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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番外·十五·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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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对面家里的打骂声依旧不止，乔迩不敢在这时候去火上浇油。
他躲在南鸥的房间里写作业，深切感受了一把实验中学学生的做题速度，自己一道大题还没答出来，人家就已经做完一张卷子了。
“写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他的嘴又开始犯贱。
南鸥忙着研究明年升学的事，懒得回他的废话。
乔迩看到对方手里拿着某音乐院校附属高中的招生简章，就问:“咦，你也想走音乐？”
这条路自己可太熟悉了，除了难还是难，日复一日永远都在训练，搞不懂怎么还有会人上赶着的？
“我想学音乐剧。”南鸥难得心平气和。
哈？？？
乔迩打量了对方好一会，才恍然大悟:“我说呢，你为什么晚饭吃这么少，原来是为了减肥去报考学校啊。”
不过瘦了一些之后，还是挺人模狗样的嘛。
南鸥没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低着头在本子上记笔记，然后问:“你呢，将来想考什么？”
“我？”乔迩突然被发问，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
他的人生哪能由得自己做主，老爷子怕不是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他不愿意想太远的事情，越想越觉得窒息，不如得过且过麻痹自己来得轻松。
南鸥看这人又埋头写作业，便随意地扫了一眼堆在手边的考试卷，满分120的卷子，刚好考了96分，够上了优秀线。
“喂，你这道题，”他拿起那卷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过程都是对的，为什么要把答案写错？”
乔迩瞄了一眼:“那就是算错了呗。”
“你是故意写错的。”南鸥很笃定。
“那怎么了，给班里的同学一点信心，不行吗？”对方依旧毫不在意。
南鸥忍不住阴阳怪气:“那你可真伟大。”
乔迩来劲儿了，开始给他解释:“哎呀，我爷爷老是让我考进前三，但前三哪是这么好保持的啊，万一掉出去了还要挨骂，所以我装作成绩不稳定的样子，这样他就不会经常骂我了呀～”
南鸥再次阴阳怪气:“真有你的，把老师同学还有你爷爷，耍得团团转。”
“话不是这么说的嘛，”乔迩自我感觉良好，“这是稳定家长心态的办法，你说不定也用得上？喔不对！你家里人对你好像比较宽容喔，那就用不上了～”
他聊得手舞足蹈，还把胳膊挂到了对方肩上，结果对方启动了防御机制，把他的手给反扭到了背后。
“少跟我套近乎，跟你不熟！”
乔迩觉得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张嘴想骂两句，可手臂的疼痛感让自己只喊得出痛来。
南鸥看他龇牙咧嘴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大发慈悲放过了那条胳膊，接着看起了招生简章。
“莫名其妙！”乔迩把所有书都挪远了一点，跟对方保持了距离。
隔壁家里的吵闹声已经停歇了，大概是老爷子打累了，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一会自己要是在这b面前被老爷子找上门拖走，那岂不是很丢脸？
“哎，有钱没，借我二十。”他清清嗓子，假装随意提起。
“干嘛？”
“去网吧。”
乔迩认为只要躲过了今晚，那往后的事情可以往后再说。
“不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南鸥放下笔，“其实我可以帮你度过这关。”
“切，不借算了！”乔迩不屑。
南鸥重新拿起笔写作业，说:“行吧随你，你以为我想理你？”
乔迩不甘示弱:“本来就是！你少管我的死活！”
然而乔老爷子真找过来后，本人还是怂得要死，吓得又想翻窗逃跑。
南鸥拉住人:“最后问你一次，真不要我帮忙？”
乔迩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是……人都到门口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南鸥当即拿头往桌子上磕了几下。
“靠！你疯了！”乔迩阻止他。
对方用近乎淡漠的口吻跟他交代:“记住，这是我去开门的时候撞的，现在你得送我去医院。”
真是个疯批！！！
乔迩心里本来就慌张，这下差点被吓晕了，他扶住人去查看头上的伤口，那块淤青已经慢慢显出来了。
他被架着进退两难，再说拒绝来不及了，只能按照对方的想法走。
带着受伤的人过去打开门，等得不耐烦的老爷子看见乔迩就破口大骂:“臭小子你以为躲在这里有用吗！你……”
大约是发现了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他马上收住了自己的话。
乔迩生硬地对自己爷爷编造:“他开门的时候……撞到桌角了，我……我得带他去看医生。”
乔老爷子见到那小孩头上的伤青得发紫，似乎还擦破了皮，果然被堵得发不出火，背对着两个人大声吼了一句:“赶紧去！”
乔迩战战兢兢地关上门，扯着人往外走。
南鸥一路跟在身后阴森森地笑，像个计划得逞之后的反派。
等走出了巷子口，乔迩才敢回头对着他怒斥:“你是不是有病？伤害自己上瘾了吗！不是跟我不熟吗？有必要这样吗！”
“你欠我人情，我就高兴。”南鸥用手捂着流血的额头。
刚才那几下磕得有点狠了，眼前一直冒金星，他一时站不稳，用手扶着墙面往前走。
乔迩只好过去背他。
“滚，不需要！”
“你以为我想理你？”乔迩固执地背起人，“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妈的，重死了！
这小胖子虽然瘦了许多，但总还是有点肉的，他感觉自己的膝盖承受了本不该有的重量。
等包扎完伤口将近凌晨了，乔迩依旧背着人回来，远远地瞧见对门爷爷房间的灯熄了，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劫终于躲过去了……
他把受伤的人送到房间里，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书包，转身离开前还气不过，最后教训了两句:“以后少玩命，我赔不起！怕死得很！”
“我又不要你偿命，”南鸥的头裹着一圈纱布，显得底下的一双眼睛大而无辜，“还没过零点，要不你送我个生日祝福，就当还一次人情？”
乔迩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买卖，但还是说了:“行，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他拿出纸笔，画了只很丑的胖海鸥，递给了寿星:“喏，送你的礼物～小胖鸟～”
南鸥脸色一变，把那张草稿纸揉成一团，朝对方扔了过去，说了句:“滚！”
乔迩美滋滋地犯完贱，一溜烟就跑回家了。
打开灯，老爹正趴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哀嚎，背上带着好几条血痕。
见儿子回来了，马上哭唧唧:“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写首歌diss你爷爷！”
乔迩拿了点消毒棉签，边给大孝子老爹清理伤口，边嘲讽:“爱写就写我不拦着，被爷爷听见了，他能把你从巷子头打到巷子尾！”
“呜呜，我就知道你是他那头的！”老爹哭得更伤心了。
乔迩叹口气，认真劝说道:“老爹，你们俩消停一段时间行吗，爷爷本来就血压高不能动怒的，等过段时间我找个机会，给你和妈妈做好吃的。”
他还真是站在老爷子那边，尽管被揍过好多次，但是自己也有得到照顾，从小到大一切的事情，不全是老爷子在管么。
乔老爹很好哄，以为儿子是支持自己的，便抹了把眼泪，兴奋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确实想把你妈带回家来，你看哪天方便把你爷爷支走，咱们一家三口单独吃个饭呗？”
乔迩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又想挨打！上次你擅自把老妈带回来，老爷子拿着扫帚把她给赶出去了，她可是足足哭了一个星期啊，你忘了吗！”
“那回不是你爷爷在嘛，”老爹撇撇嘴，“这次先找个借口把他哄出去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松！到最后还不是我想办法！”乔迩抱着胳膊拒绝，“除非你有主意，不然我不干！”
老爹立马撒泼打滚:“不行！是你自己说要给我们做饭的！你说话不算话！”
“我刚才的意思是做完了让你带过去好吧！”没碰见过这么蠢的，乔迩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不管！”乔老爹耍无赖，“你忍心看着两个相爱的人离散吗！你妈咪是我的全部啊！”
受不了老爹的软磨硬泡，乔迩最后还是半推半就答应了。
就因为应下了这件事，他愁得好几天没睡好，每天上学都无精打采，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随堂测验，还不幸考砸了。
放学徘徊在家门口，他不敢进去。
南鸥正好放学回来，见这人蹲在自家门口发呆，便问:“没带钥匙？”
“带了，”乔迩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低着头答了一句。！
南鸥没兴趣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转动门锁开了门。
“喂，”身后的人喊住他，“你的头没事了吧？”
“啊？”南鸥回头，“没事啊。”
他就没把那天受的伤当回事。
乔迩发现这个人又变了模样，多年的圆脸瘦出了尖下巴，连五官都舒展了不少，原本短短的头发也养长了些，堪堪遮住额头。
自己突然就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被校园暴力了，之前胖乎乎的外表，实在给足了别人老实憨厚的错觉。
要是一直是眼前的瘦高样，谁还敢随便招惹？
反正自己是不敢……
“我、我先进去了！”他飞快逃离现场。
等关上了门，老爷子的怒吼随之而来:“这么晚才回来，上哪儿鬼混了！”
乔迩害怕挨打，乖乖交代了实情:“我没有，我在门口坐了十分钟而已……”
老爷子以为孙子在抬杠，怒火肉眼可见地蹿上来了:“你也知道自己考差了是吧！你个不争气的！”
说着，他还举起手机，给乔迩看里面的班级群消息:“排名都掉出前十了，你成天脑子里在想点什么？”
“我没有……”
辩驳如此苍白，乔迩有苦说不出，任由爷爷惩罚自己，又在角落罚跪了一小时。
老爹趁客厅只有儿子一个人，悄悄跑出来跟他说话:“小迩，想到办法了没，马上就要过年了呀？”
乔迩见到他就烦得不行:“亲爹，你没看见我为了瞒你俩的事在罚跪么！”
“辛苦了嗷，这事要是成了，你妈说下次给你带……”
“带什么？”
老爷子猝不及防出现在父子俩身后，结结实实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乔老爹怕极了自己的老父亲，连连说:“没什么，没什么。”
“你又想把那个女人弄回来！”老父亲暴怒，满客厅找藤鞭，“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那，那你打死我吧！”乔老爹用尽了最后一点骨气。
乔迩顾不上有没有跪满一小时了，站起来去拉住自己爷爷，好声好气劝慰着:“消消气，前两天才配了降血压的药，最忌讳动气了呀。”
老爷子连他也没放过，劈头盖脸好一顿骂:“真没想到啊，你跟你爹是一伙儿的！我算是养了个小白眼狼！”
“我，我哪有！”乔迩夹在中间很为难，一边是爷爷一边是老爹，两边都得哄着。
那头的老爹急了，哭丧着脸质问他:“那你到底帮谁！”
乔迩直接放弃选择:“算了，我还是去跪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