼻塞，小口喘着气，呼呼地：“嗯，那就好。”
他没再开启话题，混沌的大脑让他反应都变得迟钝，电话那头的人便也沉默着。
卫昶序就这样盯着屏幕里的宁钰慈，在宁钰慈看路或看身旁店名时偷偷地截图。
很快宁钰慈走进一家药店，收伞和与药师沟通时，手机被塞进口袋里。
卫昶序看不见了宁钰慈的脸，只能听到声音。
他于是打开相册，浏览方才的几张截屏。
正当他盯着截图里宁钰慈的侧脸发呆，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平淡的、低低的“人呢”。
这一声“人呢”问得卫昶序从头到脚都麻了。
他赶忙做贼心虚地切回微信，宁钰慈的脸映入眼帘。
对方在看见他后似乎松了口气，抿着唇角。
“怎么了？”卫昶序轻声问，沙哑的嗓音让他说完话便忍不住又狠狠咳嗽了两声。
宁钰慈垂眸看他一眼，淡淡道：“没事。”
*
一整段视频打下来，沉默的时间占了大多数。
通话一直进行到宁钰慈开门，屋内的人听见锁舌弹开的声音后才将电话挂断。
下一秒，卫昶序就看见宁钰慈一手拿伞一手拿药地进门。
放了伞后，宁钰慈先提着药来到他身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电子温度计，递给卫昶序，让他夹到腋下。
随后，又一秒不停地走进厨房。
热水已经烧好，自动保温到合适的温度，宁钰慈将水倒进杯子里，拿上买来的退烧药，再回到客厅。
宁钰慈穿着羽绒服，背影看起来笨拙，手上的动作却迅速又利索。
因为发烧，卫昶序的脸颊泛着有些病态的红。刘海微微分开，能让宁钰慈更加清晰地看见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宁钰慈在卫昶序身旁的地板上坐下，放好水杯和药在身边，随手拿过一本卫昶序摆在沙发尾部的书本，低头翻阅。
也就没看见对方眯着眼睛偷看他时的模样。
卫昶序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目光沉默地把宁钰慈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随后没忍住又打开相机。
按下拍摄键的同时，他看见手机屏幕里看书的人突然伸出手。
“温度计给我。”
卫昶序强装淡定，面无表情地向说话的人看去。
那人接过温度计时目光都未离开书本，也就自然没看见他手心的伤。
“38.4。”宁钰慈念出上面的数字时下意识地拧起眉，递过温水与药。
卫昶序坐起身，将药顺着水吃下，再次准备躺下，却被宁钰慈拉住手腕。
“回房间睡。”说话的人依然蹙着眉头，表情看起来并不温柔。
但卫昶序还是在宁钰慈说完后的下一秒，依言慢慢地从沙发上起身。
他不说要扶，也不打算再让宁钰慈操什么心似的，从宁钰慈本就没怎么用力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垂在身侧。
刚迈出一步打算自己慢慢跺回卧室，肩膀却在下一秒被身旁的人搂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得很近，宁钰慈说话的声音几乎像是贴着他耳朵传来。
“小心。”
其实卫昶序早就适应了自己一个人生活的节奏与逞强。
所以哪怕宁钰慈来过又离开，他其实也能重新适应。
而发烧对他来说，更是没什么大不了。
但，在被宁钰慈主动搂住肩膀的那一刻，卫昶序却不愿保持礼貌距离地将身子撤开了。
而是任由宁钰慈将他带进浴室洗漱。
“手，怎么了？”宁钰慈平静的声音响在耳畔，卫昶序回过神，有些吃力地抬眸向对方看过去。
宁钰慈的目光落在他那两只手上的手掌上。
“摔了。”卫昶序说。
水龙头被旁人伸手关掉。
宁钰慈：“有碘伏和棉签吗？”
卫昶序点了点头。
他又被扶着到卧室的床沿坐下，宁钰慈按照他说的位置将消毒用品找出，走回来，干脆地坐在卫昶序面前的地板上。
高度差让卫昶序只能看见宁钰慈为他处理伤口的头顶。
宁钰慈的手掌很软，手指有练琴而起的厚茧，捏着他的手腕，触感让卫昶序清醒。
那一瞬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宁钰慈勾弦时候的力道。
“你是过来拿拖鞋的吗？”凉凉的碘伏擦在手心，卫昶序忍住疼，低声问。
面前人沉默几秒，答：“不是。”
轮到卫昶序沉默了。
宁钰慈不是过来拿忘记掉的东西的。
这个回答打在他心上，让他原本打算封闭、冷硬起来的心又软了。
卫昶序垂着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宁钰慈的发，嘴边有千言万语想说。
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我感觉你最近不开心。”沉默被宁钰慈打破，他仔细给卫昶序上着药，动作有意地缓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
虽然能感受到宁钰慈似乎在努力掩饰自己的心情和所有忐忑的情绪，但卫昶序还是从这句话中听出对方的自责。
“不是因为你。”他声音有些哑，几乎是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几日为宁钰慈的心情带来的影响。
心似是忽地被人攥紧般，又酸又疼。
卫昶序咬字轻轻地问：“你呢，你有不开心吗？”
“……”宁钰慈摇头，“没有。”
闻言，他眸色一沉，顿了顿，蜷起手指，指尖感受到与对方手心触碰的温度。
“你别骗我。”卫昶序小声而沙哑地，几乎是嘟囔着说。
宁钰慈依旧低着脑袋：“……嗯。”
“我有一点不开心吧……最近。”卫昶序又说，“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碘伏涂好了，宁钰慈问这句话时候将脑袋抬起，那双眼睛直直撞进卫昶序的眼底。
撞得少年一愣，烫着耳尖扭开脸。
“因为……我想通了。”卫昶序说，“所以心情变好了。”
“那就好。”宁钰慈说。
宁钰慈的这句话里有很淡的笑意。
卫昶序回头看去。
面前这人的表情没变，依然是淡漠的，眼底却星星点点，闪着如释重负的浅浅欢欣。
如果他再大胆一点，再失去理智一些，卫昶序想，他会伸手将宁钰慈从地上拉起来抱住。
然后告诉他，自己今晚有多开心。
告诉他，自己对他的喜欢，在心里头积攒到已经满得不行，就差溢于言表。
但卫昶序只是这样看着宁钰慈，看了几秒，就挪开视线。
喻卓卿说得也没错。
……他就是怂的。
吃完药清理完伤口，并且和卫昶序把话说开，宁钰慈此行的目的完成了，他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卫昶序问他要不要留宿一宿，外面下着大雨，还很冷。
被宁钰慈拒绝了。
“你不要送我，回去好好休息。”两人一起走到玄关，宁钰慈穿好鞋，转身皱着眉对卫昶序说。
卫昶序乖乖点头：“好。”
宁钰慈走了。
考虑到下雨天打伞接电话不方便，卫昶序没再给宁钰慈打电话。
只微信发过去说：到了和我说一声。
宁钰慈回了个“好”字。
并且也在凌晨十二点零六分的时候，守约地告诉他：我到了。
x：早点休息，晚安。
n：嗯，晚安。
卫昶序把手机放下。
房间已经熄灯，黑暗中，他眼前却仍然驻着那片单薄的身影挥散不去。
良久，卫昶序才缓缓地闭上眼，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沉沉地睡去。
*
天气真的冷了。
宁钰慈睡醒后下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给自己烧了壶热水。
穿衣时也多添了一件。
宁钰慈来到浴室刷牙，睡眼惺忪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晚卫昶序通红的耳朵与脸颊。
还有那句听起来有些委屈的“你别骗我。”
宁钰慈将嘴里的泡沫吐掉，漱口。
洗漱完，他拿起手机。
点开卫昶序的聊天窗口。
虽然等会去上学时在路上就能见到，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屏幕上方却在这时跳出一则通话申请。
是来自宁江的。
情绪被打断，宁钰慈心一凛，霎时间握紧拳头。
他沉默地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到耳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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