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乌轻涟独家探访：消失的凌霁松 ...
-
反正作业差不多完成了，得花点时间梳理一下心事了，细数一遍，竟都是小天才闹出来的。
侧头扫了眼周遭的环境，最后定格在凌霁松身上。
她想起了昨天母上大人问的一句：“是不是特别聪明、特别好看？”
乌轻涟曾经浅浅地加入过外貌协会，并从数学和美学角度探究人的五官。虽说没用计算机扫描读出数据，但乌轻涟相信这绝对是“特别好看”的一张脸。
浓密的剑眉，丝毫没有杂乱卷曲；眼眸如藏锋的鞘，英气而不乏神秘，周遭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智慧和贵气；鼻梁同他在学生圈和家长圈的地位般高挺。
偏偏和他人保持疏离的他，一人自适时嘴角总勾起微妙的弧度，添上几分少年人常见的欢喜。
尤其从侧面观来，更是凸显了立体五官、剑眉星眼的优越，和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相应。
当真是上天的宠儿。
而她不知，在凌霁松眼里，她亦是天骄，炽热到不敢直视。现在更是如此。
她是孩子里最有主见的小霸王，统治辩论赛的最佳辩手，理科二班公认的有实力、能治人的最强班长。
这些头衔赋予这个名字和形象难以磨灭的光辉，故他从不会仔细地打量乌轻涟身上的每一处细节，只会遥远地感知到她自带的磁场。
磁场作用弥散，需要时间做准绳。
白皙的皮肤仿佛在发光，干净利落的马尾宛如她一贯的作风，灵活的手腕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跟着笔势运镜，世界的节奏也跟着迟缓、纵深。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张一弛间，霎时让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念想无处遁形，随即灰飞烟灭。
现在是偷望，好像挺上不了台面的。
但她很专注，冥想得深沉，发现不了我。凌霁松暗自窃喜，但一贯的脑回路让他不明就里，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欢喜。
然，入定后的修行者亦能及时抽身，去环顾四周，去追寻那道灼热的视线。
她徒然撞进他毫无防备的双眸。
直觉说，里面藏着二人现在不便知晓，也难以察觉和理解的欲望。
明明空调冷风打得正紧，她却惊觉，在心跳的地方，热度蔓延到了四肢，以电流的形式，留下酥麻酥麻的后遗症。尤其是双手，似乎在大脑的高级调控下失灵了。
“嚓——”圆滑的笔尖划破了柔顺的纸张，直直逼进她的心跳。
*
乌轻涟第一次感受到，从霓华大学到出租屋的车程可以那么漫长。
她闭上双眼，渴望可以短暂地摆脱时间的制裁，龟缩挤压进另一个时空，平复这阵未停息的心跳。
前排的母上大人们想：高三是真的让孩子们身心俱疲啊，不过是学了两小时，已经差不多累瘫了。
甚至凌霁松这类不把劳累挂在嘴边的人，都二话不说，上车就直接昏睡过去了。两个人，这时候倒是难得同频了。
虽然不想打扰孩子休息，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轻涟，你有空多辅导辅导小松的化学和生物，他少上了一年的课，而且再过一个月就等级考了，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乌轻涟还陷在思维的混沌中，含糊道：“嗯嗯，看小松弟弟怎么想。”
估计按照凌霁松的天才小脑袋，随便自学一遍，至少能得A。A＋就得看凌霁松愿不愿意下狠功夫了，不过有100分的优惠在，他肯定没问题。
凌霁松适时来一句：“谢谢。”
不错，很有礼貌，很低调，很谦逊。
在座的各位都很满意。
下车后，两人各怀心事，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
晚自习结束后凌霁松去了哪里？
乌轻涟睡前问了母上大人，得到的回答是，并不知晓。他踩着第二节晚自习开始的铃声才刷卡出闸机。
中间的时间空挡，如何解释？
乌轻涟决定自己探索。
于是，第二天的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前五分钟，出现了让人震惊的现象。
一，卷王带头人班长乌轻涟竟然提早五分钟开始理书包了！
二，她和新来的凌霁松理书包神同步！先把卷子归类到文件袋，再把书本和文件袋塞进书包，最后检查一遍，利索地拉上拉链，转头盯着教室背后的钟。一副生怕霓华附中放学不放人的样子。
果然，铃响起的瞬间，凌霁松就如同脱缰的野马，飞驰于博学楼的楼梯间。乌轻涟也使出女足班扛把子的全力，竟然真的追上了。
身后，是理科二班同学们叭叭的小嘴。
敏锐的万事通同学：“我就说他们肯定认识！凌霁松可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却只和班长大人沟通，没点情分谁信？”
班长大人的骨灰级粉丝同学：“胡说！那是班长大人博爱，照顾关怀理科二班大家庭的每一个成员，用热情、真心和实际行动感化凌霁松同学冰冷寂寞的内心！妈耶，不要太感动！”
没跑偏主题的同学：“所以他们去哪儿了？”
讨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好问题！所以我们到底错过了什么？
此时，乌轻涟来到高二理科一班门口。
她恍然：原来凌霁松是来和他曾经的同学们叙旧的。
的确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一个地方。
她下意识地推开门，脑海里突然闪过凌霁松背过身、形单影只的画面，最后还是止步了。
这是属于凌霁松的乐土，倘若未经允许擅自踏入，很突兀，并不礼貌。因此她选择在门外守候。
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的欢呼。
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凌霁松还是挺受欢迎的，不用担心他在学校里受欺负。
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成就感。当姐姐的很是欣慰。
正当乌轻涟沉浸于虚幻的丰功伟业时，教室里传来一句垃圾话：“凌霁松，你行不行啊！”
凌霁松肯定不会怼回去，肯定会狠狠用实力碾压那个嘴欠的人。
果然，不多久，就传来同一个人懊恼的失败感言：“超！不是说进了高三会体弱多病吗？怎么凌霁松比以前还狠？能不能给条活路？”
不愧是凌霁松，要干就干翻整个宇宙！姐姐站你这边！
等等，不是老友叙旧吗？怎么还杠上了？凌霁松在整什么幺蛾子？
她溜到后门，透过玻璃看见很癫的画面。
两个课桌拼接出乒乓球桌，中间立着一个透明文件夹当球网，两人把校卡从校牌上卸下用作球拍。只有乒乓球是真实的，在你一挥我一抽的往来中，逐渐进化成残影。
按照化学的答题套路：装置简单易搭建，原料廉价易获取，产物绿色无污染。
不愧是以创新精神为纲领的理科一班，真超前。
“收摊了收摊了。凌霁松，我谢谢你，还知道让我一球！但谁让你发球故意往界外发的？羞辱谁啊……”
凌霁松懂礼貌了，但不完全懂。凌霁松是个好孩子，这是个好的开端，应该多来点，以资鼓励。
乌轻涟看了眼时间，第二节晚自习快开始了，于是迅速转身，先下楼。
叫你昨天先我一步出校门，今天我就要故意比你早一步出闸机，卷死你！
快步穿过人群，她的右肩上搭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一起。”
这么简洁的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凌霁松。
乌轻涟也不回应，默认两人可以一起出闸机。她相信凌霁松懂她的意思。
她想，算了，原谅你昨天比我早出校。当姐姐的，总要让着弟弟。
短短几十米的路，仿佛走出了一整个夜晚。两人默不作声，同时刷卡，同时出闸机，同时向母上大人们挥手。不宣的默契，就是这么隐秘而生动。
只是，她不知，他很早发现了教室外放不下心的她。
无形地伤害后补偿，在时间的微妙调和下缝合心伤。总有旧伤隐隐作痛，总有新药悄悄敷上，没完没了，却也成就了当下的每一次遇见。
*
乌轻涟认识一个高二理科一班的学妹，是专注于女子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现在已经在大学学习了。
找到那个学妹的头像，点进去。
【乌轻涟】：你认识凌霁松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估计学妹课业繁忙，等乌轻涟作业差不多写完了才回消息。
【学妹】：包认识的，竞赛圈里他可有名了。学姐，你问什么方面的？［吃瓜］
还能是什么方面的？乌轻涟哭笑不得，果然学妹这种社恐人到了网上也会八卦。
【乌轻涟】：在理科一班，他平时怎么样？
这次，社恐学妹由“社会恐惧分子”演变成“社交恐怖分子”。消息轰炸，实属震惊。
【学妹】：凌霁松非常非常非常聪明！
【学妹】：高中和大学班里竞赛圈的大佬基本都认识他，骨折式仰望的那种，都羡慕他的聪明才智！
【学妹】：感觉他上课不费什么劲，也不怎么认真听，就能轻轻松松拿奖。
【学妹】：后来我才发现，他喜欢私下里找老师问问题，刨根究底地问，把老师问傻的那种程度。［震惊火柴人］
【学妹】：还有，他平时不说话，就像一座大冰山。
【学妹】：学姐，你为什么问起凌霁松了？［吃瓜］
【乌轻涟】：他入围了霓华大学“菁英计划”，现在跳级到我们班里了。
【学妹】：［pray for you .jpg］
【学妹】：是不是他又双叒叕提早交卷了？［狗头］
【学妹】：其实除了这点他不会影响到你们班的。
【学妹】：毕竟这人不说话。［笑哭］
【乌轻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乌轻涟】：有你这句我就放心了
【乌轻涟】：不打扰你了，拜拜～
然而，乌轻涟却沉思：凌霁松不至于不说话。
“老师，最多可以提前半小时交卷，我没违规。”
“足不足？”
“这位同学，请问学校的垃圾分类回收点在哪里？”
“这是有毒有害垃圾，应该远离我们纯洁无瑕、天真无邪的学生。”
“谢谢。”
“一起。”
话也不少。
乌轻涟将这一反常归结于弟弟高三生活适应良好和给姐姐面子。于是自己反常地洗好澡就睡觉了。
高三牲也是要睡觉的，今天犒劳一下自己！距离解放又近了一天！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