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飞》知忘

8、耀眼

　　林惜晴是最先到教室的，她从后门走到教室前面，把灯一个个的打开。
　　白光温和，凭白的刺痛了林惜晴的眼睛，她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
　　“林惜晴，你在那干嘛呢？”纪薇来教室了，看见林惜晴在那站觉得奇怪。
　　林惜晴听见声音，身体一颤，睁开眼睛，扯出笑容说了句“没事。”
　　纪薇敏锐察觉到林惜晴状态不对，但是林惜晴不愿提的话，她也只能装成没发现的样子“是生病了吗？”她们彼此都需要一个台阶。
　　“嗯，有点发烧。”林惜晴回答道。
　　纪薇没想到真生病了，急忙问着“吃了退烧药吗？”
　　“吃了药的，现在开始退烧了。”林惜晴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纪薇走上前，想伸手扶林惜晴回座位上。林惜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事，你自己上自习吧。”
　　“那你有事叫我。”纪薇悻悻收回了手，回到了座位上。
　　林惜晴趴着桌子上，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结果听见了一句“呦，来这么早，睡觉啊。”
　　林惜晴不抬头都知道又是周择木在阴阳怪气了。
　　“那你今天来这么早，干嘛？”林惜晴反击道。
　　周择木一般都是堪称计时器的踩点星人，林惜晴还真没见到过他来这么早过。
　　周择木脸色一僵，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地说着“念稿。”
　　林惜晴想了起来，今天周一大会，周择木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不是，在年级组那，练过几遍了吗？”林惜晴知道周择木这几天的忙碌。
　　“不止这个，我还要念检讨。”周择木翻着写了几页的稿子，眉间都扭出了川字。
　　林惜晴望去，暗自发笑，谁叫周择木死要面子呢。
　　当初，写检讨的时候，她和白悠憋了半天，才写完500字。
　　一抬头，才发现周择木早洋洋洒洒地写完了一页稿纸，不知道搁哪里弄了狗尾巴草，在逗蚂蚁呢。
　　看见她俩抬头，从学校的石桌上跳了下来，拍了拍屁股，说了句，走吧。
　　还有学生代表的稿子，当时陈昊特别好奇追着周择木问“周哥，你写了什么啊？”“没写”周择木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大家都相信周择木自己没写，等着年级的稿子。
　　直到语文老师苗丝言上完课，翻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说了句“周择木，你上来一下。”班里起了起哄声，苗丝言不解的问道“干嘛呢？”
　　朱鼎言抢先了陈昊的话“老师，周择木说他自己没写发言稿。”
　　苗丝言倒是笑了一下“没写，他自己写的稿子比年级准备的还多。”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稿子，“写得还不错。”
　　之后就是，听取“哇”声一片。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各位同学，……”周择木的念稿声把林惜晴拉了回来。
　　小声而又带着周择木特有的尾音，林惜晴听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是……”陈昊来了，话还有没有说完就看见周择木唇上放了食指“嘘”了一声，陈昊的话就自己断了。
　　周择木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林惜晴的额头，没有发热了。
　　烧应该是退完了，对上纪薇担忧的目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晃了一下手。
　　陈昊小声开口道“发烧了？”周择木点了点头。
　　“要请假吗？”陈昊继续问道，周择木淡淡回应道“可以请假的话，她就不会来了。”
　　陈昊哦了几声，就坐上了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书，边拿边问道“怎么看出来的？”他有些好奇。
　　“没”周择木回答道。
　　“？”没什么，没看出来林惜晴发烧啊。陈昊的脸上赫然写着这句话。
　　周择木招了招手，示意陈昊过来。陈昊不解但是照做。
　　周择木从桌肚里拿出了手机，点开消息，纪薇的提醒呈现在屏幕上。
　　槽点太多了，陈昊不知道先吐槽周择木和纪薇先带手机，还是先说周择木胆子太大了把手机拿出来。
　　“手机，年级组同意了的”周择木看出来了陈昊的无语。“纪薇的，你可以自己问问。”
　　“哥，我怎么问？”陈昊贯彻着无语政策。
　　“别跟我说，你很听学校的话。”周择木知道陈昊肯定藏了手机。据说陈红都收了陈昊的一个手机。
　　“……”人与人之间，果然，还是不熟的距离会产生美感。

　　林惜晴她不知道自己趴着睡了多久，直到广播的“喂喂”声吵醒了她。
　　林惜晴看了一眼时间，估摸着自己可能睡了一个小时。
　　用手撑着桌子，想起身。感受到一股力，侧过头，发现白悠正在对自己眨眼。
　　“别起来了吧，陈红说，你可以不参加那个大会了。”白悠用手扶着林惜晴。
　　“那你怎么会在教室里？”林惜晴有点疑惑白悠的出现。
　　现在的教室里，灯关完了，只有外面的光透过窗户偷溜了进来。
　　让林惜晴起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睡一觉，睡到了地老天荒。
　　“哦哦，周择木建议让一个人守着你，他推荐了我，陈红就同意了。”白悠回想着当时的情境，隐隐觉得周择木并不想让自己来，但奇怪的还是推荐了自己。
　　林惜晴还是固执的起了身，拒绝了白悠的搀扶，她还没有那么虚弱，只是走的有点慢。
　　“等一下吧，要升旗了。”白悠在通往操场的榕树大道对着林惜晴说着。
　　“嗯”林惜晴点了点头。
　　林惜晴艰难地挺直了自己的身子，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但再怎么不好受，也不能在这首歌里低下自己的脊梁。
　　歌完了，林惜晴走了一会，就找到了高三三十班的方队。
　　她们走过去，对上巡查的陈红，弯腰致好。陈红没说什么，示意她们快点归队。
　　站在三十班的最后，“来了，好点没？”林惜晴听见了声音还没有看见人，前面的人一回头，林惜晴才看见是周择木，周择木挂着笑“不是说了，可以不来吗？白悠没跟你讲啊。”
　　“周择木，你别乱说话啊。”白悠看周择木有了几分的不顺眼。
　　林惜晴摇了摇头，“我自己要来的，没发烧了，就没什么事了。”
　　周择木看了林惜晴苍白的脸颊几眼，倒底也没说什么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候场吗？”白悠奇怪着周择木出现在方队里。
　　“不用候场，念完检讨，等一会就可以念发言稿。”周择木回答道。
　　“哪个神仙安排的”白悠都可以预见到时候的场面了。
　　“咱周哥就是厉害 。”陈昊也转过身，把手搭在周择木身上。
　　周择木把陈昊的手抖了下去，“学校安排的，申请过没用。”学校给的回应是安排肯定不会变的，改了会影响后面的进程。陈红不知道会影响什么劳子进程，周择木也不知道会影响什么鬼的进程。
　　但是，学校给了他们一个解决方案，把念检讨的人换了。
　　周择木倒还挺想换发言的人，但是发言的人必须是现在高三的理科第一名和文科第一名。学校婉拒了周择木这个不成熟的建议。
　　但检讨总不能让这两个女孩子来念吧，陈红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
　　“老师，还是我来吧，是我偷摘的花。”周择木觉得这个检讨还真不需要换人，至于其他的，学校都不在意，他还在意什么呢。

　　念检讨的要求是最近违规违纪的二十个人站成两排，还挺唬人。
　　周择木旁边的兄弟是个话唠“哥们，你犯什么事了啊？我是在教室午休时讲话被抓了。”
　　周择木第一次听见如此新鲜的表达，“我偷学校的花逃逸被捕了。”
　　“偷花的，是你啊。”违规违纪的会在广播通报，他们都知道彼此的罪名。“幸会幸会，我叫汪泛。”
　　“那个是带熟食被逯了。”汪泛用手指了指这排的最后，周择木顺着望去，一个穿着白衬衫扎进牛仔裤的女孩子。
　　如果说林惜晴是夏日的柔风，那这位就是寒冬的冰山。
　　周择木盯着看了一会，他隐约觉得她的眉眼和白悠有几分相似 。
　　对方察觉到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更像了。
　　“漂亮吗？”汪泛好像让周择木看这个人的用意在此。
　　周择木无奈点了点头，“叫什么名字？”
　　“不是，她，你都不知道啊，高二的唐萱。”一嘴的不可思议。
　　“……她很有名吗？”周择木的确不认识唐萱，“我才转过来的。”
　　显然汪泛抓住了最后的一句“哦哦，那你几班的？”
　　周择木还没有回答就轮到他上台了。
　　“快快，早点早投胎。”汪泛比他积极多了。
　　周择木正了正话筒，不紧不慢开口道“检讨书，我是来自高三三十班－”三十班一出，台下就起了哄闹。“－的周择木”很明显这会，高三方队动静更大了。
　　高一高二的，最多知道高三三十班是江城二中最好的理科基地班，而高三的同学在排名榜看见过霸占第一的名字－周择木。
　　“我靠，这么牛的啊”汪泛没想到自己一个高二的随便搭讪会认识高三的学霸。
　　只能怪学校通报罪名时不念年级班级的礼貌维护隐私的做法了，不念年级班级但是要上台念检讨。
　　堪称礼貌他妈给礼貌开门，礼貌到家了。

　　“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学校，给老师，给同学造成了不便……”
　　周择木的声音带着电流闯进了林惜晴的耳朵里。
　　林惜晴觉得莫名的好睡，她听着又犯困了。
　　“喂喂，惜晴，醒醒，老班来了。”白悠摇晃着林惜晴的身子。
　　“嗯”林惜晴不可能在台上一直发言的情况还能睡着，她只是闭着眼假寐。
　　林惜晴睁开眼，看见了陈红站在方队最前面清点人数。
　　“周择木呢？”陈红问着。
　　“老师，他嫌麻烦，没下来，留在上面候场呢”陈昊积极回答着。
　　“就几步路的事，算了，你们自己搞。”陈红没再说什么了。
　　“哥们，你怎么不下去啊？”汪泛感到奇怪，周择木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你是不是在等我一起啊，我太感动了。”汪泛不止有自来熟的社交能力，还有感人的脑洞。
　　“可能是吧。”周择木点了点头。
　　汪泛觉得这哥们太够意思了，还怕自己不好意思，就说可能是。这个朋友，他汪泛交定了。
　　等汪泛他们这一排念完检讨，准备离开时。汪泛对周择木说“来，好哥们，跟着我后面咱们一起下去了。”
　　周择木掏出了准备录像的手机，塞到了汪泛手里“记得帮我录视频。”
　　汪泛震惊于周择木的胆大，这是可以直接拿出来了吗？录什么视频，这哥要和学校直接干吗？不愧是三十班出来的神人。
　　周择木不知道汪泛在想些什么，就只看见了汪泛没管队形，直冲冲地跑向了台子的正前方，试要抢占最佳摄影位置。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榜样的力量，欢迎学生代表周择木发言”主持人的话清清楚楚传进了汪泛的耳朵里。
　　“?”汪泛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小丑，他应该知道的三十班的大神会干什么掉分的事嘛，多的是上一秒念检讨，下一秒发言的神人。人与人之间多的是差距。
　　“哼”下一秒汪泛忿忿不平地拿好了手机，生怕镜头不好看。

　　“大家好，我是学生代表周择木……”汪泛跟着方队一起起哄。
　　“周哥，牛逼。”陈昊喊得很大声，引得陈红望了他一眼。
　　“陈日天，小声点，每年的学生代表不都是我们班的嘛”白悠无语的开口道。
　　“今年不一样”林惜晴小声解释。
　　“对，今年又念检讨又是学生代表，太厉害了。”陈昊激动地说着。
　　不一样，今年的学生代表是周择木。林惜晴在心里小声说了一遍。
　　“最后……”周择木攥着没有了字的发言稿，开口说着“现在作为高三的同学们，我希望大家除了学习，还可以更加关注自己的身体。”声音一顿，周择木继续说道：“没什么比你自己本身还重要。”
　　“好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在这个时候，有人对林惜晴说学不死，往死里学。有人的声音通过学校的广播带着电流声，只宣布了一个不争的事实，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本身还重要。
　　林惜晴抬眼望去，周择木就站在人群前面，阳光格外偏爱这个宠儿，给周择木打上了一层滤镜，周择木还是一如既往地耀眼。