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电竞]》栽落

3、3

　　包佳天赋异禀，杀入职业后生涯经历几乎是一帆风顺的，风头一时无两，所以也造就了她当时有些傲的脾气，宁折不弯，说话直来直去，以我为中心，自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会顾忌他人感受。而抑郁过后，现在更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鲜花，恹着头，但也等待下一次绽放时机。

　　再怎么，包佳如今的性格也有所变化了，但还保留从前几分影子。

　　戎奕偏过头看向窗外，心理疗养院种植一些花花草草，随处可见，也有疏导病人心理作用，外面绿荫芳庭，日光正盛。

　　他眸光不知看向哪，良久才起唇：“包佳，这是两码事。现在你生病了，没人在上海，而你需要人照顾。”

　　包佳动了动，眼睫像颤抖的蝴蝶，闪烁不明，终于是轻轻的嗯了声。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病，以效率为主，她不犯倔了。

　　见戎奕这时候并不想旧事重提，她也识趣略过这茬。

　　戎奕起身又给包佳已经见底的那杯绿茶续上，包佳乖巧双手捧杯有一口没一口抿着。

　　“中午吃了什么？”戎奕问的随意。

　　“飞机餐，飞的时间太长了，就在飞机上吃了。”包佳像是被老师抽中问题的学生，每一句都认真回答。

　　飞机餐大概只不过是包佳随意应付的餐食，凭他对包佳的了解，没吃几口估计就得撂筷，撑不了多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日常，戎奕看了下腕表时间，提议晚上带她去上海一家新开的中餐厅。

　　提议正中包佳下怀，她在国外洋人饭吃多了，格外想念家乡的白米饭。

　　戎奕起身去地下停车场开车载包佳一起过去。包佳的行李还在院大门，戎奕让她站在门口等，他独自去取车。

　　包佳望着戎奕的背影，他独自一人走路比刚才和她并肩幅度要大很多。戎奕出去前已经将他的那身白大褂换下，换成自己日常的衣服，简单浅蓝色条纹衬衫，腰间也系了根皮带，衬得他肩宽腰细，背影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戎奕没让她等多久，一辆黑色SUV停稳在门口，将包佳的行李放在后备箱，自然地为她打开副驾驶门。

　　包佳正式打职业加上青训时间大概两年，也就是说在国外待了两年，也两年没有回到上海了。

　　“上海变化还是有些大的，我记得这家店我们一起去吃过，现在拆了。”他们碰上晚高峰，红绿灯停车等着，包佳感慨，往窗外随意一指，刚好是她曾经吃过的一家。

　　戎奕目光也跟着看过去，轻声一笑说：“这家店你吃过之后不是评价说没吃过这么折磨人的味道吗？还说不会炒菜的店还是趁早关了，这不是恰好应了你的话。”

　　包佳说话一向想到什么说什么，但也忘性大，她对当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隐隐约约有这回事。不想冷了戎奕的话，眯着眼回忆：“是嘛，当时年少轻狂，什么话都敢乱说。”

　　两人一路话不多，到了店后，戎奕提前预约了一个小包厢，服务员带领两位直接入座。

　　包厢简约大气，头顶一盏暖黄光灯，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周遭的气氛都温暖不少。

　　戎奕将菜单递给包佳，“想吃什么？自己点。”

　　他无声将两人的碗筷拿去用开水过一遍，见包佳迟迟没说话，抬起眼皮看她。

　　包佳苦恼蹙着眉在看菜单，将菜单又还给他，说：“你点吧，我现在还没什么胃口。”

　　戎奕拿来单子，淡淡一扫，低声问：“你还爱吃牛肉吗？”

　　见包佳点头后又继续询问下一个菜，上了菜后，包佳回觉这一桌子菜竟全都是她曾经爱吃的菜。

　　戎奕净手后用湿巾擦手，他看向包佳，说：“这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菜，已经很久没跟你一起吃饭了，不知道你现在的口味。不喜欢的话，就再点。”

　　包佳对于喜欢吃的菜种类十分固定，于是摇了摇头，“现在也都喜欢吃的。”

　　吃完自然是戎奕去结账，包佳跟在他身后，腰间垂下的腰链被她握在手心随意把玩着。

　　地方是戎奕特地找的清幽处，安静到连蝉鸣都无所寻，包佳无言跟在戎奕的身后，两人身影一前一后不说话形成一种莫名的默契。

　　回到车上，戎奕系上安全带后并没有急着送包佳回酒店，他转头看向她，试着开口：“我名下还有套公寓没人住，不过有阿姨定期打扫，你住那会比酒店舒服的多。”

　　世界都成一处黑，只有车灯照在戎奕的身上，包佳想拒绝，欲开口但又听戎奕一句。

　　“那边还有台电脑，外设还有网什么都弄好了，我想你会需要。”

　　戎奕确实知道什么对她是致命的吸引力，直接正中要害，她想拒绝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外设也都是你常用的那款。”

　　包佳这下直接闭嘴，她想着在上海还有半个月，住在酒店可不会有这么好的电子设备，她若是隔了半个月不接触这游戏，水平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没有任何理由能拒绝。

　　见包佳垂头不说话，他了然般直径带她就回公寓。

　　这套公寓坐落的位置离闹市远，安静又有格调。戎奕解释说，这个套公寓离他上班的地方有些距离，所以就被他空置下来了。

　　他将公寓密码告诉包佳，送她进门后就自行离开了，离开前留下一句话。

　　“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包佳这时吃人手短，收敛脾性点点头，送走戎奕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打量了下这件公寓的布置，确实是套不常住的公寓，除了该有的大件都有，其余都空着，处处透露出无人住的气息。

　　包佳准备洗漱，进浴室扫了一圈生活用品，几乎都是新买的，拖鞋、毛巾、杯子牙刷等，像是吃准了包佳一定会来而提前准备的。

　　包佳的心情复杂。

　　她洗漱完后给戎奕发了条短信。

　　Toothless：【到家了吗？】
　　Ron：【嗯。】
　　Ron：【你门反锁了吗？】
　　Toothless：【反锁了的。】
　　Ron：【好，你早点睡，明天再看电脑吧。晚安】

　　包佳看见这条消息后无声笑了下，戎奕越来越像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接下来想干什么。

　　显然，包佳没有听戎奕的话睡觉，她果不其然见到主卧角落里的台式电脑，坐了过去。

　　眼前的这个配置，如果不加区分，她以为是她基地里那台电脑被搬到这里来了。显示器、键盘、鼠标，甚至是鼠标垫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主机也新，一看就是新买的。戎奕这些并没有跟她提起，只是在背后默默做着。

　　说心里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她的手很挑，鼠标和鼠标垫尤其，有一点异样都会影响她的状态，所以她用遍了所有的鼠标品牌，最终选出一款最心仪的，鼠标垫也是隔三差五的换。

　　电脑开机很快，她一看，界面果然也有CS2的游戏图标，甚至有她打天梯的平台软件。

　　包佳能想象，这些都是没有人的时候，戎奕坐在电脑面前一个一个给她安装好，沉默地等待几个小时的安装时间。

　　想到这里，包佳的心绪像被无形的线在牵动，不禁开始思索这天和戎奕的相处。

　　她发现戎奕的话比以前好像少了许多，对面她时大多都是静静的望着她，除了心理治疗那段时间，其余都是她问才答，他做的事情也都不声不响的。

　　她回上海一开始与戎奕相处时，心里也是尬尬的，所以没太注意这些小细节，自然不会去想这么多。现在仔细想且发现后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包佳在心中叹了口气，这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在想事的同时，手握着鼠标却很诚实的点开了游戏，包佳上线后随意瞥了一眼发现很多选手都在线，想了想那边刚好处于大白天的，也正常。

　　属于‘Toothless’的ID悄然亮了起来，其他人没这么快发现，都在各自打着各自的，但经理消息发来的很快。

　　Suuh：【？？？？是本人吗？】
　　Toothless：【是。】
　　Suuh：【你现在不是在上海吗？你是在网咖上的网？】
　　Suuh：【小心被盗号！！你那个号价值百万，上线必被盗！！！】
　　Toothless：【不是，我借住在我朋友家，电脑是人家的。】
　　Suuh：【哦。】
　　Suuh：【你今天去看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Toothless：【好很多了，医生说我半个月后可以返训。】

　　那边愣了许久没有消息回过来，包佳当他在忙，准备先打几个BOT复健一下。

　　没多久，左下角消息蹦了出来。

　　Suuh：【真的？！！！！太好了！！！！！！！】
　　Suuh：【半个月后我想想，刚好BLAST打完，准备IEM达拉斯！你能回来太好了，这个新来的主狙毕竟效果还是不如你，本来你不联系我，我明天也要跟你打电话问你情况。】
　　Toothless:【到时候等我消息吧。】

　　经理对包佳的情况都很满意，东问西问的，聊了会后她将每日自我训练完成后就躺下了。

　　她关了灯后，对于经理还在等待她的这一消息想分享给戎奕，屏幕荧光打在包佳的脸上，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扯开的弧度。

　　她想跟戎奕说经理也出奇顺利地同意她返训，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高兴过后包佳随即反应了过来，戎奕现在只是她的心理医生，两人的另一层朋友关系还存疑。

　　她顿了顿，随即删除了聊天框准备发的消息，另起一条。

　　Toothless：【我跟经理说了返训这件事，他同意了。】

　　等了几分钟没人回，包佳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估计戎奕已经睡了吧。她翻了翻身，面朝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霓虹依旧，上海运转永不停歇。

　　她也准备睡觉之际，手机震了震，包佳解锁拿出来看。

　　Ron：【恭喜你。】

　　戎奕又换成了客套又疏离的语气，像严寒冰川下的雪松。

　　手机无意识滑落，掉进被子里。
　　包佳瘪了瘪嘴角，品味着这句话，突然不知道要回什么，接着手机又震了下，她以为是戎奕又发了消息过来，连忙拿起看。

　　Suuh：【佳佳，我去了解了下抑郁症这玩意，你确定已经痊愈了吗？还是会有复发的征兆？如果你需要，我这边到时候给你配一个心理师。放心，你的情况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