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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们什么关系?青梅竹马姐弟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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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霁松回到家,妈妈就问起了学校的事。
“高三第一天没惹事吧?”
不愧是亲妈,真懂她唯一亲生的宝贝天才儿子。
凌霁松眨巴着眼睛,故作乖巧:“好像不太可能。”
“具体说说看。”
凌霁松脑子里还在循环乌轻涟扶着腰离开操场、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内涵自己、把自己藏在卫衣帽子里的画面。
凌霁松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诚实的好孩子,问什么答什么,奈何母上大人总认为他喜欢隐瞒真相,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
对此凌霁松很无奈:你没问,那我就不说了呗。
想起来了,母上大人最相信的就是轻涟姐姐的话了,仿佛他是捡来的,轻涟姐姐才是亲生的。
今天的事情本质是失误,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伤害人家的事实摆在那里,他必须坦白,担下责任。
“我今天踢球踢到轻涟姐姐了,然后我们和平解决了矛盾。”
我踢你一球,你踢回来并口头发泄完毕,说起来还是自己亏了。但凌霁松自诩是懂事宽容的好学生,不计较这么多,否则多累啊。
而凌妈妈却想,这个和平该打个问号。凌霁松绝对是先犯事的惹祸精。
转念又觉得孩子们的事,家长不该干涉太多,于是随便下了个命令。
“明天和你轻涟姐姐多说说话,别让人家误会你了。你们哪天能同频,我们当妈妈的也能省心一些。”
同频?这就别想了,是哪个小男孩凭嚎啕大哭震慑家长,又是哪个小女孩以“乌氏诡辩”让全场失语?
凌霁松想起来,小时候,自己被母上大人勒令喊乌轻涟“轻涟姐姐”,轻涟姐姐则是被要求称自己为“小松弟弟”。起初二人都觉得很羞耻,但时间长了(迫于母上大人们的淫威)也就习惯了。
这称呼,十几年了也没改,现在也懒得改了。
姐姐就姐姐吧,谁让您大了我半年?
*
于是第二天去学校,二人严格执行母上大人们的嘱咐。
今天是语文早读,按照惯例是默写练习。
凌霁松本来就不喜背诵文言文,高一高二的篇目还没记熟,面对陌生的高三篇目,果断决定和相距一个走廊的乌轻涟“多说说话”。
“去日苦多的前一句是什么?”
“譬如朝露。”乌轻涟小声提醒。
“壹是皆以修身为本的前一句是什么?”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
……
到了高三篇目,凌霁松觉得是时候开摆了。
他大大咧咧地指着一片空白的横线,很直接却故作娇羞:“姐姐……借我抄抄~”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微微上扬的尾音。
乌轻涟被叫了声“姐姐”,多少心软了,决定不嫌烦,继续援助默写小废柴。
结果定睛一看:好家伙,是《离骚》。相信她念了答案,凌霁松也不会写。
一旁看戏的语文课代表也终于忍不住了。
“不收你的了,脸皮这么薄,连借都不好意思说。”
原来是把“姐”听成了“借”。
乌轻涟刚想辩驳一句凌霁松不可能不好意思求助,又注意到身边同学们火辣辣的探究眼神,深感照顾弟弟的任务艰巨。
母上大人,您这样下令为难小的,小的真的……
不得不从,哎。
于是趁着出操的混乱,乌轻涟悄悄把凌霁松拉到身边,郑重关照。
“记住,少喊姐姐。我们班就是一群假正经,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关系,肯定会被调侃。”
哪知凌霁松睁大了他懵懂的双眼:“什么关系?”
还用问?青梅竹马姐弟关系!
虽说难接,但前辩论社社长怎么可能无话可说?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一听就知道在忽悠小孩儿。
然而,凌霁松却若有所思。
所以我真的怎么想都行?
*
凌霁松自然也谨记母上大人的留言,决定为自己昨天的错误道歉。
作为一个实在人,他觉得千言万语也抵不过真心实意的用品,于是中午熟练地披上炫彩的“社会人必备防晒衣”,趁门卫被其他违规的同学们吸引注意,在极速奔跑下消失在街边。
等到乌轻涟回到教室,就看到桌上多了一瓶药。
是最近挺火的“腰保片”,旁边还附赠了“肾宝片”的广告。花花绿绿,一看就知道不正经。
仔细看完大标题,果断把小广告甩到了凌霁松桌上。
“强推!肝帝首选,保你整夜好腰,随心所欲不肾慌~”
等凌霁松踢好足球回到教室,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
“凌同学,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你快把这破玩意儿扔了吧!”终于有人说话了。
凌霁松本来面无表情,现在皲裂了。
这什么时候出现的?哪里来的?他还是那个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的凌霁松吗?
没事,他不尴尬,他不尴尬,他不尴尬……
在不懈努力的催眠下,凌霁松发泄一样把小广告撕了粉碎,揉成一团,本打算扔在教室后的垃圾桶里,想了想决定再“精益求精”。
“这位同学,请问学校的垃圾分类回收点在哪里?”
“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这是有毒有害垃圾,应该远离我们纯洁无瑕、天真无邪的学生。”
众人:……真有道理,你乐意就好。
凌霁松前往垃圾分类回收点前,幽怨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乌轻涟空空的桌子。
大概是骑共享单车时,药品粘上了这该死的小广告。
深感人世险恶复杂、无常多变的凌霁松,平复好心情,淡定地大踏步走出教室,手上又加剧了对纸团的蹂躏。
同学们没有错过他无意中流露出的狰狞和尴尬神情。看来凌霁松同学还挺像个人的。小天才也是人嘛!还是个幽默的可爱小学弟!
这段莫名其妙的插曲,竟成了凌霁松和理科二班破冰的开始。
*
今天上学前,乌轻涟妈妈和凌霁松妈妈达成一致,决定一起接孩子放学。
乌轻涟妈妈因此勒令乌轻涟把凌霁松完完整整地带到家长面前。
也因此,乌轻涟在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后,视线快速聚焦在凌霁松身上。
凌霁松早在铃响前就理完了书包,只待铃响的一刹那,“嘭”地推好椅子,风一般逃逸,没一会功夫,人就消失在了楼梯间。
这人该不会是想不开,要悄咪咪躲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做什么傻事吧?
这种单纯好骗的小弟弟不被骗钱就不错了,还专门冒着被记过的风险帮她买药,反而还可能被同学误会是大变态,现在肯定难受极了。
她的锅。
罢了,做姐姐应尽的义务,当然是引导弟弟走上正轨,开解一下。还得和母上大人沟通,说明晚归原因,防止凌霁松陷入不必要的情绪内耗。
天已经黑了,在楼上也看不清操场上有什么人,更别提小树林了。乌轻涟火速把书包理完,也风驰电掣地下楼了。
草坪上,没有凌霁松。
跑道上,没有凌霁松。
长椅上,没有凌霁松。
猫猫聚集地,还是没有凌霁松。
……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来电是母上大人。
“你小松弟弟在门口等你呢!今天怎么这么磨磨蹭蹭呢?嗯?怎么比你小松弟弟还不省心?”
乌轻涟只觉得自己被骗了,看来是她的臆想和一厢情愿,真丢人。
比当一个小哭包还丢人。
好在乌轻涟妈妈没有就“迟到”问题无限放大。
但更尴尬的事情来了:母上大人们决定开车送他们到附近的霓华大学图书馆自习,提前适应霓华大学的学习氛围。
母上大人们的想法很合理。毕竟霓华附中的学子怎么可能没有霓华大学的梦?
况且以二人的成绩,都是妥妥的霓华大学王牌专业预备选手,只要高考正常发挥就一定能进入霓华大学,稳稳直博深造。
但对于乌轻涟就没那么妙了。
两人一起学习?还嫌昨天和今天白天的事不够尴尬吗?图书馆这种大气不敢喘的卷生卷死环境,开口说话都会遭雷劈。
可惜乌轻涟无法反驳这个提议,只能认命地翻书,勾划重点,埋头整理作文素材。
只要我够专注,小天才就影响不到我。
然而,眼前多了一张便签纸,她本想推开,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只不安分的边牧贴着她的小腿蹭蹭讨好的画面,最后还是收下看了。
便签纸上的内容在乌轻涟的意料之中:姐姐,那张怪怪的纸我已经处理好了,我不知道那张广告什么时候出现的。
附上一个泪汪汪的火柴人。
好像从小就是这样,凌霁松卖个惨,或者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就忍不住想摸摸头,不忍心追究先前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大事,乌轻涟大笔一挥:没事,我信你,以后注意就行。
附上一朵小红花,和十年前她画的一样:一个小圆球当花蕊,圆润饱满的曲线是花瓣,被一个扁而长的爱心托举着。
因为小时候凌霁松觉得,爱心就是得大,才能撑得住小红花的重量,让花花继续没有顾虑地盛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