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曳》7也

10、寓意

　　八月底九月初，蝉鸣依旧，高三迎来了开学以来第一次大考，月考。

　　这个时间也正是高一军训的最后一天，明天是高二学生的正式开学。

　　军训学生最期待的就是下雨，好消息是昨天晚上下了雨，到了白天不但没有下雨还是这一周以来气温最高的一天。

　　这天是月考的最后的一天，周漓早上来到教室，陆竟也早早的就到了教室，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书。

　　周漓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看到课桌上的早餐，拿起来。

　　白色塑料袋里装着一根油条还有两个已经剥好皮的鸡蛋，塑料袋旁边还贴心的放着一杯豆浆，周漓拿着早餐看向陆竟也。

　　陆竟也也正注意着她，“不是班长，你这算是迷信吗？”周漓扬眉，坐下放下书包，给豆浆插了吸管喝了口。

　　“昨天问你今天早上吃什么，你不是说的随便吗，”陆竟也右手握成拳头撑着脸，“蛋黄不吃可以给我吃，要是没吃饱，我这儿还有两个鸡蛋，你吃蛋白就行。”

　　给周漓带了将近快一个月的早餐，口味也算是了解的很清楚了。

　　得出了个结论。

　　她确实挑食。

　　“知道我不吃鸡蛋黄还给我带鸡蛋？”周漓也是不理解，虽然她吃蛋白。

　　“这不是寓意好，”陆竟也看着周漓给鸡蛋掰开两半，蛋黄放到塑料袋里，将两个鸡蛋白吃掉。

　　周漓左手拿着油条右手拿着鸡蛋白，“班长，寓意好是寓意好，但我们不是还有150的满分吗？”

　　100分算考差了吧？

　　这个脑回路是陆竟也没有想到的。

　　周漓看着袋子里的蛋黄，抬手勾着袋子递给陆竟也，陆竟也接过来，知道她不怎么吃鸡蛋，一是因为懒得剥蛋壳，二是因为不吃蛋黄。

　　所以极少给她带鸡蛋，这不是今天早上看谢进带的这些，还嘟囔着什么。

　　“有时候该迷信的时候就得迷信一回，说不定有用呢。”

　　这谁能知道周漓想的跟他们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图个吉利，”陆竟也，“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

　　“行吧。”

　　陆竟也吃完喝着豆浆，又给周漓剥了两个鸡蛋，一口给鸡蛋黄吞了，将蛋白递给周漓，周漓接的很自然。

　　一回来的付文杰和谢进就看到这一幕。

　　“阿也，你倒是挺好，不用送别的班上去，”谢进感叹着。

　　付文杰冷笑着，“我真服了，我给程南让那小子送了双限量版的篮球鞋，送早餐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我一大男人给他一男的送早餐算怎么回事。”

　　眼神无语的盯着谢进，“我就不用送早餐了，结果谢进这狗逼还得要我陪他去送，我真是服了呀。”

　　周漓看着付文杰愤愤不平的表情笑着，对着陆竟也说，“班长你看，你给我送早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陆竟也一口气喝完豆浆，拿起空瓶转过身瞄准垃圾桶。

　　一个空心球。

　　中了。

　　“是，你说得对。”

　　--

　　考场是按照成绩排名安排考场和座位的，周漓是转学过来的，在最后一个考场最后一个座位。

　　早上的最后一堂考试，周漓坐在最里面角落的位置，旁边就是窗户，往下面一看还能看见操场上穿着军训服顶着大太阳站军姿的高一新生们。

　　周漓抬眼看着黑板上方的时钟，距离交卷最后还剩下十五分钟，周漓写完最后一道题，粗略的检查了一遍。

　　举手，“老师，能提前交卷吗？”

　　最后一个考场的监考老师看的不严，心里也都清楚，这都是按照成绩排的考场座位，也没太较真，“你都写完检查了一遍了吗？”

　　“是的。”

　　“那你将写名字的那一面平放在课桌上就可以出去了。”

　　“好的，谢谢老师。”

　　周漓考试带的东西很少，都揣校服兜里后出了考场的后门。

　　走下教学楼，抬手挡住阳光往小卖部走去，这个点高三都在考试，高一的都在军训，去小卖部买点东西然后去吃饭，简直不要太舒服。

　　都没多少人。

　　周漓到小卖部，现在就只有老板一个人，走到最里面的货架，拿了两包糖。

　　“老板，打火机有吗？”

　　这声音传到周漓的耳朵里，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一块的两块的，还有五块的，要哪个？”

　　“随便拿两个吧，”周淮拿出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放到老板面前的收银台上。

　　“那我给你拿两个五块的？”老板礼貌的询问了下。

　　周淮点点头，“行。”

　　等到人拿着打火机走了有一会儿，小卖部里面没了声音，周漓从货架里面走出来，这个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周淮。

　　打火机？

　　抽烟？

　　这下勾起周漓的好奇心，买完单走到左侧的巷子口。

　　“那教官就跟针对我们班似的，对不对就罚蹲，” 张齐一个留着寸头的男生。

　　“一直在那里喊，打报告打报告，我挠个痒也在那喊打报告，我真服了，”王易泽笑着吐槽，“这十天我都黑了一个度。”

　　周淮跟着笑，“你不本来就黑？”

　　这个声音一出来，周漓更加好奇的走进小巷子，周淮正好吐了口烟，三个人注意到巷子口的人，望过去。

　　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周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下脸。

　　除了周淮，其他俩人都松了口气，看着周漓穿着校服也没带红袖章，不是老师也应该不会是学生会，以为也是来抽烟的一个学姐开口，“学姐，来抽烟啊？” 张齐。

　　“来一根吗学姐？” 王易泽看到漂亮学姐走上前，掏出军训服兜里的烟。

　　周漓看着王易泽递过来的烟，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下，没伸手接，“谢谢学弟的好意。”

　　不过。

　　“刚吐的烟圈看着很熟练啊，”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王易泽和张齐对视了下，眼神里全是问号。

　　两个男生全都没有注意到周淮的身体绷得很直，右手指尖夹着烟，左手握成拳头，看着周漓大气不敢喘一个。

　　“学姐？”王易泽试探的出声。

　　不会真是学生会的吧？

　　刚自己还给她递了烟？

　　周漓眼神扫过三人，最终眼神停留在中间的周淮身上，扬了下眉，“别担心啊，学弟们，学姐我就一路过的。”

　　说完转身挥了挥手，“走了啊，学弟们。”

　　看见周漓离开的背影，周淮刚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被抓个正着。

　　张齐弹了下烟灰，“这学姐长得真好看啊。”

　　王易泽回过身看到发呆的周淮，“你怎么了？”

　　周淮思绪被打断，猛猛的吸了口，吐出烟然后掐灭，“我先走了，”将烟头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张齐和王易泽更加疑惑。

　　“他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

　　“不知道。”

　　--

　　时间明明都是一样的，但就是会觉得平时上课时间会比考试时间更加漫长，很快月考的最后一堂考试结束。

　　傍晚时分，周漓直接从考场去食堂吃完饭回二班教室。

　　刚踏进教室后门，付文杰就看见周漓开口，“周漓，有一个穿着军训服的高一学弟刚来二班找你。”

　　陆竟也和谢进也回头望过去。

　　高一穿着军训服的学弟。

　　一猜就是周淮。

　　周漓没说话，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掏出兜里的笔。

　　谢进拉着凳子坐到他和陆竟也位置中间的过道上，双手交叠在陆竟也的课桌上面，看着周漓调侃。

　　“找你的那学弟还挺帅呢，只不过略逊我一筹，”谢进八卦着还不忘自恋一下。

　　周漓拿出一本习题册，“是挺帅的。”

　　能不帅吗？

　　都是一个基因，夸了他不就相当于夸了自己？

　　“不是，高一这才到校军训十天，”付文杰，“你从哪认识这么帅气的学弟？”

　　从哪认识？

　　周漓其实很想说，那个学弟和她认识的时间和你们其实差不多，没太大区别。

　　“家里。”

　　就这么短短两个字，三个人像是信息爆炸了一般，看着三人的表情，周漓笑出声。

　　“那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陆竟也气笑了，“说话有你这么大喘气的吗？”

　　“我刚不就是？”周漓也觉得好玩，“谁让你们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八卦，一个没忍住就想逗逗你们。”

　　“我可没有啊，”陆竟也撇清，“你这是污蔑。”

　　周漓眼睛眯了下，“班长，你虽然没开口八卦，但你脸上也是写满了两个字，好奇。”

　　“就是就是，刚周漓她弟来我们班问周漓的时候，你像是要把她弟弟看穿了似的，”付文杰。

　　谢进表示同意还和付文杰击了个掌。

　　“班长，是吗？”周漓听到直勾勾的看着陆竟也。

　　陆竟也没有被戳穿的窘迫感，也没有感到害羞，反倒是十分坦然的直视着周漓，两个人的眼神都是这么犀利。

　　“是啊。”

　　就连说的话都是这么坦荡。

　　还这么……直白。

　　--

　　晚自习下课回家。

　　夜晚的天空展现出无垠的黑暗，夜晚的空气清新而宁静，仿佛在静听大自然的心跳，偶尔飘过的微风轻抚着脸庞，令人感受到一丝凉快。

　　周漓刚路过保安亭就看见靠在路灯下的周淮，周淮双手环胸的看着周漓，身上已经换下了那身军训服，穿着干净的白T。

　　周漓想到晚自习前付文杰说周淮来找她的事。

　　看来是故意在这儿等她咯？

　　两个人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对方，周漓见周淮没有要过来的意思，直接扭头向着里面走进去。

　　周淮皱着眉头，视线随着周漓移动，舔了下唇，跟上周漓，走在她旁边。

　　“不准告诉妈。”

　　五个字虽然很平淡的从周淮口里说出来，但周漓就是听出来语气里的威胁。

　　周漓脚步一停的看着她左边的人，周淮往前走了两步后也跟着站定。

　　“威胁我？”

　　周淮愣住，刚自己有说威胁两个字？

　　她从哪听出来的？

　　冷笑了声，“凭什么？”周漓视线往上移，盯着周淮的脸。

　　笑声和说话声全被周淮收入耳中，他也冷笑了声，“不凭什么，就是不准告诉妈。”

　　姐弟俩从某一方面来说还真是像。

　　都犟。

　　俩人的磁场冲撞，寂静无声了会，周漓往前走了一小步，看着比她高出了点的周淮。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要么你就好好威胁我，但没用，要么你就好好求求我，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也就不告状了，”周漓的高马尾被风吹的摇摆了下，周淮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矮了点的姐姐。

　　心里莫名感到了威压。

　　这难道就是传说的中的。

　　血脉压制？！

　　看着不吭声的周淮，周漓往后退一步，继续往前走没搭理他，周淮双手握拳，走上前。

　　“那你说，你要我怎么求你。”

　　周漓思索了下。

　　“叫声姐姐来听听。”

　　周淮的眉头更加紧锁，周漓看了眼旁边人脸上难为情的表情。

　　“爱叫不叫。”

　　“可别说是我逼你叫的。”

　　最后，周淮也没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