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成熟时》听约

3、礼物

　　两个人打完简短的招呼，祁嘉语就走进来了，毕竟不好让他一直保持着推着门的姿势。

　　在祁嘉语走进来后，祁嘉蕴也松开一直推着门的手，跟着她走了进来。

　　这个包间不算很大，中间的圆形餐桌也不是很大，祁嘉语家里不差这点吃饭钱，想来是觉得小桌子，坐的近点说说话更能有一家人的感觉。

　　包间一进门就能看到左边的一排沙发，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放了一些包装好的礼物。

　　从沙发向右看去就是餐桌，一些冷菜已经摆在上面，跟他们俩说完话的祁父已经坐回位置上，杜阿姨不在，但是爸爸旁边的座位的椅背上搭了一件女式外套。

　　旁边还有包间独立的卫生间。

　　已经是晚上，包间里的灯全都打开了，努力营造着温馨的氛围。

　　中间巨大的吊灯照清着餐桌，吊灯下还垂挂着羽毛式的装饰品，餐桌以外的地方处于明亮与昏暗之间，整个房间的装修都很温馨大方，祁嘉语很满意。

　　窗帘也拉上了，可惜了，看不到外面的夜色了。

　　餐桌上的四副餐具都摆好了，透明的餐具折射着灯光，是这包间内最透彻明亮的所在。

　　在大人座位的对面，只有两个位置上有餐具，其他都撤了下去。

　　祁嘉语选了个座位坐下去，把书包放在椅背上。

　　祁嘉蕴在祁嘉语右手边隔了一个位置的座位上坐下来，两个人的位置邻近却又不紧挨着，给足了分寸感。

　　祁嘉蕴坐下后，也把背包像祁嘉语那样挂在椅背上。

　　祁嘉语努力把视线聚焦在眼前，但余光还是无可避免的瞄到祁嘉蕴。

　　祁嘉语感觉浑身都充满了不自在。

　　祁父见两个人都卸下书包，还是一贯平易可亲的样子，开口道:“杜阿姨出去接电话了。”

　　这是对着祁嘉语说的。

　　随后，接着道:“等着也无聊，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未来都是一家人也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祁父掌心向上，朝着祁嘉蕴的方向伸去，脸朝着祁嘉语说道:“这是杜阿姨的儿子，比你大两岁，我们很有缘，他也姓祁，叫嘉蕴，小语你喊他哥哥就行了。”

　　忽然又想起什么来着，补充道:“和小语你都在六中，在高三强基班，成绩非常好，你没事可以多和哥哥请教请教。”

　　祁父越说越觉得可行，感觉前途一片光明，不等两人说话又接着说，“小语不是很羡慕沫沫有个哥哥嘛，这下好啦，有这么优秀的哥哥。”

　　祁嘉蕴对这类溢美之词已经免疫，淡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但还是专注地看着祁父，非常的配合。

　　祁嘉语看着一直沉默寡言的祁嘉蕴，想起自己昨晚躲被窝里看的小说，觉得他虽然年纪轻轻，但颇有高冷总裁的风范，祁嘉语在心里偷偷给便宜哥哥起了个外号——高冷总裁预备役。

　　听着祁父对祁嘉蕴的夸奖，祁嘉语也配合的点点头，心里补充道，不仅在一所高中，还是一个补习班呢。

　　对祁嘉语说完，转过来看着祁嘉蕴，“嘉蕴，这是我女儿，叫嘉语，我们家里人都喊她小语。这孩子想法多古灵精怪，你多包容包容啊，叔叔谢谢你。”

　　“我会的。”很简短的回答，但是里面好似蕴含着一股力量，让人觉得他是在认真的做出承诺，而不仅仅是客气客套而已。

　　后来，他确实也做到了，一直包容照顾着她。

　　再后来，不知不觉就是照顾包容了一辈子。

　　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情，让她在这温暖里沉溺，然后变得贪得无厌，不满足于兄妹，不愿意被旁人分走他的一丝关注。

　　祁嘉蕴，你做过承诺，说到做到。

　　当然，这是后话。

　　哥哥，一个陌生的词，祁嘉语咀嚼着这个词。

　　以前喊的哥哥里都带着个前缀，从南哥哥，卓诚哥哥，这还是第一次不带任何前缀，比其他称呼都要更近一层。

　　越咀嚼，便越觉得旖旎亲近。

　　在祁父说完话后，祁嘉语停止激烈的内心活动，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微信名片，举起来，对着祁嘉蕴乖巧地说:“哥哥。”

　　“嗯。”祁嘉蕴自然地拿出手机，扫码，向“心碎小语”发出好友申请。

　　祁嘉语的手机立马收到了“祁嘉蕴”的申请，同意之后，祁嘉语开始像跟侦探一样，仔细地搜索祁嘉蕴朋友圈里的一点一滴的痕迹，试图从当中搭建一个想象中的他。

　　她对这个新哥哥充满了好奇。

　　与祁嘉语想象中不同，祁嘉蕴的微信是一只小猫的大头照，圆溜溜的眼睛漆黑透亮，照片有点模糊，应该是抓拍的，很有动感，好像一只小猫凑近镜头，想看看你在拍什么，是不是在拍它呀，说不出来的可怜可爱。

　　没想到祁嘉蕴的头像这么可爱，本来以为会是什么黑白色调的头像呢。

　　喜欢小猫。

　　神探祁嘉语做出推理。

　　祁嘉语点开头像，准备乘胜追击，继续研究祁嘉语的朋友圈，可惜，一条动态也没有，神探被迫失业。

　　门发出响声，一只纤细的手推开门，穿着素白连衣裙的女士走了进来，长长的卷发自然的散落，整个人温柔美丽，走近一定能闻到好闻的香水味。

　　杜云舒右手拿着的手机还没息屏，看上去是通完电话就立刻回来了，怕让他们多等。

　　杜云舒看着已经落座的两个人，走近自己的座位，张口正欲说话，祁黎川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刚刚已经给他俩彼此介绍了，小语还主动加嘉蕴的微信呢。”

　　听到这句话，杜云舒脸上露出舒口气的神色。

　　杜云舒早就和祁嘉语接触过，祁黎川也早就和祁嘉蕴见过面，这次家宴主要目的就是让兄妹两个认识一下。

　　杜云舒很喜欢小语，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她感觉得到小语是个很懂事善良的女孩，杜云舒也对自己优秀体贴的儿子有信心，但两人毕竟不小了，都是独生子女长大，突然变成了兄妹，她还是担心两人的相处。

　　现在看来两人相处的很融洽，杜云舒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先放回肚子里去。

　　杜云舒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落了座。

　　“我刚刚也跟服务员说了上菜，你们俩都上课到现在，肯定都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说吧。”

　　每个包间本来都有一位服务员全程服务的，只是在座的四个人都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索性就不要服务员了。

　　杜云舒打完电话，估摸着两个孩子应该到了，就去跟服务员说了一声，让他们上热菜。

　　服务员不停的来回上菜。

　　祁嘉语有看视频吃饭的习惯，这是她平时一个人吃饭养成的习惯。

　　但是这里显然不合适，只能忍痛把手机息屏，顺便用随身带着的充电宝给手机充会儿电。

　　这家餐厅的饭菜祁嘉语很喜欢，不仅卖相好，吃起来也特别的下饭。

　　她没有刻意减肥，但每到夏天都会食欲不振消瘦很多，中午只吃了一点西瓜。

　　祁嘉语肠胃不好，有胃病，如果不吃饭，肚子就可能会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

　　今天胃真给面子，到现在还没有叫，晚上回去奖励你一杯奶茶吧！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她喜欢的铁板土豆和小炒肉都有，还有一些没尝过的菜，可能是按照杜云舒和祁嘉蕴的口味点的，比较清淡。

　　本以为自己突然不是一个人吃饭，尤其还有两个比较陌生的人在，会吃不下，没想到饿上头了，什么尴尬都抛之脑后了，只一个劲的吃饭。

　　杜云舒点菜前也特意问过祁嘉语的口味偏好，看到祁嘉语吃的很香，非常开心，又用公筷给祁嘉语夹了点她爱吃的。

　　杜云舒深谙端水之道，给嘉语夹完，也给自己儿子夹点，今天她的关注都在祁嘉语身上，儿子虽懂事，但到底是孩子，她怕儿子心里留下疙瘩。

　　给两个孩子夹完菜后，放下公筷，自己才真正开始吃饭，杜云舒和祁黎川一边吃饭一边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问问他们俩，整个包间的氛围可以说是一派和谐。

　　杜云舒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有儿有女，家庭和睦，她一直以来期盼的生活现在终于实现了。

　　从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噩梦，而现在终于天光大亮。

　　快吃完饭了，祁黎川放下筷子，和杜云舒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我和云舒也交往几年了，准备过几天就领证，婚礼先不办了，你俩都在关键时期我们也没心思办婚礼，八月份会搬到一起住，你们觉得怎么样？”

　　虽然祁父是以商量的口吻来和两个孩子说话，但是祁嘉语也不认为自己能改变这既定当然一切，况且她对杜云舒并不讨厌，所以她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在回答前祁嘉语偷偷用余光瞄了眼祁嘉语，见他面色如常。

　　在祁嘉语回答完后，祁嘉蕴不再是平时漫不经心的神色，很认真地看着即将结婚的两人说道:“叔叔，妈妈，我没问题。”

　　得到两个孩子明确的肯定后，这事算是稳妥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杜云舒用温柔的嗓音说道:“我们俩商量了下，这么大了突然改口也你们肯定不习惯，你们继续喊叔叔阿姨就行了，一家人不计较那点。”

　　本来也吃的差不多了，一些小事交代完后，就准备收拾收拾回去了。

　　杜云舒和祁嘉蕴开车先走了，祁嘉语乖乖地站在旁边和阿姨哥哥挥手告别。

　　车窗半开着，能清晰的看见祁嘉蕴轮廓分明的侧脸，侧脸映在灯下，说不出的俊逸。

　　他低着头，眼瞳里还倒映出手机发亮的屏幕，像给平时漫不经心的眼睛点上一抹高光，变得更有神起来。

　　看着白色的车渐渐消失在车流里，成为霓虹灯下的虚影，祁嘉语才回神。

　　爸爸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等她了，祁嘉语打开车门，钻进后座，坐在右边的位置，左边的位置上放了两个礼品盒，是杜阿姨送给她的礼物。

　　她接过礼物后就扔给爸爸拿着了，她从小就经常收到爸爸送的礼物，收到的太多，也就失去了惊喜期待的心情。

　　晚上有点凉，祁嘉语把车窗全部打开，靠近车窗，任意凉风肆意扰乱头发，闭上眼睛，毫无形象地享受着被风吹的滋味。

　　风声大噪，祁嘉语的耳朵里被呼呼的风声灌满。

　　好像听到爸爸的声音，但风声太大，完全没听清。

　　“什么？”祁嘉语把脑袋从靠窗的位置挪进来一点。

　　祁父透过后视镜看到女儿，也加大音量。

　　“那两件礼物里有一个是嘉蕴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