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我都在》Moonye

9、夜明

　　上一次这样的独处，还是在一个半月前。黄瑶生日，唐小虎从勃北来找她的那次。

　　烟头被他无所谓地丢到地上，几脚碾灭，头顶的光晃人心神，醉意后知后觉涌上，神经麻痹。
　　再抬头时，黄瑶已经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只是觉得眼神似曾相识。
　　和一个半月前的那晚就很像。

　　夜色寂凉如水，晚风从窗口吹进屋内，打了个寒颤，唐小虎也清醒了些。

　　他撑着手，轻轻推了下她。那个原本撑着沙发，低头吻他的人，就向下靠在了他怀里。
　　黄瑶没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
　　想的都是，你终于也对我表露心意了。

　　就在她以为圆满和暧昧的氛围里。
　　“大嫂……是你做的吗？”他突然开口问。

　　黄瑶蓦地站起身，推开了他。
　　黑暗里，她的眼睛也明亮，此刻一瞬不动地盯着他，掺着让人胆寒的失望。

　　一天前，京海市。

　　陈书婷死后，整个高家就被一股诡异的氛围笼罩了，气压低沉，随时随地都有无形的山压在人肩上。

　　唐小龙一连几个月没日没夜地追查杀害陈书婷凶手的下落。尽管法医和鉴定机构都将此事认定为意外，但高启强一直不肯相信。

　　“蒋天的人都查遍了，沙海集团的二把手，三把手，四把手，五把手……”枫丹白露楼顶d的天台上，唐小龙烦躁地把吃完的烤串签子摔到地上，“没有一个有作案时间。”

　　眼见哥哥愁眉不展，唐小虎也没了胃口。他拍了拍唐小龙肩膀，建议着:“有没有可能不是蒋天的人干的。”

　　“那还能是谁？”唐小龙显得很烦躁，“除了他还有谁跟强哥有这么大仇恨。”

　　他完全被框死在了蒋天这个圈子里，但仔细想想，除了蒋天似乎也没有别的人，有这样的动机和能力。
　　高晓晨去找事完全是临时兴起的行为，除了当时在场的人，又有谁来得及得到并传出这个信息呢。
　　陈书婷不可能自己杀自己，高启强也绝不会对陈书婷动手，剩下的唐小龙唐小虎，高晓晨黄瑶。

　　除非——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内部的人做的，比如黄瑶？”唐小龙自顾自嘎嘎笑了两声，没办法推测出蒋天的真实目的，他自暴自弃般开始往其他路上撞，“你说她知道老默不是死于意外车祸，会不会不顾一切想要报仇？”
　　“那就说得清了。”他像是喝醉了，吐字不清的，“那黄瑶的可能性就比蒋天大了，在现场，有动机……”

　　唐小龙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完全没注意道弟弟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唐小虎笑不出来。

　　记忆回到2014年的六月，黄瑶喝醉了酒，仰起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求他给她讲讲默哥去世的细节。
　　那是他结束了在勃北的工作，即将回京海的前一天。
　　黄瑶是知道这件事真相的。

　　把哥哥唐小龙送回房间，唐小虎一个人回到天台，拿烟的手都在抖。
　　完全没办法想象，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他预想最糟的那样发展下去，最后被查出来了，黄瑶要怎么办。
　　而他又要怎么办。

　　踌躇到抽完一整根烟，唐小虎最终还是买下机票。

　　他被黄瑶赶了出去，两个人一直冷战到此刻。

　　……

　　黄瑶站在原地等了会，唐小虎站在她面前，隔着几米的距离，没有动。黄瑶把包带向上提了点，背到身上，也没打算主动打招呼。
　　她抬脚往前走，刚要面无表情走过唐小虎身边时，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你答应他了吗？”

　　他抓得很紧，桎梏中带着隐隐痛感。黄瑶挣扎了几下，眼见挣脱不开。

　　“没有。”她只好好脾气地答复了句。

　　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唐小虎突然使了劲，黄瑶被他逼到墙边，后背抵上坚硬。
　　来不及反应，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黄瑶的抵抗毫无作用，两只手都被他禁锢了起来，艰难呼吸到的空气，也全是他的气息。
　　浓浓的酒精味。

　　大口喘息的间隙，黄瑶听见耳边他的声音。
　　卑微带着祈求。

　　“别答应他。”
　　“我真的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