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曳》7也

11、因为懒

　　考完试刚好轮休到大周，学生们放假在家两天，老师这两天加了个班连夜改试卷。

　　成绩昨天就已经全部批改完成，全年级的成绩排名出来后，也被老师发到各自的班级群里去，那天晚上的班级群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谁能想到新转来的同学成绩能这么好，排名居然是年级第三，简直不要太震惊。

　　可周漓本人貌似对这个排名并不是很满意。

　　一大早周漓就无精打采的趴在课桌上，没有闭着眼睛睡觉，也难得没有拿着一本习题册刷题，就这么趴在臂弯里看着左侧窗户发呆。

　　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会儿很早，教室里的人屈指可数，寄宿生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在吃早餐。

　　陆竟也从后门一进来就看到趴在课桌上的人，以为周漓因为来的太早，所以趴在课桌上正在补觉，步子放轻，走到周漓的身后。

　　一瞧。

　　没在补觉，也没察觉到自己的靠近。

　　周漓出神，完全没注意到站在她后边的人。

　　陆竟也意识到周漓正在发呆，手上提着带给周漓的早餐，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排旺仔，撕开外面的外包装，手上拿着一瓶牛奶贴着周漓露在外面的侧脸。

　　一瞬间就回了神。

　　“嘶，”周漓被冰的皱起那张小脸，本能的往后挪了挪，然后坐直身体，看着将冰镇的旺仔牛奶往她脸上贴的陆竟也。

　　陆竟也将手上的旺仔全部放到周漓的课桌上，还将口袋里的几个烧麦放到周漓课桌上。

　　周漓上手去拿桌子上的早餐，牛奶是冰镇的，烧麦是热乎的，咬了一口烧麦，是她最喜欢的香菇猪肉馅的。

　　陆竟也看着周漓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放下书包坐下，看着周漓笑着。

　　“发什么呆？”

　　周漓吃着眼前这人给自己带的早餐，又恢复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兴致缺缺。

　　“因为月考的事？”陆竟也一语道破，有些不理解，“你这成绩考的不挺好的吗，排名还是年级第三呢。”

　　是的，周漓考了年级第三，而此刻安慰她的人是年级第一。

　　“没你好，”周漓语气焉焉的，确实没陆竟也的好，第一次在成绩上面受打击的周漓，她从小到大没考过第三，第二都没有过。

　　就这么说吧，她就没下过第一。

　　现在好了，第三。

　　陆竟也看着旁边化愤怒为食欲的人说，“700分很不错了吧，都上七百了。”

　　周漓怒喝了两瓶牛奶，“才刚七百，”陆竟也都712了。

　　整整拉了12分。

　　这哪够看？

　　周漓转学到这里后还更加疯狂刷题了，生怕自己跟不上，成绩这才没落下。

　　对比在衡风小镇时，她的成绩算是很稳定了，先不说提高成绩，但她至少也没下降啊，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谁都讨厌拿自己和别人比较，但自己却会去较这个真是怎么回事？

　　“很不错了，”陆竟也转着笔，“第二才704，就比你高了四分。”

　　“班长，你是不是忘了老师们经常说的一句话了，”周漓悠悠的将目光转向陆竟也。

　　陆竟也摇摇头，老师说的话太多了。

　　这哪记得住？

　　“1分就能甩掉一个操场的人，”周漓又猛喝了一瓶牛奶，“我这4分就是四个操场的人。”

　　陆竟也看着周漓这是将旺仔牛奶当成啤酒的架势，眉眼柔和了下，嘴角扬了个无奈的弧度。

　　该听的话不听，废话倒是全听进去了。

　　两个人一人一句的说着，周漓前面的张欣欣听不下去了，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周漓，周漓回头和张欣欣对视。

　　“怎么了？”

　　张欣欣手搭在周漓的课桌上，往前凑了凑，犹豫了下开口，“你们刚刚算是在安慰吗？”

　　这个问题，“算吧？”周漓迟疑。

　　“所以你们刚年级第一真的是在安慰年级第三？”张欣欣。

　　这个话一出，事情确实是这样，周漓不知道怎么回答，嘴巴张了半天。

　　“啊。”

　　怎么感觉，怎么说都是在凡尔赛？

　　周漓看向年级第一的陆竟也，陆竟也低头刷着题，嘴角弯着不怎么明显的弧度，又转头看向张欣欣。

　　“你们有没有意识到，七百分对于我们这些刚过六百五的人来说是多么异想天开的一个数字？”张欣欣说的义愤填膺。

　　周漓听出来了，这话里全是他们对周漓这些学霸凡尔赛的控诉，尴尬的笑了下，将面前仅剩的一瓶牛奶往张欣欣面前推了推。

　　“喝瓶牛奶，消消气。”

　　付文杰也坐到位置上，好奇，“消什么气？”

　　张欣欣没客气，拿过牛奶插上吸管，声音不似前面那般的不冷静，“年级第三觉得自己没考好，所以年级第一刚在安慰年级第三。”

　　“什么？！”谢进和付文杰异口同声。

　　“不是，就你俩那逆天的成绩还用得着安慰？”谢进狐疑的目光在两位身上来回游走。

　　付文杰更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一个语文成绩逆天142的年级第三觉得自己没考好？有没有搞错啊？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周漓看向旁边的人，陆竟也似乎是习惯了这俩的大惊小怪，周漓则是满脸的尴尬。

　　“先吃吧，不然凉了，”陆竟也用下巴指了指周漓课桌上的东西。

　　晚自习时间，月考的试卷已经全部发了下来，周漓拿着椅子坐在她和陆竟也的过道上，左手撑着脸，听着陆竟也给她讲题。

　　“听懂了吗？”陆竟也看着昏昏欲睡的周漓。

　　“差不多…吧。”

　　行，还没懂。

　　陆竟也从课桌里拿出一套试题，抽出一张试卷，指着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这个题型一样的，你先做一遍，我看看你那个步骤没听懂。”

　　周漓点点头，拿过试卷，看题目，付文杰反过来拿着题目问陆竟也。

　　陆竟也给他讲完，付文杰没回头，有些好奇。

　　“周漓。”

　　周漓抬眼看了他下，“说。”

　　“你文科成绩这么逆天，为啥选理啊，现在还在这儿死磕物理。”

　　这个问题问的陆竟也也是十分好奇，看着周漓。

　　“我理科也不差啊，”周漓。

　　“话是这么说，但你语文成绩142哎，更逆天，”付文杰。

　　周漓手上的笔没停，“因为懒。”

　　两个人对视一眼，“啊？”

　　懒得选文？

　　还懒得选理呢。

　　周漓写完推给陆竟也检查，周漓坐直身体，缓缓开口，“因为文科要死记硬背，要靠烂笔头，而理科不用，理科是脑子动，不用像文科一样写一大串的字。”

　　“总的来说就是懒得动笔。”

　　理由够充分，也够像周漓。

　　陆竟也听到这个理由浅浅的笑了下，付文杰表情有些难看的看着前面这两位逆天的学霸，虽然他成绩也不差，但这是能比的吗？

　　在他眼里能上七百的都是变态。

　　但……他不敢说。

　　这说出来会挨打的。

　　摇摇头回过身坐好。

　　陆竟也又给周漓讲了一遍，挑了她容易出错的地方着重讲，周漓的表情收入眼底，这下确认她是真的听懂了。

　　从课桌兜里摸出一排旺仔到周漓面前，周漓疑惑抬眼。

　　“早上你牛奶不给张欣欣了？”陆竟也。

　　“是啊，怎么了？”

　　难道说这是怪她擅自做主的将他带给她的早餐私自送人？

　　不能吧。

　　有没有这么小气。

　　那摆在面前的牛奶算怎么回事？

　　“关这牛奶什么事？”周漓。

　　“算补给你的，”陆竟也扬眉。

　　一瓶补一排。

　　“班长。”

　　“嗯？”

　　周漓笑着，“你以后不能做生意。”

　　陆竟也听的云里雾里。

　　“这么赔迟早得亏本。”

　　陆竟也听着这人的调侃，气乐了。

　　“我乐意。”

　　--

　　周漓晚自习回到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林仟训斥周淮的话。

　　“你现在胆肥了是吧，敢抽烟了还？”

　　“你才多大？”

　　周漓握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缓了缓推开门，在玄关处换了鞋，走进客厅，周淮站在茶几和电视前面，林仟坐在长沙发上一脸怒气的看着周淮。

　　两个人都注意到周漓看过去，林仟平息了下怒气，“阿漓，你回来了啊，上完晚自习饿不饿，不然妈现在就去给你煮面条吃。”

　　周漓摇摇头，“不饿，妈，我就先上去了。”

　　再饿也不能在这儿吃，她在一旁吃面条听着林仟骂周淮，想想都觉得尴尬。

　　本来周淮就看不惯她，要真在这儿吃，他得恨死周漓。

　　得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哎，等会儿，阿漓，”林仟叫住周漓。

　　“你们月考的成绩我看了，这次考的不错，保持了你在衡风小镇上的水平，总分七百已经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要再接再厉，不能过于骄傲懂了吗。”

　　林仟笑着夸周漓，不像刚才那般骂周淮。

　　好似两个人。

　　这割裂感。

　　周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上了楼，还在楼梯间的时候，林仟训斥的声音又回荡在整个别墅里。

　　周漓关上房门，声音这才变小，但奈何林仟的训斥声太大，还是有点声音能传到周漓耳朵里。

　　晚上洗完澡，坐在书桌前，边写作业边和林外婆视频，刚挂断电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周漓一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怒气冲冲的周淮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不爽。

　　周漓想起洗澡前迷迷糊糊的听到林仟最后说的一句。

　　“我要连夜出差，你最好这些天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这人不会以为是她告的状？

　　所以趁着林仟一走就来“兴师问罪”？

　　现在整个家里就周漓和周淮，周淮冷冷的盯着周漓，阴阳怪气。

　　“呵，想不到挺会打小报告的啊。”

　　果然，周漓没猜错，真以为是她告的状，看着周淮，冷嘲热讽。

　　“你怎么考上的九中，不是说九中是南城的重点之一？”

　　上下审视了眼周淮，“你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九中录取你是走了后门。”

　　周淮听到这里，眉头皱的很深，“你说什么？我用的着走后门？”

　　两个人本来就没什么感情，说话是一个比一个难听，这话周淮也听出来这是骂他没脑子。

　　“呵，是，”周淮往后退了步，靠着走廊上的墙双手环胸，“故意在你出成绩的时候告状，这不刚好就显得你更乖更厉害吗，这么会耍小心机呢。”

　　周漓上前一步走出房门，“我至于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有我这么个弟弟和你做比较，这不就一下子拉高你在妈心里的地位了，你说至不至于，”周淮。

　　地位？

　　她什么时候有过？

　　而且。

　　她需要？

　　“你要不去挂个脑科？”周漓平复下心情。

　　见周淮又要暴走，“谁家好人抽了烟不等味散完了再回来？”周漓一脸看弱智的眼神的看着周淮，“你在前面十米远我都能闻见你身上的烟味。”

　　周淮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烟味，周漓更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前面这人，“现在味早散了，你在这儿闻什么呢？”

　　周淮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犯蠢的，硬是要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狗鼻子？”

　　非得这么说是吧？

　　“先不说是不是闻出来的，你在自己房间里抽烟，被发现不是迟早的事？”

　　吴妈每天都会去两个人的房间里打扫，总有一天会发现不很正常？

　　而眼前这个人貌似是真没脑子，以为是周漓看到了就一定是周漓告的状。

　　只能说很巧合，刚好被周漓看到过他抽烟，而周淮又刚好被林仟发现。

　　他就这么理所应当的将这一切都算到周漓的头上。

　　周漓露出无语的神情，看着周淮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劝你，身上没用的器官捐了好吗，造福一下人类，最后给社会做点贡献吧。”

　　说完不给周淮说话的机会。

　　周漓“砰”的一声关上门，不想继续搭理这个傻逼。

　　周淮看着紧闭的房门，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