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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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张惨白的鬼脸在厉霄的面具下游移不定，狰狞的鬼脸若隐若现：
“这酒定然有问题，主人，快让我等撕碎了他。”
“吞了他的心，食了他的肝，好叫我尝尝他心肝的滋味。”
“他又骗你，杀了他、杀了他！”
尖利的鬼啸声在厉霄的识海中响起，这些厉鬼像是预测到了什么，争先恐后地怂恿道，虽色厉，然内荏，众鬼心头皆有隐隐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厉霄在众鬼的目呲欲裂中，仰起修长的脖子，将这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顾千枫，你赢了！你所设下的、是一个我纵然明知是陷阱、却仍心甘情愿往里钻的圈套。你既言明这是交杯酒，我又如何拒绝得了？只当是、那年你并不曾将我从血池中抱出······
喝完酒后，厉霄便静静地等待着毒药药效的发作，他定定地瞧着顾千枫，道：“这酒中所下的，究竟是何毒药？而今，可说了？”
闻言，顾千枫一怔，他不知关于这毒药之事，厉霄是从何处得知；亦不知为何厉霄分明猜测到这酒中有毒，亦愿意将这杯酒喝尽：“师父，为何？”
厉霄瞧着他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狭长的凤眸里蕴含着顾千枫瞧不真切的情绪：“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打算用何毒药来对付我。如此，我死后也好化作厉鬼，整日整夜对你纠缠不休，叫你不得一日安生。”说到后一句话之际，厉霄面上恨极，然眼中的决绝却无一丝作伪。
只是瞧着厉霄，顾千枫竟亦觉得心头有一丝悲伤，似对厉霄感同身受一般。
顾千枫忍不住伸手抚上厉霄那双狭长的凤眸，用食指慢慢地描绘出他眼眸的形状：“师父，这酒中无毒。我见你心生欢喜是真，想同你成亲亦为真。我待你之心，便如同师父你待我之心，我如何会以这成亲的合卺酒来欺骗师父你？”
咚咚、咚咚、咚咚咚······
刹那间，厉霄只觉自己的胸口处剧烈的鼓噪起来，几欲震耳欲聋。
他如同刑场即将被问斩的死囚犯，却突遇赦免一般，那满心的欢喜似潮水、铺天盖地而来，淹没了他。
还不等厉霄继续欢喜下去，顾千枫却又缓缓地开了口：“但师父，我待你的情意为真，但我的正道统领身份亦为真。我们之间，注定正邪不两立。故而今日，我带来了两种药。”
顾千枫从袖中取出了两包药，一包药里是白色的粉末，另一包则是一颗黑色的药丸：“师父，这两包药，分别是诛魔散和灭鬼丹。前者是为我准备的，后者则是为师父你准备的。”
“正魔的这场大战拖得时日太久了，再拖延下去，只怕作为战场的人间更是会哀鸿遍野、生灵涂炭，今日你我会面，若非是魔教教主死，便是正道统领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选，故而我想，便将这个选择交给师父罢。”
“师父，总会有抉择的，对吗？”顾千枫朝着厉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算不得多么好看。
顾千枫瞧着在笑，但那双桃花眼却好似下了一场雨，湿漉漉的，厉霄缓缓地拭去顾千枫眼中的水意，轻轻地吻了吻顾千枫的那双眼：“你惯是会哄人的。可我，却心甘情愿被你哄骗。”
厉霄用修长的手指从顾千枫的手中，取过那一颗灭鬼丹。
无数的厉鬼似丧家之犬一般哀嚎逃窜，这丹药仅仅是拿在手中，他们便感受到了无形的威慑力，倘若当真吃下去，只怕他们会立时魂飞魄散，当下便一个个哀嚎着求饶：“不要吃啊，主人，快扔了它。”
厉霄却没有片刻的犹豫，将那丹药服用了下去。
一股剧烈的、似烈火焚烧的疼痛自厉霄的四肢百骸而起，似有人用尖刀在剜去他的骨肉，又似一双手扯得他皮肉分离，堕入阿鼻地狱只怕也不过如此。
无数道黑色的影子化作青烟，缓缓自厉霄的身体抽离、飘散，厉鬼的哀嚎与尖啸声，不绝于耳。
“师父，你疼不疼？”顾千枫手微微颤抖着，抓住了厉霄的手。
“别怕，不疼。”厉霄狭长的凤眸里氤氲着笑意，剥离了那一道道黑色的鬼影，他那宛若厉鬼一般丑陋的另半张脸竟渐渐地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丰神俊朗、宛若神祇。
厉霄将顾千枫的手缓缓地贴上自己的脸：“为你，我心甘情愿。”
时光如白驹过隙。
天桥下。
那说书的老者唾沫横飞、慷慨激昂：“上回书说到，正道统领顾千枫如何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悄悄潜入魔教之中，学得了高深魔功，此后这魔功又在正魔大战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一回，我要讲解的，是更激动人心的观潮阁会面。”
“话说观潮阁会面，那可谓是风云变幻，正道统领顾千枫巧设计谋，将那毒药混入魔教教主所要喝的酒中，却不慎被那魔教教主发觉，为了让魔教教主放低戒心，顾千枫故意将二者的酒杯调换，魔教教主将酒一饮而尽。殊不知顾千枫早就料到他定会有戒心，故而本就将毒药下在了自己的杯中。”
“饮下那毒酒之后，厉霄便身死功散。”
“此后，正道统领顾千枫更是与妖魔作战，身先士卒，冲在正道的最前面。顾千枫如此骁勇善战，那魔道岂是对手？如今已被赶入魔界之中，不敢再为祸人间。”
说书老者话音刚落，台下便一片叫好声，打赏更是源源不断。
老者话音一转：“只可惜，正道统领直言自己胜之不武，有违天道，心生愧疚，故而在打退魔教之后，便亦服用了毒药自尽了。”
此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唏嘘，为顾千枫扼腕不已。
······
不远处，一位青衫公子正斜倚在一位玄衣公子的身上，以折扇遮脸，笑着开口道：“我怎么不知，我竟厉害如斯？”
厉霄以食指轻扣了扣顾千枫的额头：“怎么算不得厉害？就连为师亦被你骗了过去，还道那是真的毒药，连与你诀别的话都想好了，谁知一睁眼却又瞧见了你。”
“服用了那毒药，师父可曾后悔？你如今可便只是平凡人了，亦会生老病死······”
“怎么会后悔？”厉霄轻笑了笑，“用人生的十之八九不如意，换的我的十之一二圆满，有你，我此生已然圆满。”
“师父还道我会哄人，如今看来，师父你亦是不遑多让啊！”
两道身影相携着往远处走去，夕阳下，身影渐渐融在一起，再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