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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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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靖姮匆忙赶到时,四周已围着不少人,卢铮也赫然在列,大约记着那画册的事儿,他眼神有些闪躲,只匆匆对视一眼便撇开了,傅靖姮没空欣赏他这大男孩的纯情时刻,拨开了人群,便看见傅靖姝、尹静和同另外三位少女扭扯缠打在一起。
男宾席不少过来看热闹的,其间也有想劝阻的,却碍于男女大防不好出手分开,此刻见傅靖姮和傅靖妤二人来了,围观的公子们纷纷催促道:“定远侯世子夫人来了,快将她们分开吧。”
傅靖妤不似傅靖姮这般练武之人身强体健,傅靖姮也担忧她会被误伤,便让她在旁边守着,自个儿上去把这些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们分开了。
终究是少女们的纠葛,实不该让男客们在一旁看了热闹,傅靖妤浅笑道:“公子们久站于此,想是也渴了,不若回席间再饮几杯清酒,这长公主府佳酿似海,可不容辜负啊。”
卢铮见傅靖姮给他使了个眼色,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顺势将这一众公子哥儿都带了回去。
卢铮身旁的一位公子,眉目端正清隽,神色温和沉静,虽只着了一身朴素无华的茶白色直裰,却将一众锦衣华服的公子压得黯然失色,离去前还回头看了看傅靖姮怀中怒发冲冠的傅五姑娘。
傅靖姝见他凝眸看向自己,高高扬起的小脑袋瓜子缓缓垂了下来,再不复方才那朝气蓬勃与人扭打的英勇姿态。
这一幕落入傅靖姮眼中,心中便有数了,只怕这位白衣公子就是阿姝念念不完的鸿胪寺左少卿秦朝了,如此看来,倒也不全是阿姝的单相思了。
待到男客离开,看着这一群鬓发散乱衣着不洁的姑娘们,傅靖姮叹了一口气,自己领着傅靖姝和尹静和去拾掇,让傅靖妤领着另外三位姑娘去更衣。
入了公主府为女宾准备的雅间,绯云和采薇服侍着两位小姐重新梳妆了一番,只见傅靖姝粉白的小脸蛋上有掐痕,定是让人扭了,尹静和也没好到哪去,眼角处乌青的。
傅靖姮板着脸问道:“好端端的,怎的跟别家姑娘打起来了,还是在长公主府的宴席上,若传出去,你俩的名声还要不要?日后如何说亲呢?”
傅靖姝面有不忿,却碍于长姐威严不敢顶撞,尹静和却无这般顾忌,她心思直爽也不藏事,当即坦言道:“傅大姐姐你不知道,是那林若芙对你出言不敬,阿姝气不过,才动手的,我跟阿姝自幼交好的,她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我怎么能让她孤军奋战呢,所以便帮着她一起打那几个口出狂言的小丫头,虽说二对三,但幸不辱命,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语毕,一双月牙弯弯的眼睛里溢满了得意之色,似乎为自己的仗义相助颇为自豪。
傅靖姮脑门的青筋又跳了跳,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不能过于苛责,语气平平地问傅靖姝:“林家小姐说了我什么?我跟她素未谋面。”
傅靖姝想起那些不堪的言论便说不出口,还是尹静和替她说道:“那林若芙是太常寺少卿之女,门第算不得多高贵的,可她舅舅是御史中丞孙家,孙家有个三岁识字五岁念诗的才女叫孙书仪,她母亲跟卢夫人是同宗姐妹,这孙书仪跟卢三公子是青梅竹马,非他不嫁,哪怕卢三公子从戎五年,她也在闺阁里痴痴地等,本以为终有一日能喜结良缘的,谁曾想那卢三公子痴恋傅大姐姐又蒙圣上赐婚,孙书仪这不就白等了,那林若芙一向刁蛮,为着她表姐这事儿逮着机会就当着阿姝的面儿骂你,这才打起来的。”
傅靖姝眼眶有了些湿意,显然是有些委屈了,此事因傅靖姮而起,她叹了口气,拉着两个姑娘的玉手道:“阿姝静和回护我之心,我全然接受了,也谢谢你们肯这般为我出头,若再有此事,记得遣丫鬟来寻我,平白伤了脸蛋多不好。”
说罢又吩咐绯云去马车的暗格里取些活血化瘀的药来给她俩擦擦。
尹静和家里有好几个哥哥,却只得她这么一个女儿,是以自幼千娇百宠的,养成她这么个直来直去英姿飒爽的脾性,实不像文官家的女儿,倒像是武将家的小姐。
见傅靖姮未苛责傅靖姝,只这么淡淡地掀了过去,对她更是好感倍增,亲昵地挽着傅靖姮的手臂娇笑道:“傅大姐姐真好,不像我阿娘,每每我同别人打架了,总是二话不说就把我拎过去一顿数落,还不让我吃饭,好羡慕阿姝有这么好的姐姐啊,不像我,只有一群之乎者也无趣至极的哥哥。”
说罢,脸上带了几分孤独落寞之感,傅靖姝见状哄道:“静和姐姐,你若是喜欢的话,以后随我一起叫声长姐便是,我长姐最喜欢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了。”
傅靖姮嗔怪地瞥了一眼傅靖姝,抚着尹静和的脸颊道:“静和若是不嫌弃,也可叫我一声姐姐,如你这般古道热肠的妹妹,我是最喜欢的。”
闻言,尹静和又恢复了往日喜笑颜开的明媚模样,眼珠子提溜转,央求道:“姐姐,能否手书一封,说明今日纷争的原委,我实在不想被阿娘关禁闭饿肚子了。”说罢,可怜兮兮地眨了眨没有半分泪意的眼睛。
傅靖姮被她这模样引得发笑,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因她而起,当即点了点头。
闹了这么一出,她们也不好再逗留于此,傅靖姮带着两个小姑娘前来跟长公主告辞,不巧正碰上林若芙几人,紧随其后的傅靖妤冲她摇了摇头,傅靖姮便知恐怕难以善了。
尹静和那句平手还是自谦了,林若芙双眼乌青,好似几天几夜没睡了,见着她们三人更是悲愤交加,当即跪在长公主身前控诉道:“臣女林若芙拜见长公主,请长公主为臣女做主,严惩傅靖姝尹静和二人。”
长公主执杯的手顿了顿,这几个小姑娘在她后院打架的事儿婢女早已报给她了,此事到底是因卢三的婚约之事而起,那婚约又是圣上赐婚,她压根不愿管这闲事,平白得罪人。
放下酒杯,端庄威严的脸上漏出浅淡的笑意,询问道:“林小姐既有话要说,本宫也不好不听,只是这长公主府终归不是刑部的衙门,本宫也不是那明察善断的青天,你且说来听听吧。”
林若芙义愤填膺,压根没听出长公主话中深意,直愣愣地说道:“傅靖姝与尹静和对臣女几人拳脚相加,请长公主做主。”
尹静和哪里容得了她这般的污蔑,呵斥道:“你敢不敢说你方才说了什么污言秽语?打你也是你自找的。”
“我说的有何不对?那傅靖姮一把年纪恬不知耻,明知卢三公子同书仪姐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还使劲了下作的手段行勾引之事,若非她蓄意勾引卢三公子,他何以会不顾同书仪姐姐多年的情分,去求娶那个及笄多年没人要的老女人。”
傅靖姮:“.......”
天杀的,她才二十三正当年,怎么就成了一把年纪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就卢铮这狗德行也有狂蜂浪蝶追逐,害得她受这无妄之灾。
傅靖姝忍无可忍,辩驳道:“林若芙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姐姐才没有勾引他,是他自己说喜欢我姐姐要求娶我姐姐的,还说若能得我姐姐为正妻,此生断不纳二色的。汴京中从未听闻孙小姐同卢三公子有婚姻之约,既无婚约,男婚女嫁便各不相干。况且我姐姐同卢三公子姻缘乃圣上钦定,莫不是你觉得你比圣上更英明睿智,可以对圣上的旨意妄加置评?”
林若芙嘴皮子功夫远不如傅靖姝,却梗着脖子冷笑道:“你姐姐回京才月余,便引得不近女色的卢三公子同她相约秋水楼私定终身,说得好听叫什么情投意合,说难听些便是私相授受了吧,圣上为着国事殚精竭虑,如何晓得你们这起子苟且之事。”
越说越离谱了,傅靖姮正想出言分辨,只见卢铮大踏步地过来,眉宇之间尽是不耐,说出的话语也带着森冷之意:“林小姐好大的口气,如今我这正主来了,不若好好说说看,我是如何受人勾引行苟且之事的。”
原是长公主见底下争端越发激烈,遣了婢女去将卢铮请了过来。
恰好卢铮过来时,便听见林若芙道他被傅靖姮勾引抛弃孙书仪那事,当即已是怒不可遏。
以往他在京中也无甚好名声,说他癫狂说他放浪的比比皆是,他心知自己是怎样的人,从来也不与他们争辩,不知今日为何听见有人歪曲他与傅靖姮之事,还将脏水尽数泼在傅靖姮身上,心头竟涌起难言的怒火,又见傅靖姮静静的站立在那,脸色无奈又迷茫,心底竟有几分酸涩难言。
林若芙方才嚣张跋扈的气焰随着卢铮的到来生生地灭去了一半,又为着书仪姐姐的事儿,心中既担忧又委屈,说话间也带了几分哭腔:“卢三公子,你离京五年,书仪姐姐日盼夜盼,你怎的扭头便与别人结亲了,你叫她今后如何是好啊。”
卢铮的眉头又紧了紧,只记得孙书仪是他母亲家族那边的一个远方表妹,只了了见过几次罢了,至于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早就记不清了,更遑论什么情分了,冷声道:“我与你口中的孙小姐不过年少时匆匆见过几面罢了,并无旁的情分,在我心中只认傅靖姮一个妻子,再容不下旁人,若你再口无遮拦,我看也不必等长公主裁决,直接移交刑部,判一判构陷朝廷命官是个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