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潮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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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气孔安静地吹着风，不断降低室内的温度。
干冷的空气浮荡着，到了某一处却骤然被蒸腾得灼热起来，喻祁阳浑身沁着汗，温度高居不下，连另一个人的正常体温都被衬托得冰凉起来。
池向晚的手探过来的时候，喻祁阳下意识缩了一下，又被他按着腰捞了回去。
“别动。”
喻祁阳听得直冒火，想给他一脚，又没有力气，只能无声暗骂一声。心下还微微悬着，生怕他谋害自己。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轻眯着，紧紧盯着他的动作，没多久又被臊得眼睛通红，整个人更烫了。
但很快，他就没有这个功夫瞎担心了。
池向晚往常一直戴着手套，整个人又冷冷淡淡的难以靠近，在喻祁阳的第一直觉中，他的手应该像是花了大价钱保养还上了巨额保险那样娇贵。然而事实却不然，池向晚的手上充满了日常训练后的痕迹，不算严重，但皮肤略显粗糙，布着细小的伤痕，碰起来粗粝磨人。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打着转，刺激得人头皮发麻。
这感觉太过陌生，喻祁阳没敢再看，抬起手虚虚搭在眼睛上，随口找了个话题。
“你真是来搜查偷渡犯的？”
池向晚也随口回道：“嗯。”
“那你怎么和他们说是来……帮忙的？”
喻祁阳现在才明白这个帮忙是什么意思，耳后霎时烧得更厉害。
“这个理由更方便。”
“……你是怎么让他们相信你的？”
“我从以前的对话里截了一段。”
“什么对话？”
池向晚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说68区的烤山楂很好吃，让我去尝尝。”
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听到熟悉的名字，喻祁阳脑子缓慢地转了转，想起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件事。
当时他随手和正在聊天的对象提了这么一嘴，对方说有事走不开，但在他的极力邀请下，对方松口说了好。
只是那个时候喻祁阳并不在68区，他只是突然想起68区，想起那里的烤山楂，心血来潮下随口分享，没多久这件事便被其他纷杂的事物冲散，遗忘在某个角落，不了了之。
喻祁阳突然有了点莫名的情绪，他张开口，想再问些什么，却没问出口。
池向晚手上用力，语气依旧平淡。
“放松。”
喻祁阳说不出话来了，默默把挡在眼睛上的手往下挪了挪，咬在嘴里。
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枪，池向晚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卸掉他的枪，此时他的食指扣在扳机后方的空档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池向晚的视线定在床沿某一点，听闻异动，抬眼看去，顿了下，开口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喻祁阳不太想说话，但出于礼貌，勉强张开嘴，呼吸不稳道：“跟你没关系。”
池向晚不说话了，轻垂着眼，指尖不轻不重地揉按着。
喻祁阳尾椎处传来阵阵麻痒，闭上眼缓了会，又断断续续道：“我来这里当然是有事，客户信息保密，不能告诉你。”
“哦。”
又是一阵静默，喻祁阳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我们又不熟，你不要问我这种问题。”
“嗯。”
喻祁阳对他这种回答不是很满意，撇了下嘴，道：“之前在网上的时候我以为你是Omega，所以态度比较随意。但既然你不是，我们AO有别，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
喻祁阳自觉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但还是听到池向晚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嗯，我知道。”
他不知道池向晚在想些什么，没再说话，只是思绪突然回到多年以前。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那时他要做什么事情，在购置武器改装时发现市面上的武器装备都是依据Alpha的体型、骨架及习惯设计的，用起来及其不顺手，他在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凑合着勉强撑到那件事结束，这才一股脑把那批武器全拆了变成零件。
也就是因为那一瞬间的不爽，喻祁阳开始了为Omega定制武器的事业。
可能是因为宣传写得明明白白的只为Omega服务，受众面较窄，也可能是刚开业没有关注度，喻祁阳的生意非常惨淡，零零散散地才接了几笔生意。
小月亮就是其中第一批客户。
当时喻祁阳还太年轻，不懂得事先核验身份，在订单完成后才发现其中大多顾客都是Alpha反串，目的是看他笑话，还收到监察办警告，说他疑似有意挑起性别对立，喻祁阳气得好几天没吃下饭，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斤斤计较了。
小月亮是第一批客户中唯一一个特例，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沉默地收了货，几天后又下了一批订单。
因为前面的惨痛案例，喻祁阳不是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也是个Alpha，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他给的尺寸并不同于寻常的Omega，但依旧在标准范围内。
喻祁阳没有去问他的性别，只是同样沉默着，和他完成了一笔又一笔交易。可能是心里已经在几次交易中有了猜测，不必再问，也可能是希望真的有这么一个Omega，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一直支持着他，所以不敢去问，怕希望落空。
他只是因为此没有放弃，继续坚持了下去。
他很难描述在前几天知道小月亮是个Alpha时自己是什么感受。
但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会因为无人支持而改变自己想法、影响自己决定的人了。他有了自己的目标，不会再去管别人的看法。
小月亮是个Omega更好，不是……也没关系。
这念头只短暂地闪过，没有停留太久，因为池向晚没给他太多空闲。
他只来得及咬住嘴唇，把未出口的声音咽入唇齿中。
脑海中的思绪倏地被冲散，只余下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太过奇妙，喻祁阳在思绪归位后，还被笼罩在余韵中，有些没反应过来。
池向晚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等待片刻后，说：“今晚之前就会恢复，不要再打抑制剂了。”
见喻祁阳抬手比了个收到，他这才从床头拿了手套离开。
门被打开又关上，喻祁阳眨了下眼，思维运作还有些迟缓，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就这样走了。
放在床头的水杯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撒了，床上一片潮湿，弄得身上也一片粘腻。
实在是有些不舒服，喻祁阳揉了揉额头，下床洗澡。
明亮的浴室内，流动的水流冲走了这半天来的闷热与潮湿，他的思绪也逐渐清明起来，默默在脑海中复盘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前面半段一切顺利，可在池向晚出现后，事情突然变得不对劲起来，一路急转直下发展到了莫名其妙的境地。
喻祁阳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发情期的时候怎么这么好骗？
且不说池向晚到底说了几句实话，关于他对那所谓的信息素应激的相关描述，他至少应该向叶邢求证一下，怎么就直接相信了呢。
喻祁阳在浴室里自闭了一会，这才拿毛巾擦着头发出了门。
卧室内信息素的味道还满溢着，喻祁阳走到中控系统处，正要打开通风，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以目前信息素的浓度，池向晚在屋内待了这么久竟然丝毫反应都没有。
正常人处于高浓度信息素中都会被勾动，这和发情期与易感期一样，都是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即使打了抑制剂，也不会没有丝毫迹象。
而如今屋内，除了他腺体处还在微弱散发着的柑橘香，没有丝毫其他味道。
喻祁阳琢磨了一会，没得出什么结论。他抬手打开通风，打算之后咨询一下叶邢。
这件事暂且搁置，喻祁阳在床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又思索起其他事。
以池向晚如今的职级，却突然出现在这里，也就代表了军部现在可能有沾手34区的打算。这在平时可能不是个好消息，但在如今34区情况不明朗，又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老大孙高黎存在的状况下，反倒成了件好事。
局面足够混乱，才有浑水摸鱼的可能性。
喻祁阳抬起手，略过终端上其他消息，找到某个联系人，点进去，低声嘟囔了一句，“算你跑得快。”
他先是输入了两个字发过去，发完后又觉得太过轻巧，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谢，而后想了想，飞速地又点了两下，完事后上下看了两眼，满意地弯起一抹笑。
那边池向晚出门后，门口的保镖已经不在了。他带着一身的橘子味，把一脸好奇的符津打发去应付秦宇，却在回屋上楼的时候碰到了秦宇。
本应在外主持追捕的人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池向晚不是很理解，却没心思去问，反倒是秦宇抓着他聊个不停，池向晚耐着性子听着，终于等到他说完，这才回到房间，去卫生间洗手。
待指间每个角落都冲洗干净，他重新戴上手套，察觉终端响动，点开查看。
只见打头一句友好的“谢谢”，他没有急着欣慰，片刻后，果然看到又蹦出来一条消息，那是一条转账信息。
对方转来一笔两百块的巨款。
池向晚思索片刻，大概明白了这钱是什么意思。他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只回了一句。
——不够。
喻祁阳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出于某种隐秘的直觉，他选择飞速撤回道：发错了。
撤回后他又实在好奇，于是问了一嘴。
——无关于上条消息，我随便问一句，多少钱才够？
——你说什么东西多少钱？
喻祁阳沉默了，他只是有些好奇，但这件事说明白了他就要刚才的事故付钱，可他最近短时间内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没必要说个明白，思考片刻，谨慎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刚才在房间里我不太清醒，说的话你不要当真
——嗯。
喻祁阳看着这个字，琢磨片刻，觉得他应该理解了自己要传达的意思，不需要再专门为了道个歉提起不愉快的往事。
他点点头，说服了自己，关掉终端，翻出新的床品换上，躺到床上，安心地开始补觉。
发情期很耗费体力，更别说期间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喻祁阳头脑昏沉很快睡去，等再有意识时是被一阵轰响震醒的。
外面已经天黑，火光冲天，喧闹的人声乱成一片。
喻祁阳猜测着外面是又闹起来了，没太在意，随手找了个人问话。
方释：听说是军部驻地那边发生爆炸，爆炸点是一个新来军官的住处
方释：没什么大事，不会波及到你，好好休息
新来的……军官？
喻祁阳的脑子宕机了片刻，随即轰地炸开。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潮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