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爱情[国漫仙君]》盐姜橙

29、表白

　　秦彦竹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的有些心慌，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想，手机嗡嗡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来自穗城。

　　他正想接起时，电话却突然挂断了，他看了一眼响铃时间，持续了45秒。

　　穗城有他电话、而且可能给他打电话的人就那么几个，除了导师和师门里的师兄师弟，还有实验室老师和实习医院的同事等人，每一个他都认认真真地存了电话号码，而且每个电话号码他都记得十分清楚，跟这个陌生来电均不匹配。

　　秦彦竹的眉头微微拧起，有些怀疑是骚扰电话，但又担心有别人有事找他。

　　他想了想，正准备按下回拨键时，拨号界面的上方出现一个白色的微信对话框。

　　秦彦竹凝神细看——【卢辛宁向您转账XX元。】

　　秦彦竹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点开对话框查看详情，只见转账记录上面备注着一行字——【退回捂着货款】

　　转账记录后面，隔了几分钟，还发了一条信息：

　　【今天的甜品给您打5折，以后我亲自按时按点送货上门，不劳您再专程跑过来自提。/微笑.jpg/微信.jpg】

　　卢辛宁连发了两个微信自带的黄色表情包，而且还是众所周知的代表嘲讽和不屑的【呵呵.jpg】，秦彦竹再迟钝也看出来她生气了。

　　他回忆了一下他和她的对话:
　　——【要是我不过来帮忙，你打算怎么送？】
　　——【我缺你那点钱吗？】
　　——【你先出去，你待在这里不合适。】

　　每一句都有歧义。

　　而且，按照错误的理解，每一句都精准地踩中槽点，若是发到女性用户云集的小地瓜上，估计会被喷成筛子。

　　秦彦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悔极了，绞尽脑汁想解释，想得头都要炸了。

　　点开某乎，想求助广大万能的乎友，搜索【如何解释XXXX……】，但到最新一条问题的最新回复——
　　【还解释个屁，都过去十分钟了，你现在已经被判死刑了。题主还是先看看有没有被拉黑吧！】

　　秦彦竹：“……”
　　他立即返回微信界面，看了一下转账时间，又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刚好十分钟！

　　他捧着手机，点开输入法，想说点什么，却毫无头绪，反而不小心点开了转账详情页。

　　“秦医生！”江珊珊欢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乎怕他没听到，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彦竹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飞了出去，幸好他眼疾手快握得紧紧的。

　　然而，等他定睛一看，完犊子了！
　　他nnd点了接收！

　　秦彦竹从瞳孔震惊、头皮发麻，到手足无措，再到咬牙切齿地转过身盯着江珊珊，全程只花了不到两秒钟。

　　江珊珊脸上的笑容截然而止，“……怎、怎么了？”

　　秦彦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江护士，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江珊珊：“……啊？”她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眼睛眨巴眨巴看起来无辜极了。

　　秦彦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给卢辛宁发了一句:【抱歉】。

　　微信界面立即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提示他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被拉黑了。

　　秦彦竹瞬间心梗，如同被一根鱼刺插入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不上不下的难受得厉害。

　　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江珊珊又催促道：“秦医生，该开始培训了。”

　　秦彦竹闻言冷笑一声，收起手机，对江珊珊说道：“今晚的培训纪要由你来写！”

　　江珊珊“啊”一声，眼里瞬间闪过震惊和不可思议，“不是吧……为什么？”

　　这几天的培训专业知识很多，江珊珊作为一名刚毕业的小护士，吃透培训内容就已经花费不少力气了，还哪有时间写培训纪要？

　　况且，这段时间的培训纪要都是秦彦竹自己写的，写完就发给她打印并存档，她也默认了这样的工作模式。

　　秦彦竹双手插兜，走进会议室时，悠悠地留下一句——“看你太闲了，给你找点事情做。”

　　江珊珊嘴巴张成o字型，拉到最大后又快速收拢，吐出一句响亮的“卧槽！”

　　--

　　许是有了甜品的加持，今天的培训格外顺利，秦彦竹比以往更快地讲完了所有课件内容。

　　培训结束时，时间才八点不到。

　　手机嗡嗡震动，秦彦竹看了一眼，随即宣布培训结束。众人纷纷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会议室。

　　秦彦竹这才接起电话，听筒里立即传来孟翠双一连串的提问：“儿子，你现在有空吗？培训结束了没有？来不来得及回家一趟？”

　　孟翠双的声音清脆悦耳，语速极快，跟连珠炮似的，焦急的情绪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秦彦竹眉头微微敛起，问道：“妈，您慢点儿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翠双焦灼万分，说得又快又急：“黄老板要回穗城了，他约我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点名让我叫上你，还说让你带上《资金使用计划表》。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不会是想反悔吧？”

　　秦彦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心里也有些担忧：“《资金使用计划表》我上次跟他汇报过，他当时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难道这次是想做些什么调整吗？”

　　孟翠双急道：“那怎么行，都签了合同了，难道他还想撤资？”

　　秦彦竹无奈苦笑：“妈，只要资金还没到账，一切都是未知数。但您先别着急，事情可能不像我们想的那样，我现在马上赶回去，别担心。”

　　孟翠双连连应是，一边叮嘱他开车小心点，一边叮嘱他快点赶回来。

　　秦彦竹挂了电话，立即抄起车钥匙，发动沃尔沃离开。

　　经过槐阳大桥时，看着大桥左侧的高楼林立的滨江花园，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卢辛宁打了个电话。

　　铃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一直无人接听。

　　秦彦竹的心情从忐忑不安到失望不已，直至濒临绝望之际，终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喂？”

　　绝处逢生，枯木逢雨，溱餍足的心情大落大起，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蒙了头，呼吸急促，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卢辛宁：“喂？说话啊，不说话我挂了。”

　　“别挂，先别挂！我有话说……”秦彦竹心慌意乱，立即出声。

　　“你说 。”卢辛宁的声音清脆短促，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清和淡漠。

　　秦彦竹深呼吸一口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说道：“下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感觉你生气了。”

　　卢辛宁长久的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你觉得呢？”

　　秦彦竹握紧方向盘，喉结上下滚动，“我为我下午的话道歉，我没有指责你不送货上门的意思，更没有要求你打折，那个收款我是误点的，你拉黑我，我都没办法退回去。”

　　卢辛宁都快气笑了。

　　秦彦竹明嘲暗讽让她亲自送货上门，等她这真正送到会议室后，又嫌弃她出现得不合时宜。

　　她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茬，想赖账，收钱不也证明了这一点？

　　原本还以为他打电话过来，是想沟通明天的甜品问题，他当时在气头上直接拉黑了，但想到明天的订单无论取消还是继续，都需要秦彦竹给个准话，她这才接起的电话。

　　她无语至极，随意“哦”了一声。

　　声音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听不出喜怒，和平日里的如银铃般清脆动人的声音大相径庭。

　　秦彦竹顿了一下，脸上露出苦笑，继续道：“会议室里让你出去，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觉得有些难为情，嗓子眼里似乎堵了一团棉花，将要说的话堵在咽喉要塞，卡得不上不下。

　　卢辛宁心念一动，追问道：“因为什么？”

　　秦彦竹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因为我怕你听到江珊珊说的话……”

　　他声音低沉暗哑，似在诱惑，又似哄骗，暗含着无限深意，“你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卢辛宁皱着眉头，顺从地问道：“她说了什么？”
　　总不能是骂她的话吧？她也没得罪江珊珊啊。

　　“她说你是我女朋友。”秦彦竹的声音幽深暗哑，如石子跌落于深涧冷泉中。

　　“什么？！”卢辛宁沉溺于这道金磕玉碎般的嗓音，险些听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她有片刻失神，慢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几秒格外漫长，在秦彦竹看来，犹如一把砍头的铡刀悬在头顶，险些耗尽他所有的勇气。

　　卢辛宁哭笑不得，“她怎么会这么想？”

　　秦彦竹无奈苦笑：“我也不知道。你会生气吗？被人这么误会。”

　　“不会啊，解释清楚就好了。”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嗯？”
　　“她觉得我喜欢你。”

　　卢辛宁仿佛被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你、你说什么？”

　　“可能是她第一次见我对一个女孩这么亲近吧，所以才会觉得我喜欢你。”

　　秦彦竹道声音低沉稳重，没有丝毫起伏，听起来情绪毫无波澜，没来由地，让卢辛宁也跟着平静下来。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所有的不爽都瞬间烟消云散，“哈哈，这也太逗了，你……”
　　她想说，你真的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孩子吗？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话题过于亲密。

　　因而改口道：“没事，我明天过去送甜品时，亲自跟她解释。”

　　秦彦竹脱口而出：“不用解释！”
　　他心慌意乱，竟然不小心按到了喇叭。

　　“哔——”
　　刺耳的鸣笛声险些盖过秦彦竹的声音。

　　卢辛宁鼓膜一阵针扎般的刺疼，她立即把手机拿远，想了想，干脆开了外音，“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时机。
　　她没听到也好。
　　秦彦竹面红耳赤，悄悄松了一口气。

　　卢辛宁：“不用解释吗？为什么？”

　　她竟然听到了！
　　秦彦竹猛地用力，一脚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呲嚓”声，白色沃尔沃骤然停靠在路边。

　　秦彦竹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急促地喘着粗气，胸腔震颤不已，声音如雷如鼓。

　　卢辛宁开了外放模式，扬声器自动调整成最大音量，她清晰地听到了秦彦竹粗重的喘气声。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十分默契。

　　双方一阵沉默，秦彦竹抚了抚蓬勃跳动的左侧胸口，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平复翻涌的情绪。

　　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率先开口：“我觉得江珊珊说的没错，我确实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