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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引诱【已重写】 ...
收到那把匕首,是剑道大会重比之前的事情了。
赵轻遥虽借着掌门亡女云渺渺的脸博得了掌门的同情,但内门弟子正式入师门时该有的流程,她还得老老实实走一趟。
比如……在她入师门三个月后,同门师兄师姐每人会给她出一道试炼题。待到她通过了试炼后,再赠予她一件礼物,从此便算是认下了她这个师妹。
掌门座下的亲传弟子不多,加上她,也不过才四个人。
刚入师门时,掌门给她了一对名为回生镯的至宝。此宝物专为未拜过天恩的人而生,戴上后,勉强让她有了三境左右的天脉,聊胜于无。
赵轻遥修行了三个月,便靠着这三境左右的天脉之力,连闯过了师姐周蝉和师兄陈韫竹的试炼。此二人皆已知晓她天脉碎裂的境况,因此对她多加照拂,并未设置什么太刁难人的题目。
直到秦倚白给她出了一道听风阵。
听风阵,顾名思义,是在眼前一片漆黑的幻境中,在多道风声里,循着唯一正确的风声找出口。
一般的听风阵,干扰的风设置十道左右就差不多了;再难一点的,会设置到十五道左右。
不用动灵力,也不用动术法,听起来不像是很为难她的样子。
但秦倚白放了整整七十二道风。
七、十、二、道!不同方向的风!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难度!
他的听风阵布置得也怪,一入幻境,黑暗中便是一道发光的门。赵轻遥的直觉告诉她此门必有诈。所以她愣是生生忍着,没有靠近那扇门半步。
风的数量越多,破此阵消耗的神思也就越多。赵轻遥咬牙切齿蹲在阵中听着呼呼风声,已于心里反复问候过了秦倚白的祖宗十八代。
等到她终于辨认出了出口的方位,迫不及待地奔去时——
她看到了最开始的那扇门。
……这是在玩她吗?
她憋了一肚子气出来。等在门口的秦倚白眼见着她神色恹恹,在反复地欲言又止后,问了一句:
“是不是我设置的生门不太明显?”
……不明显,什么不明显?一片黑暗中就能看到它在发光!简直是时时刻刻勾引着人去把它推开!
但越是遇到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赵轻遥便越是警惕。她越是警惕,越会退后一步。
赵轻遥其实是很想装作好脾气的黎明珠的。黎明珠或许该腼腆地笑着不说话,或许该温温柔柔地说一句“没想到是这样的”,或许该……
但她实在没忍住。
所以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就变成了怒气冲冲的一句:“师兄这样作弄我,现在开心了吗?”
把秘境设置得如此复杂,结果却告诉她,出口就在眼前?
赵轻遥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听风阵,和秦倚白的人一样装。
解这个毫无意义的听风阵着实把她这幅破破烂烂的身体累得够呛。以至于当天晚上在掌门藏书的瀚海楼翻看秘籍时,她把书扣在脸上就睡着了。
这是她少有的放松警惕的时候。
入了夜,窗外雨声潺潺。飞檐翘脚下的风铃被风吹得叮铃铃地响,窗台摆放着的拂芳草沾了水珠,叶瓣晶莹湿润,幽幽飘香。
天地间尽是潮润的气息,丝丝缕缕,潜入梦中。
赵轻遥这一觉起先睡得极其不好。准确来说,她没有什么睡得安稳的时候。反复的噩梦之下,她心魔已生,每晚都会缠在她的梦中,难以消散。
但后来不知怎得,似是雨下大了,她睡得好了一些。梦中似有人拂过她的眉心,动作很是小心温柔。
等再次睁眼时,熹微晨光已从窗边漏了进来。她刚一坐起,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那件软锦白衣上,秦氏一族的金云腾树纹样族徽瞬间抖露了出来。
扣在脸上的书被掀了下来,衣物上清冽的寒月香和神像前袅袅的香火气息一起灌入她的鼻腔。
然后,她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秦倚白。
少年的半边脸浸在金光之下,像瓷白的玉。他盯着自己手中的逐仙剑,动也不动一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眼中的情绪素来是极淡的,似一团凉薄的黑雾。望得久了,便会让人心生寒意。可此刻,大概是空气太过潮湿了,那团黑雾也变得润泽,竟莫名显得有些……
悲伤?
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赵轻遥一骨碌爬起身来,满脸警惕地看着他,有点炸毛。
秦倚白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师妹,是我太过分了。不该以那样的方式考验你的。”
“我来找你的时候看到你睡着了,便想等你醒后再和你说话。”
他说这话时神色如常,刚才的悲伤之色仿佛只是赵轻遥的错觉。
赵轻遥摸了摸自己的体温,她身上还残留着被衣物盖出的热意。
她垂下头去,盯着衣物上的秦氏族徽瞧:“规矩就是规矩,师兄给我出试炼,是对我的认可。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觉得师兄过分呢?”
昨天那句罕见的、本性暴露的话已被她嚼碎了咽到肚子里,不会再让它见到阳光了。
……当然,嘴上的话语说的轻松。但更过分的事情,他们不都已经对她做了吗?
雕花窗棂上的露水滚落,被初生的日光照得莹莹发亮。山间松啸低吟,古老的晨钟声悠悠荡来,似天地发出的一声叹息。
秦倚白执着地看着她:“这不是你的心里话,昨天那句才是。你若觉得我让你不高兴了,可以对我直说的。”
“同门师兄妹,不算外人。”
又是一句漂亮的场面话。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还未将祝贺你拜入师门的礼物交给你。
赵轻遥眼睫扑闪着,一时没有说话。
和秦倚白有关的一切东西,她都不想要。但这个东西,她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
她沉默着接过了秦倚白递来的盒子,一打开,便只见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似有着坚硬的外壳,但被她拿在手中时,瞬间变成一片莹白、会流动的雾。雾气沿着她的袖口向下滑去,十分适合藏匿。
她合拢掌心,轻轻向外一拉——
一粒漂浮在光中的微尘碎成了两半。
出鞘的瞬间,刀刃在她手中完全透明,像是直接消失了。它没有影子、没有形体,但只有赵轻遥知道,那样的锋利与尖锐仍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
秦倚白:“这把匕首叫破雾,挥刀时无形,能以自身之力破世间万阵。倘若你之后再遇到像听风阵那样让你不快的东西,用它斩破便是。”
“不必忍着。”
好一个不必忍着!
可她忍着的,又何止是一个憋屈的阵法?
与她生死相隔的母亲、枉死在雁铃城的无辜百姓、仙盟山下七日长跪不起的屈辱、那些日夜煎熬人心的刻骨仇恨……她已经忍了如此多、如此久!
可如今,这个罪魁祸首之一的秦倚白,竟然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不必忍着?
赵轻遥将这把看不见的破雾在手上转了几圈,忽地笑了。
实在是太巧了。
将她逼到这种田地的罪魁祸首之一,竟将一把如此顺手的武器送到了她的手中。
手中握着一把看不见的危险匕首,而想杀的人就在眼前。她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无法在这里捅死他;但她的感性却让她无比迫切地想知道——
这破雾,若是沾上了秦倚白的血,会呈现出怎样的色彩。
于是她的心跳变得无比之快,近乎要从喉咙中跳出来。她抬头看向秦倚白,用着黎明珠的绵软腔调,吐出了一句极其危险的话语:
“那,若我是想用它来杀人呢?也不必忍着吗?”
秦倚白回看了她一眼。
良久的对视中,似乎连风声也都静止。赵轻遥瞧着他没什么情绪的双眸,噗嗤一笑,打破这场沉默:
“师兄,我逗你玩的,瞧把你吓得。”
她想杀他,但也没想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她还是很清楚的。
秦倚白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便一前一后地下楼。瀚海楼的构造像一座塔,大概是考虑到内门弟子都会御气术,围绕着塔身旋转的木制悬梯便也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
踩上去时,颇有摇摇欲坠之感。
赵轻遥跟在秦倚白的身后向下走去,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破雾。走到一半时,前面的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扣住了她正在玩匕首的手腕。
洒落在她与他之间的柔和晨光,蓦然被人欺身压上的阴影覆盖。
木阶发出吱呀一声危险的响动,方才停滞的风声开始猎猎作响。
秦倚白像是不知她正拿着一把没有形体的利器一般,将她的手向前一拽,猛地带向了自己的脖颈。
赵轻遥惊愕地抬起头来。
少年的身形修长挺拔。他站在台阶之下,却依旧比她要高一些。身上原本清冽柔和的寒月香在靠近她的瞬间,变得格外凛冽。
楼外阳光明媚,可赵轻遥站在阴影之下,像是被困在了雾霭沉沉的阴雨天。
她能感受到,破雾的刀刃已然贴上了秦倚白脖颈上的青筋。再前进一步,便可见血。
秦倚白的手冰凉,不似活人的体温。与他肌肤相贴时,她握刀的手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不知是握紧刀刃的兴奋,还是对宿敌鲜血的渴望。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紧紧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实在是太冷了。
“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秦倚白突然回答了方才有关忍耐的问题:“师妹,你想杀人,当然不用忍着了。”
他以一种极其温和的、循循善诱的语气说着话,和他握住她手腕时强硬的力度完全不同:“破雾最擅长的便是隐匿。若要用它杀人,讲究的便是出其不意。”
“不需动用灵力,也用不上所谓天脉。只要离得足够近,便可以此神兵……”
“一刀封喉。”
剑有君子之德,会讲道义与礼法。
但匕首不用。这种武器生来便是为了刺杀与偷袭,它没有什么武德可言,只需要藏得足够好,出手得足够快,便可造成致命的一击。
“假如我是师妹想杀的人,那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我很难反抗。”
手腕上处传来的力骤然一松。
赵轻遥还未来得及思考秦倚白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便松开了手。少年看着她微笑,却依旧放任那锋利的刀锋抵在他的脖颈上。
动也未动。
赵轻遥觉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不止秦倚白一个仇人,现在不该做出这种太具攻击性的举措。可她的执匕首的手却偏偏僵硬得可怕,根本无法从他的脖颈上离开分毫。
她看着他轻微滚动的喉结,看着他盈满蓬勃血液的、微微鼓动的浅青色血管——只要往前,只要一下,就可以让他付出代价!
少女咬紧了牙关,微微用力——
血溅当场的惨案没有发生。赵轻遥手腕一转,收回了破雾。
“师兄可真会开玩笑,”她笑盈盈地说道:“我怎么会想杀你呢?”
在雁铃城出事的一年多后,她的性子变得比从前沉稳了许多,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洛明川不陪自己,便大发雷霆的小姑娘了。
仇恨教会了她如何忍耐,她便不会让感性占据太久的上风。
但她没有注意到,在她收刀的瞬间,秦倚白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极快的不解。
他就这样注视着她,直至风声停歇。
之后的五年间,赵轻遥总是会莫名回想起这一日的情景。
她将破雾放在了自己的枕下,提醒自己不忘此仇。可她又会忍不住地想,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忍耐,她手上的力度更大一些,彻底割破秦倚白的喉咙,他的鲜血喷涌而出,又会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形。
他将自己金尊玉贵的性命轻飘飘放在她的刀尖上。对赵轻遥来说,这无异于一种引诱。
这份诱惑给她带来的影响持续了很长时间。遗憾的焦渴裹挟着她,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不断地设想着各种如果。
曾经渴望的东西被自己亲手错过,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好在她在那五年间忙着诛杀郑玄与季寒璧,没有和秦倚白产生太多的交集,不至于为此追悔莫及。而等她终于决定开始对秦倚白动手时——
秦倚白根本没有给她第二次杀他的机会。
因为,他入魔了。
*
晨曦微光化为烟火月光,吱呀晃动的木梯也成了不太稳固的星船。闪烁着微微蓝光的水母在船侧游来游去,各色浮藻懒洋洋地随水漂浮着。
赵轻遥从回忆里抽出身来,方才过于猛烈的心跳逐渐趋于平和。
她接过破雾,对秦倚白道了一声谢。这么顺手的武器,不要白不要。再说,这本来前世也是她的东西。
只是,她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清楚。她抬眼看向秦倚白,神色不定。
秦倚白提前出现在济世楼那一刻,她的确有些怀疑他也是重生之人。可他出手救人的行为,又与他入了魔后的种种行径相悖而驰。
一个弑杀亲族的魔主,若是重生,又怎会主动去救他人?
所以赵轻遥想不明白。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破雾,淡声说道:“少主的逐仙剑,怎么没有带在身边呢?”
她打算先问一些别的事情来试探一下。再者,秦倚白没有将逐仙带在身边这件事,实在有些诡异。
一个剑修,怎么会把自己的本命剑给丢下?
秦倚白:“今晚我是独自出的门,带上逐仙的话,动静就太大了。而且,我用它用得也不是那么顺手。”
好大的口气。居然说青天树做成的剑不顺手?此等神剑都不让他满意的话,那天底下怕是没有能有让他满意的剑了。
这人到底在装什么?赵轻遥内心腹诽不已:“那少主就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秦倚白若是还像上一世那样,给她杀他的机会,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让他为这种引诱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秦倚白笑了:“那就等真的遇到了再说吧。况且……”
“出剑,也未必是要从手中出的。”
“锋利的宝剑、天脉、剑骨……都只是外物罢了。只要剑心尚存,这些外物有没有都是无所谓的。身边的一切——”
少年抬手一指,一滴飞溅起的水珠便含着凌厉的剑气,砰地一声,将一块礁石整齐地划为了两半。
“皆可为剑。”
他重新看向她:“赵姑娘以为呢?”
赵轻遥把玩破雾的动作一顿。
秦倚白的这番话让她觉得十分耳熟。耳熟到……她觉得这番话应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才对。
真论起来,前世的她才是那个没有外物的人。失了天脉、剑骨,最后连自己的本命剑都不得不藏起来。
秦倚白说这番话,像什么样子?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少主得天独厚,想要世间的一切,都有人奉到你的手边。你怎么知道一个人在失去所谓的外物后,是如何出剑的呢?”
最后一轮烟火已落下,浅白色的薄雾在海面上静静蔓延着。月色洒下,笼罩到了摇摇晃晃的星船上。少男少女的面庞也在此刻变得朦胧模糊,似雾里观花,似云中蒙月。
良久,赵轻遥才听到薄雾后传来了一声轻快的回答。
“是我师妹教我的。”
男主前世最开始的时候是有点死装的,但完全被训好后就不这样了[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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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原大纲推翻,全文持续重写中。进度见文案置顶,已经和上一版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啦。新写的章节也可能进行大修,建议攒一攒再看,不然有可能遇到剧情鬼打墙(滑跪) 没坑!没跑路!真的会写完的! 不知道怎么说,就很谢谢在我断更期间,还给我空投营养液的大家(哽咽)也谢谢所有愿意等待我的人。 我继续去努力啦,希望新的一年,我能写出来对得起主角,也对得起大家的文字。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