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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番外 十五·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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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乔迩躲在房间数钱。
黄色的小老虎存钱罐里，存了他近三年攒下的所有零花钱。
乔老爹偷偷潜入儿子房间，正巧见到他趴在桌子上，把硬币和纸币分门别类。
“好儿子，借点钱呗？”
乔迩就知道老爹找自己没好事，马上拒绝:“不借！”
说着，他护住存钱罐和所有钱币，生怕被抢走。
乔老爹一听这话就马上哭哭啼啼起来:“下个月是我和你妈的结婚纪念日，老爹我想给她买点礼物，就差几百块了，你借我应个急嘛！”
“你俩早就离婚了，过的什么纪念日啊？”乔迩反问，“让老爷子知道了又要发火，我可不敢借你！”
再说了，罐子里本来就没剩几个子了，谁知道借了会不会还？
这钱可是要用来买摩托用的，他已经想好了，几年后一成年就奖励自己买辆最好的。
“呜呜呜！好狠心的儿！”
乔老爹作势就撒泼打滚，接着卖惨:“你妈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容易，你知道的呀，她收入不稳定，偶尔接个演出混口饭吃，要是没活儿了，她不得吃糠咽菜啊！”
乔迩有些不耐烦地反驳他:“那你自己没钱接济她吗！总是这样，回回吃光用光，又不去找个正经工作！”
难怪老爷子要停了他的卡。
“我发誓，明年一定好好找个工作！”乔老爹扒着儿子胳膊，把眼泪都擦到了那个袖子上。
乔迩赶紧甩开胳膊，拍了拍袖子上的水渍，说道:“得了吧，你发誓跟呼吸一样频繁。”
见儿子不为所动，乔老爹继续卖惨:“小迩，你妈快一年没见你了，每次我去找她总要问起你，还会哭，你说哪有母亲不想自己孩子的，我跟她见面也是方便传递你的消息呀！”
儿子果然动摇了些许，用手指抠着存钱罐，松了口气:“我这一年不是忙着比赛么，而且老爷子盯那么紧，我怎么去见她……”
“那这次纪念日，你跟我一块去吧，”乔老爹趁机出主意，“快年底了，正好没什么比赛，你成绩又好，不用担心期末考试，出去放松一下嘛！”
思来想去，乔迩还是答应了，犹豫着从罐子里取出一叠纸钞，递给了自己的老爹。
“我先说好，这是借的，以后要还给我的！还要加利息！”
自己存了这么久的钱就这么被掏空了，他十分心疼。
再不忍多看，他闭上眼睛下逐客令:“拿了钱赶紧走！我要写作业了！”
“那我不打扰你啦！”乔老爹高兴地跑了出去。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消息:“我的晚饭呢？”
靠，居然忘了医院还有个嗷嗷待哺的病人！
等家里所有人都睡下之后，乔迩偷偷跑出了门。
夜里的冷空气浸透到了骨头里，他搓搓自己的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没被饿死吧？”
对面沉默了两秒，回答:“快死了。”
“哦，”乔迩直翻白眼，“我打包了点冰箱里的菜，半小时后到。”
“我不爱吃剩菜。”对方略嫌弃。
“爱吃不吃！”乔迩直接挂断电话，骂了句挑食鬼。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事情追溯到几天前，自己刚放学回家，抬脚要进门的时候，转头发现隔壁那死对头莫名其妙倒在门口的血泊里，浑身都是伤，场面一度很骇人。
虽然自己和这人一向不对付，但也不会真见死不救，就把人送到了医院。
等人清醒过来，一问才知道，那些伤都是本人自己弄出来的。
乔迩当时第一反应:“你精神病犯了？”
他从没见过自己动手打自己的，难道真是个疯子？
附近的小医院不远，打车十分钟就能到，但是对于刚失去了所有存款的人来说，这是个奢侈的享受。
为了省点钱，他硬生生步行了半小时，走到医院时，整个人都在冒汗。
大门口的保安发现有人提着东西往里边张望，立刻打开保安亭的门出来询问:“你一个小孩深更半夜地过来干嘛？你家长呢？”
乔迩张口就瞎编:“我就是来看家里人的，我侄子受伤住院了，非要吃小鸡炖蘑菇，我这不就给他送来了嘛。”
保安打量了他半天，用怀疑的语气问:“你这个年纪就有侄子了？”
“可不是嘛大叔！”乔迩脸不红心不跳，“我那大侄子白白胖胖的，一天要吃四五顿呢，就住在三楼b区05号病房，叫南鸥，不信你查档案！”
保安一查，还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只好打开门把人放了进来。
乔迩千恩万谢地告别了保安，心里暗爽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他紧赶慢赶来到病房，进门一看，人早已经睡着了。
“给我起来吃饭！”他上去使劲把人晃醒。
自己好不容易才赶过来的，怎能容许这个b安然入睡？
南鸥本就有起床气，又在睡梦中被激怒了，睁开眼朝对方脸上重重给了一拳。
“哎哟！你这小胖子！”乔迩屁股着地，差点打翻了饭菜，“是不是有病啊你！”
“谁让你攻击我的！”南鸥不甘示弱吼了回去。
乔迩被冤枉得不清，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气得把饭菜摔到床头柜上，骂道:“要不是怕你姐杀上门，我才懒得理你！”
隔壁那女魔头去年刚给自己开了瓢，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血流成河了。
南鸥同样懒得理他，扯开包装袋就吃起来，没吃两口，又呸呸两声，往地上吐香菇残渣。
“靠！”乔迩往一旁闪躲，“你怎么浪费粮食啊！”
“我不爱吃香菇，你是不是故意的？”南鸥怒而质问。
乔迩忍无可忍，抢过盒子就把菜往对方嘴里倒:“香菇专门治你这种脑残，多吃点吧！”
南鸥身上有伤，加上饿得头晕眼花的，根本没有力气与之抗衡，被迫吞了好几颗香菇进肚子。
“你……咳咳……”他涨红了脸，差点被噎死。
喘匀了气，他抓起手边能摸到的一切物品，用尽力气朝对面砸了过去。
乔迩没料到这疯子能疯癫到这地步，连水杯和空调遥控器都不放过，赶紧闪身躲了好几下，嘴里还贱兮兮的:“哎呀～没打着吧～小胖鸟～”
南鸥见到他挑衅自己还做鬼脸，火气蹭蹭地往上冒，跳下床抄起椅子就要扔过去。
门外的护士听到动静赶过来制止，大喝道:“住手！大半夜的怎么回事呀！”
乔迩脑子转得快，率先找借口:“不好意思啊大姐姐～我们闹着玩的～”
“别玩了！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护士看到是俩小孩儿，没过多责备，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刚才的冲突扯到了胸前的伤口，南鸥拿手捂着坐在床边，慢慢缓解着痛楚。
“喂，没事吧你？”乔迩并不是真想跟病人打架。
南鸥冷笑:“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乔迩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这张嘴，对着死对头开炮:“关我屁事，你自己活该好吧！也怪我心善，把你救了起来，还给你交住院费送吃的，早知道让你自生自灭好了！”
南鸥这次没有被激怒，只威胁他:“现在才说这个？晚了！你不管我就等于谋杀！”
“靠！你！”乔迩越想越气，自己难得想做个好人，结果平白无故被污蔑成这样。
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叫对方输家里人的电话号码:“看见你就烦！马上给你姐打电话叫她过来！”
“不打，我凭什么听你的？”南鸥拉上被子开始睡觉，“没事你可以滚了。”
真他妈是个怪胎！
乔迩搞不懂这人为什么对家人那么冷漠，明明家人都很好，会为了护犊子把别人打进医院。而他倒好，受伤这么久了，愣是死瞒着不让家人知道。
乔迩有点好奇那天发生了什么，便推推他肩膀问:“哎哎，你到底为什么要狂扁自己啊，总不会是真的有病吧？”
南鸥睁开眼睛，扫了眼对方的表情，确认不是在故意阴阳怪气，才回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招人恨，被人找上门寻仇不是很正常么。”
“哈？你又干了什么？考试考太好遭嫉妒了？”
两人并不在同一个学校读书，不过乔迩对于南鸥的事略有耳闻。
南鸥所在的实验中学是全市最好的学校，而他是学校里成绩拔尖的优等生，又自视清高，自然会遭受一些孤立的待遇。
可也不至于动手吧，实验中学的学生难道这么没素质吗？
“是隔壁学校的几个混混让我交保护费，我把他们打了一顿，”南鸥非常冷静地说出真相，“他们的家长让我赔钱，我没钱，就把自己打了一顿。”
“啊？”乔迩瞳孔地震，“那你怎么不打电话给你姐啊，干嘛伤害自己？”
“我姐在准备考试。”
“那你妈呢？”
“她出任务了。”
“你爸呢？”
“在边境当教官。”
行吧，合着没一个人能赶回来的，乔迩不理解为什么他家人能这么放心，让一个小孩独自生活。
南鸥有了点困意，迷迷糊糊地开口:“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噢噢。”
乔迩很少见到他收起利爪的样子，就多观察了两眼，不知最近没吃好还是没休息好，他似乎消瘦了，连下颌线都清晰了一点，虽然整体看起来还是圆圆的一只。
唯独那双眼睛生得漂亮，嵌在那个肉脸蛋上，叫人无端联想到玩具洋娃娃。
说起来，自己才发现南鸥的饭量并不大，甚至挺挑食的，却养成了这个体型，乔迩怀疑他是不是喝水都能长肉。
“你在看什么啊，还不走？”床上的人昏昏欲睡，却不肯闭眼，非得先等人离开。
乔迩眨眨眼回过神，暗骂自己竟然对这种疯子产生了好奇心，真是太不清醒了！
走到门口，他刚好又撞上刚才那个值班的护士:“大姐姐，可以放我出住院楼嘛？”
护士皱皱眉，语气透露着怀疑:“怎么5号病房总是你一个小孩来了又走的，你们的监护人呢？”
乔迩是偷跑出来的，哪敢报老爷子的名号，只能忽悠:“呃……家里人过两天才到，已经在联系啦。”
“噢，那没家长来接，大半夜不能走啊，医院有规定。”
“呃……好吧……”他实在瞎扯不动了，悻悻地掉头。
南鸥见人回不去了，让他去睡旁边的空床。
乔迩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床位，直接拒绝:“不行吧，这是给病人的。”
南鸥思忖片刻，往旁边挪了挪，说:“那你睡我旁边好了。”
哈？？？
“算了吧。”乔迩感觉有诈，这b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怕不是睡到一半就把自己踹下去了。
他拼了几张椅子，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了身上，打算将就着睡下。
南鸥不想欠人情，但看对方戒备心那么重，也没勉强，只说:“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